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翅大鹏乃冰火二凤精血融合所生,与其同胞妹子孔雀各有所长。
孔雀玄法莫测,大鹏展翅万里。
既如此,饶他齐天妖王修为再高,此际却身处混沌,不能自制,发足狂奔之功又怎能敌的上大鹏展翅的速度?
一追一逃,直至天明,无法再回头去看,只见接天碧绿之中,哪里还有齐天妖王的人影?
晨风送爽,隐有鸟鸣兽吼,却再无愤怒咆哮,猿猴悲啼。
无法长吐一口浊气,暗道运气使然。
巫天弃却受他口气扑面,悠悠醒转过来,闻着熟悉的气息,弯眉一笑,风韵陡生。
更有艳阳自左手边升起,金黄色的光芒自天际落下,铺在她白皙的面容上,带着右颊旧伤,很有一股说不出的美丽。
这张面容虽已看了八年之久,朝夕不离,无法却依旧没有看够,只瞪着双眸,呆呆凝视。
巫天弃噗呲一笑,翻身而起,以自己红唇,向着他的嘴角印去。
无法反手将她拥住,笑道:“终于脱困了。”
巫天弃道:“什么脱困?”
无法便将昨夜齐天妖王忽来之事说与她听。
巫天弃闻言身躯微颤,似在担忧二人如被那老妖追上会有什么结果。
无法见她紧张的面容,笑道:“那老妖显是被妖兽反噬,行动大出常态,又怎能追得上我?”
巫天弃点头道:“你说他白毛生出体外,这便是兽魂攻占了皮肉穴窍的缘故,待得妖兽特征遍布周身,齐天妖王便再不存世间,唯多了个强横非常的大妖罢了。”
无法道:“大妖总好过恶人,少了许多奸诈阴险。”
巫天弃并不赞同他的言语,摇头道:“反是凝成内丹的妖兽,便都可以凝成人身,幻化人形,退去自身妖气,与常人一般无二。若得入世,学会了人的计谋阴险,加之兽意凶煞,较之人类更加可怕。”
无法哦了一声,问道:“那幽冥深渊之下的妖兽为什么没有一个化作人身的?”
巫天弃道:“幽冥深渊有天地禁锢束缚,其内妖兽不得逃出,便只能在渊内自生自灭。得不到人类的修行法门,只能凭着血脉传承,混沌而修。既如此,他们又为何要化成人身?既得不到好处,也会失去自身血肉的种种神通,反倒是本末倒置。”
无法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巫天弃重伤初愈,虽已渡过了二重劫难,修为大增,却依旧未能渡过虚弱期,说了这些话语之后,靠着无法的胸膛臂膀,受暖风吹拂,再度睡去。
无法看着茫茫远方,暗自沉思自己为何不能破丹化婴。
思前想后,反更加迷惑了。便仿佛一个探险者,走过了一条跌跌撞撞的羊肠小道,忽见宽阔大道便在眼前,且有骏马立在道旁,只消再踏半步,伸出手掌,便可将那骏马扯将过来,翻身而上,乘风飞驰。
奈何那最后半步终究跨之不出,任凭他极尽心力,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有深渊下的妖兽内丹为援,他此际的金丹已然凝成一个绿豆般大小的光点,悬在丹田之中,每一旋转便有精纯且浓郁的灵力生成,周游全身,复归丹田。
仿佛一轮烈日生在灵力的海洋之上,只那烈日之中不时散出一丝血芒,正是那蛰伏于裂缝中的血魔残魂,仍旧沉睡不醒。
无法暗道:“莫非是因为这血魔残魂附着在我的大道金丹之上,是以才不得破丹成婴?”
转念又觉不然,再想:“或真是功法的缘故,太玄经毕竟是女儿家的法门,虽不知是否有乾坤男女之别,但终究前者为阴,我身为阳,二者不同,怕也不能同修一法。”
此念方起,便又被他否定,大道万千,终究殊途同归,莫说人身有阴阳之分,便是万物都有阴阳之分,但到仙途尽头,终究再无甚分别。
千般思绪交错心头,无法更想到是否因为晏颖吸取了自身元阳之故,但想到那老乞的一挥之恩,已将小兽内丹震碎,融入到丹田灵力之中,再生骨髓,复成元阳,又怎能因此而阴阳不济?
若阴阳不济,龙虎不交,又怎能凝成大道金丹?
数声长叹随风飘散,不觉日已转自右边,继而缓慢沉入西山。
月起星升,暖风转凉。
无法依旧看着远方,怔怔出神。
不知不觉子时已过,忽有一点亮光升起远处荒野,看的细了,仿佛是一团篝火之光正在一处密林中摇曳闪动。
无法眉头微皱,暗道:“这荒山野地,十万大山,怎会有人?”
