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娄正在闭目打坐,突然睁开双眼,“二哥!”
杨婵连忙问道:“怎么了?”
离娄的语气不自觉地慌乱起来,“我曾经给过三首蛟一个口诀,若有朝一日二哥遇到危险,就念这个口诀把消息告诉我,方才三首蛟告诉我二哥的法力已经消失殆尽。”
“什么?”杨婵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那你有什么打算?”
“二哥若失去法力,三首蛟的法力也会无法施展,哮天犬想必也是伤痕累累,我要去帮他。”离娄的语气十分坚定。
“可是你怎么出去?这结界可是二哥亲手设的。”
离娄抬手指着上方:“我可以通过五彩石出去,”离娄站了起来,“华山之心五彩石是母神补天时留下的,它认母神为主,自然也会认我,我的元神可以通过它离开华山。”
杨婵有些不放心,“没有肉身你要如何行事?”
离娄唇角微扬,“你忘了,天地万物皆可为大地之母所用,寻一个身体对我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杨婵知道离娄担心杨戬,也不拦她,只是叮嘱她万事小心。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女娲石和混沌鞭都留在这里,我元神离体带不走它们。”
“好,你放心去吧,不用挂念我。”
离娄点了点头,轻阖双目,元神从身体里飘出,慢慢升起,一点点透过五彩石消失。
当离娄的元神通过五彩石的时候,杨婵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疼痛,整个人仿佛被撕裂开来,她痛得趴伏在地上,右手紧握成拳狠狠地砸着台面,咬着牙吐出了几个字:“离娄,你骗我。”
杨婵知道,如今自己这般疼痛,离娄的三魂七魄一定比这痛苦十倍还不止,她不该相信离娄的,即便以五彩石为介,强行脱离结界也不会安然无恙,离娄这是拼着魂魄受损也要去找二哥。
难怪离娄说带不走女娲石,根本就是知道她三魂七魄受创,自己身为她的第四魂一定会受到牵连,所以把女娲石留下来以防自己支撑不住,离娄啊离娄,你总说二哥不爱惜自己,你又何尝不是一样呢?
杨婵所料不差,离娄通过女娲石离开地牢之后仿佛魂魄被人打散又重新装了回去,在地上蜷缩了半天才缓过来,她看了看四周,附在了一株桃花树上化成人形。
闭目调息了一会儿,离娄慢慢地站了起来,自己强行出地牢,肯定连累了杨婵,不过有女娲石在,她应当没有大碍的。
回圣母宫取了点东西,离娄默念口诀,感应到三首蛟所在之处后便立刻前往。
二哥,你等我。
杨戬悠悠转醒之后,只觉得全身的骨头无一处不疼,他即刻恢复了平时的冷静谨慎,转过头看见了昏迷在一边的哮天犬,连忙把他扶起来,“哮天犬,哮天犬,你不能死啊!”
他想要给哮天犬疗伤,却发现自己提不起丝毫的法力,他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晌,心里一阵翻江倒海。
杨戬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实力,九转玄功的威力之大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虽然先前被沉香他们所伤,可并没有伤到他的根本,丁香那一拳怎么会让他法力尽失?
据哮天犬所说,丁香当日被黑白无常勾了魂魄,沉香为了救她喂她吃了一颗太上老君的仙丹,之后便有了无穷神力,太上老君……太上老君!沉香和孙悟空吃过那么多仙丹都做不到一招把自己打得法力尽失,丁香只吃了一颗如何能有那么大的神通,师伯祖啊师伯祖,你可真是好手段!
太上老君是鸿钧的大弟子,虽说没有学得九转玄功,但是这其中的门道他多少也知道一些,那颗仙丹,根本就是为了杨戬准备的,丁香吃了它,拥有了有神力,而这神力与杨戬的九转玄功相克,他之前身负重伤,加上这一拳,全身法力如同被封印一般,半点也使不出来。
杨戬并没有因此觉得慌乱,这位道祖的心思太难捉摸,但肯定不想置自己于死地,他这样做,一定有什么目的。
只不过杨戬现在没心思去猜太上老君的意图,哮天犬性命垂危,得尽快救他,可如今自己使不出法力,这里又荒无人烟,看着哮天犬虚弱的样子,杨戬第一次憎恨自己的无力。
“哮天犬,你不能死,我说过,我和你生死与共,只要我活着,就不许你死,”杨戬红了眼眶,“哮天犬,你醒醒啊。”
微凉的湿意唤醒了哮天犬,他慢慢睁开双眼,看见了杨戬垂着头,脸上仍有泪痕,“主人……”
杨戬大喜过望,“哮天犬,你醒了,太好了!”
“主人,您哭了……”哮天犬不可置信地看着杨戬,之前被冷落被训斥被赶下凡间,他还以为杨戬不在乎他了,没想到他还会为自己流泪,一时间,哮天犬觉得身上的伤都不疼了。
杨戬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哮天犬,你这样为我,值得吗?”
哮天犬笑着说:“为了主人,什么都值得。”又因为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杨戬的手抚上哮天犬的头,轻轻叹了口气,“傻狗。”他把哮天犬扶起来,强行开启神目为哮天犬疗伤,结果元神受损晕倒在地。
再次醒来的时候,杨戬也不知道过了几天,他发现自己的法力一分也使不出来了,幸好已经保住了哮天犬的性命,过了不久哮天犬也醒了过来,杨戬把他扶起来,“走吧,我们得离开这里。”
杨戬虽无法施展法力,但是毕竟肉身成圣修为深厚,可哮天犬不同,若不是有龙珠护体,只怕早就没命了,主仆二人走了大半天,眼见天都擦黑了,哮天犬有些支撑不住,杨戬见状扶他坐下,关切道:“哮天犬,你怎么样了?”
“主人,我饿。”哮天犬皱着脸,有气无力地说。
杨戬知道哮天犬受伤颇重,法力消失殆尽,再不进食只怕就要撑不住了,他看向这附近仅有的一户人家,知道这其中有蹊跷,但为了哮天犬他必须去这一趟。
那家只有一个青年男子居住,听杨戬说想要点吃的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无论杨戬怎么请求都不答应,甚至把一碗饭伸到杨戬面前转手又拿去喂狗,看着杨戬灰败的脸色,那男子十分得意。
杨戬看了看已经脱力的哮天犬,直直地跪了下去:“大哥,我兄弟快要不行了,求求你给他点吃的吧。”
“主人,主人,不要,不要跪他。”哮天犬努力爬向杨戬,怎么可以,他的主人是那么骄傲,怎么可以为了他向别人下跪。
那男子没想到杨戬会这么做,他走到杨戬面前,抬起杨戬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即使沾染了尘土,即使狼狈不堪,这张脸依旧是绝世无双,男子突然露出奸笑,“你要是把大爷我伺候好了,要多少吃的都有。”
杨戬还未说话,哮天犬已经怒了:“你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你!”可他此时已经是有气无力,说出来的话实在没有什么威慑力。
男子嗤笑了一声,也不理会哮天犬,而是拍了拍杨戬的脸,“怎么样?答不答应?”
杨戬不发一语,只是看着那名男子。
明明知道此时杨戬已经没有法力,明明自己随时可以置他于死地,可是被他那样看着,男子却有一种他已经是个死人的错觉。
男子没由来地觉得胆寒,放弃了想侮辱杨戬的念头,转身回了屋里。
哮天犬费力地爬到杨戬身边,哭着说:“主人,主人,你不要跪了,我不吃了,我不吃了。”
杨戬轻轻抚摸着哮天犬的头,“没事的,别担心,等天黑透了我去给你偷点吃的出来。”
“主人……”
“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