“孙悟空,本座说的如何?你根本不是本座的对手。”一身佛光的如来淡淡地说。
孙悟空吐掉吃进嘴里的土:“俺老孙可没卑鄙到毁了你的西天!”金色的眼睛里写满了仇恨。
“阿弥陀佛,”如来冷冷地看着孙悟空和其他人,“本座想要下的棋,还从来没有输过,你且在这里受着吧。”说完,金光一闪,消失无踪。
牛魔王六人早在看见孙悟空被压在五指山下那一刻就失了主意,直到如来走了才如梦方醒地跑到孙悟空面前:“七弟!七弟!”
离娄忍不住叹了口气,她一直和西天没有往来,不曾想如来也想在这大棋局里插上一手。
孙悟空不像面对如来时那样恨意滔天,反而十分平静:“花果山已经被毁了,俺也被压在山下不得自由,你们快走吧,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来看俺,就当做从来都不认识俺。”
“你胡说什么呢!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
他们想要抬起五指山,可这根本是蜉蝣撼大树,那山上有如来的法印,就连鸿钧老祖想要破开也得大费工夫,更何况他们这些才修炼了几百年的妖精。
孙悟空金色的眼睛映出了一丝血色,怒吼道:“快回去!俺不是如来的对手,你们更不是!如果你们不走,俺就再也不认你们这些兄弟!”
“他说的没错,你们走吧,”离娄终于开了口,“我会尽我所能,照护好他的。”
六耳猕猴扑通跪在离娄面前:“你能救他的对不对?你刚才救了我们,证明你不是帮着天庭的,你救救他,我们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其余五人也纷纷跪下,离娄一拂袖把他们扶了起来:“你们若感激我的救命之恩,就听孙悟空的,走得越远越好,我刚才就跟你们说过,你们反的是天庭,逆的却是天道,被如来寻到了契机,才会落得如此下场。孙悟空已经为你们承担了所有罪孽,你们不要辜负他,走吧。”
他们不明白,可离娄明白,天命可抗,天道难违,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就是如此,否则那些上古大神又何必应劫离世,鸿钧又何必算计万年。
孙悟空他们已经进入了如来的棋局,想要脱身谈何容易,鸿钧的事还没有弄明白,如来又横插一手,玉帝王母也是隐患,离娄觉得自己也已经进入了一个棋局,看来日后,会麻烦不断。
六个魔王还是走了,他们并不能完全明白离娄所说的天道,但是他们能明白孙悟空心中所想,正如离娄所说,孙悟空已经为他们承担了所有的罪孽,事情已成定局,做再多的挣扎,不过白费了孙悟空的一番苦心罢了。
“谢谢你救了我。”牛魔王等人走了以后离娄走到孙悟空面前对他说。
孙悟空看了离娄一眼:“你救了俺六个兄弟,俺救你一条命,你不必谢俺。”
离娄蹲下来与孙悟空平视:“孙悟空,你恨吗?”
“俺恨!”孙悟空的金眸盈满了恨意,“俺恨这天地,也恨俺自己!”
“天地不仁,这是你的命数,很抱歉,我帮不了你。”离娄为他清掉头上的沙子,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对离娄而言,花果山那些丧命的生灵都是她的孩子,她在异世明明看到过有关这方面的书籍,却因为调查鸿钧之事忘了提前做好准备,如今数万生灵无辜丧命,离娄觉得自己难辞其咎。
孙悟空能感受到离娄此刻的无力并不是伪装出来的,可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离娄自然也不会解释,她施法在孙悟空的上方变出了一块石头,希望可以帮他遮挡一些风雨,她能帮这小猴子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你是谁,为什么要帮俺们?”不知道为什么,孙悟空对面前这个人提不起戒心。
离娄笑道:“我是杨婵,之前和你交过手的杨戬的妹妹,我帮你,是我自己想这样做,没有别的意图。”
“俺知道你没有别的意思。原来你是杨小圣的妹妹,俺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孙悟空知道,杨婵是值得信任的。
“你说。”
孙悟空看着离娄的眼睛:“如果有一天,俺迷失了心性,你一定要在俺做出错事之前阻止俺。”
离娄问道:“什么是错?什么又是对呢?”
孙悟空闻言一愣,继而放声大笑,“是啊,什么对,什么错,都是狗屁!”
离娄淡淡开口:“我只是不希望你囿于对错,你放心,我定不会让你做出追悔莫及之事。”
“多谢了。”
“我会常来看你的。”
“好。”
离娄去了花果山,原本绵延万里的花草树木,此刻已成焦土,唯有中间那一方土地还是原来的模样。
先是诛神阵,再是万仙阵,现在又是火云阵,这些凶煞的阵法一个接一个地发动,盘古大神啊盘古大神,你若是在的话,能否将这盘棋下明白?
“三妹,你果然在这里。”杨戬的出现打断了离娄的思路。
“二哥,你怎么来了?”
杨戬知道哪吒会去找杨婵,所以让哮天犬先行一步,以喝酒为名拖住哪吒,哪吒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以后就气冲冲地走了,后来哮天犬回来说杨婵不在华山,闻味道是去了花果山方向,杨戬立刻明白一定是天庭先哮天犬一步请走了杨婵,于是匆匆赶往花果山。
杨戬到花果山的时候,那里已经乱成一团,地府的鬼兵和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正在捉拿四处逃散的冤魂,杨戬便先帮忙捉拿冤魂,然后去找杨婵。
杨戬看到昔日那天不怕地不怕的齐天大圣被压在山下动弹不得,心里五味杂陈。
“你那妹妹的确来过,不过已经走了。”孙悟空闭着眼睛说。
杨戬抬脚想走,又停住了,他问孙悟空:“孙悟空,你恨吗?”
孙悟空一愣,继而笑了:“这个答案,去问你妹妹吧。”
杨戬皱了下眉,继而了然,在他离开的前一刻,孙悟空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杨小圣,你有个好妹妹。”
“我知道。”杨戬轻勾唇角,去了花果山,以三妹的心性,她一定会去那里。
“我一路找过来的,你没阻挡住火云大阵,心里一定内疚极了。”杨戬轻轻拍了拍离娄的肩膀。
离娄一听这话,一下子扑进了杨戬的怀里:“二哥,我从来没有试过这样无力,花果山就在我的眼前被焚为焦土,他们叫的好惨,可我救不了他们,数万生灵啊,二哥,这么大的杀孽,有谁能承担?”
当初杨戬决定治理弱水,有一方面的原因就是杨婵想要这么做,他知道杨婵有多么关心三界众生,自然也明白看着这么多生灵无辜殒命杨婵的心里有多么难过,他答应过母亲要好好保护妹妹,可是此时此刻,他连如何减轻妹妹的痛苦都不知道。
“三妹,这不能怪你,只怪玉帝狠心天条无情。”杨戬轻抚杨婵的后背,目光阴沉地看着几乎被焚毁殆尽的花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