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悠悠的叹息传来,杨婵的笑声戛然而止,糟了,当着离娄的面说这些,这不是给她制造情敌呢吗。
杨婵脱身而出:“离娄……我……”
离娄笑了笑:“有什么的,敖听心总比我更适合二哥。”
“什么?”杨婵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无论是能力还是心性,都应该是离娄和二哥更般配啊。
离娄叹了口气:“因为敖听心,不是杨婵。”
杨婵蹙起了眉头:“兄妹关系在你心里有这么重要吗?”
“我可是伏羲和女娲所生,兄妹关系算什么,”离娄轻勾唇角,“可我不在乎,二哥一定会在乎,”疼爱了几千年的妹妹只有十几年是把他当成哥哥看的,杨戬一定接受不了,“你不是一直提醒我我和你都是杨婵吗,今儿怎么转了性子了?”
杨婵跪坐在离娄身边搭上她的肩膀:“我还挺希望能喊你一声嫂子的。”
“傻瓜,”离娄忍不住笑了,“你我本是一人,你要真叫我嫂子我鸡皮疙瘩都得掉一地。”
杨婵伏在离娄身上笑得直颤,她没有再说什么,自从她可以依附在别的身体上存活之后,离娄便用泥土为她塑了一副身体,放她去云游四海,所以离娄都经历过什么,杨婵并不知道,偶尔她们会见一面,离娄总是很宠她,与其说她们是一个人,不如说杨婵是离娄的妹妹。
杨婵和离娄虽心意相通,但杨婵不可能知道离娄心中所想的全部,就好像生祭诛神阵那时,杨婵远在万里之外,她甚至连离娄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而如今,离娄已经放弃了和杨戬在一起的念头,除了杨戬爱的是嫦娥,还有一个原因应该是离娄已经做好了再次牺牲的打算,杨婵心里叹息,她才和离娄重逢没多久,难道又要分开了吗?
哮天犬和梅山兄弟发现杨戬又变回了从前的样子,说话做事也不再那么拘谨,杨戬去上早朝,四人一狗坐在真君神殿里说话,老六问哮天犬:“二爷最近心情怎么变好了?”
哮天犬玩着他的骨头棒:“应该是因为那两幅画吧。”
“两幅画?什么画?”梅山兄弟有些好奇。
哮天犬皱着鼻子想了想说:“是主人小时候的画,主人时常把那两幅画拿出来看,看着看着就笑了。”
梅山老四猜测道:“那应该是三圣母画的,不然二爷不会那么高兴的,而且也只有她知道二爷小时候的样子。”
老三感叹道:“还是三圣母在的时候好,她最能稳定二爷的情绪了。”
“是啊,”老大叹了口气,“我看着三圣母被关在华山底下实在是可怜,唉,不说了,我得和老三回华山守着了。”
老大和老三走后,老四和老六也出去办事了,哮天犬就坐在门口等着杨戬回来。
凡间过了九年,天上过了九天,杨戬正在批文书,突然感应到了什么放下了手中的笔,哮天犬连忙问道:“主人,您怎么了?”
“凡间有人在用法力。”杨戬蹙起了眉头。
哮天犬不甚在意地撇了撇嘴:“主人,在凡间使用法术的多了。”
杨戬抬了下手:“这人和我有血缘关系,所以我才能察觉到。”
“是三圣母吗?”哮天犬揉了揉鼻子。
“不是三妹,”杨戬站起来踱了两步,“那人法力微弱,而且时断时续,等下次他再用法力的时候随我下去看看。”
哮天犬立刻答应:“是,主人。”
天上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杨戬又感应到了那个人在用法力,立刻带上哮天犬出发。
杨戬追寻着那股法力到了凡间的一个学堂,他隐去形迹,很快就找到了法力的主人,是一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眉眼之间与三妹十分神似,杨戬捏紧双拳,这孩子难道是……沉香?他不是和刘彦昌被乱石砸死了吗?
此时,那少年正在用法力捉弄学堂的教书先生,老先生气急败坏:“沉香!你你你!”
沉香吐了吐舌头,毫不在意。
杨戬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了开来,是沉香,真的是沉香,他没有死!
沉浸在惊喜中的杨戬一时没注意,沉香就撞在了突然关上的门上,晕了过去。
哮天犬哈哈大笑:“这小子也太笨了,连个法术都用不明白。”
杨戬拿扇子敲了下哮天犬的头,一拂衣袖,施法改变了学堂人的记忆,然后带沉香去了湖边。
杨戬靠坐在一棵树下,让沉香枕着自己的腿,用扇子给他扇风,看着那张酷似三妹的脸,杨戬勾起唇角,笑得十分温柔。
哮天犬在一旁看呆了,主人好久没有这么笑过了,凡间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倾国倾城?主人的笑就是这样的。
也幸亏杨戬不会读心,要不然知道哮天犬这么形容自己,肯定一个月不给他骨头吃!
“哮天犬,你变回原形。”杨戬的声音十分轻柔,生怕吵醒沉睡的孩子。
哮天犬撇了撇嘴,变回了原形,也蹲在树荫底下乘凉,时不时地用脑袋蹭杨戬的手臂,杨戬摸了摸他的头:“别吵到沉香。”
哮天犬觉得自己地位不保,烦躁地直刨地。
沉香觉得自己被一股冷香包围,身边吹着凉凉的风,舒服的不得了,他睁开双眼,看见了一张惊为天人的容颜,那人对着他笑得温柔,而自己正枕在他的腿上。
沉香张了张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语言:“你,你是谁啊?”
杨戬把他扶起来,给他弹了弹身上的土:“我只是路过这里。”
沉香也是个自来熟,抓着杨戬就吧啦吧啦说个不停,当杨戬问道他将来想做什么时,沉香毫不犹豫地说:“我想当个员外!”
杨戬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自己是名震三界的战神,三妹也是降妖无数,而沉香居然只想当个员外,刘彦昌这个草包书生,把沉香教的这么胸无大志。
“哼,刘彦昌就是这么教你的?他也配当你爹?”杨戬用扇子敲了下自己的手心。
沉香却有些恼了,他从小和他爹相依为命,自然听不得别人说他爹坏话:“不许你这么说我爹!”说完转身就走。
杨戬连忙叫住他:“你爹好歹是个秀才,把你教的这么胸无大志,你娘知道了一定会不放心的。”
“你认识我娘?”沉香小孩子心性,顿时忘了杨戬批评刘彦昌的事,跑回了杨戬身边。
看到杨戬点了点头,沉香十分开心:“我娘,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杨戬没有回答,而是问道:“沉香,你很想你娘吗?”
少年脸上的神采黯淡下去:“小的时候很想,后来习惯了,也就没那么想了,只是别的孩子有时候会说我是没娘的野孩子。”
杨戬心里说不出的难过,沉香却很快恢复了情绪:“你还没有跟我说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下次吧,下次我告诉你。”杨戬还没有想好怎么跟沉香说。
沉香用力点头:“好!下个月是我十六岁生日,你一定要来啊!到时候好好给我讲讲我娘的事儿。”
杨戬笑着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