心中想着,大鹏已振翅飞近,眼看不足三十里远近,无法更觉好奇,便轻声唤起晏颖,复收了大鹏魂魄,使出腾云之法,飘然前进。
待得十五里外,隐约见到火光中似有数个人影摇晃,微微渺渺,复被草木遮挡,看不真切。
巫天弃道:“十万大山之中妖兽众多,且不说财狼虎豹之流,单是有道行的妖兽也有不少。普通凡人根本不敢擅入,便是修士,如不渡过天劫,也轻易不敢入内。”
无法点头道:“那数人围着篝火而坐,不知究竟何人。”
巫天弃道:“前去一探便知。”
无法点了点头,便缓慢收起凝在足底的灵力,抱着巫天弃,轻飘飘的向下方的山林中落去。
待得落地,火光被树木山石遮挡,顿时看不见了。
二人隐去了自身的气息,无法拉住巫天弃的右手,凭着记忆,向南方慢慢寻去。
不过半个时辰,二人钻入一片密林,登时眼前火光闪过,距离那篝火已不足两里。
无法凝眸看去,只见火光摇曳下,四道人影围绕篝火而坐,各自背负长剑,道髻高挽,道袍在夜风之中飘动,不时发出猎猎之声。
无法见那道旁样式,不由得一惊,传音与巫天弃道:“是武当的人。”
巫天弃亦眉头微蹙,传音道:“修为不浅,三人合道后期,那背对我们的是个度过一重劫数的散仙高手。”
无法心头一凛,道:“武当派虽是修真界中的大派,更为中原正道领袖,其门内显在世人眼前的散仙高手却是很少,仅有三人罢了,便是掌教真人柳云澜、戒律道人鲜于泰,还有便是他二人的师兄,柳云澜的同胞哥哥,一直隐居后山的传功长老柳云修。”
巫天弃道:“柳云澜乃是三劫高手,刘云修为他二人兄长,想来修为亦是不弱,那此人便是鲜于泰了。”
无法道:“鲜于泰乃武当派戒律道人,素来只以约束门下弟子的德行为任,怎地会来到这幽冥深渊南岸的十万大山腹地?”
巫天弃摇头不答,无法便携着她的手掌,施展灵踪,屏息凝神,再向前掠去。
灵踪实在巧妙的紧,在林木之中腾挪宛若游鱼在水,更甚飞鸟过空,悄无声息,来去无踪。
加之此时夜幕已深,二人又在暗处,且掩去了自身气息,料想便是柳云澜此际在前,也定无从察觉。
待到距离四人十丈距离,无法拉着巫天弃躲在一株合抱粗细的巨柏后面,听着风声中送来的四人交谈言语,很是清晰。
只听一个声音颇为洪亮的道人急声说道:“哎呀,张师兄,你便不要再卖关子了,且如实与我们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随云贤侄究竟去了哪里?”
另有一人同声说道:“张师兄焚符传音,说什么武当不幸,弟子作孽,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武当千百年来何曾出过孽徒?莫不是那魔子骆歧又出现了?”
无法闻听这两句言语,心头一紧,暗道:“柳随云竟也来了这十万大山腹地?”
又听一人长叹一声,幽幽的道:“鲜于师兄,这事,这事”
鲜于泰沉声道:“说!”
那道人再叹一声,说道:“唉!这事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无法与巫天弃并肩而立,凝神细听。
原来两月之前,武当派收到南海散仙高人的请柬,明言琼浆足年,广邀同道来饮。
武当派掌教柳云澜素来不喜饮酒,更不喜那喧闹场所,加之与那南海散仙交情不深,便欲回绝。却不想被柳随云听去了消息,千求万拜,欲来南海一行。
柳云澜如何不知子心,琼浆虽也诱人,但决计不至引得柳随云如此恳求,其间缘由怕还是因无法而起。
柳云澜知子义气,便遣了门内一位合道后期的长老同往。
二人匆匆收拾,匆匆动身,奈何柳随云修为不深,腾云不快,是以才耽误了不少时日,待得月前方才越过幽冥深渊,来到这十万大山南岸腹地。
这日间,二人落下云头,进山寻找吃食,忽见一块青石上躺着一人,白发黑衣,侧着身躯,看不到面容。
却在那黑衣之上,有大量的血污,伴着一头齐腰白发,甚是狼狈。
二人心下好奇,驻足良久,那人却盘曲着身子,不住颤抖。虽看着很是高大,却更有孤独落寞之意。
忽有一道强横的兽意自那人体内散出,二人吃了一惊,纷纷后退,柳随云却在后退之时脱口说了声“巫天弃?”
言语虽很疑惑,却转而化作坚定,看着那白发黑衣之人颤抖的背影,更生担忧。
张姓长老怎能不知成名于三十年前的魔女巫天弃?陡听此言,忙抽出背后长剑,凝神以待。
柳随云见张长老抽出长剑,更加担忧,也不及去验证那人的身份,便闪身挡在张长老面前,背对那人,连声恳求。
张长老脾性颇为冲动,且嫉恶如仇,眼见柳随云身为正道骄子,竟为魔女开脱,心中怒火大起,挺剑避开了他,便向那人后心刺去。
哪知柳随云竟施了身法,闪身而上,硬替那人受了这必杀一剑,虽未刺中要害,却也鲜血长流,伤的不轻。
张长老心中好不愧疚,便要为柳随云疗伤,却不想柳随云见他前去,以为还要再次伤害那人,也不待其出言解释,便转身以乾坤袋将那人装了进去,闪身逃了开去。
那乾坤袋乃是柳云澜赐下的武当异宝,虽与储物戒指有一般功能,却能承装活人,不似储物戒指那般,活人进入便即受不得空间之力而身死气绝。
柳随云逃遁之后,张长老心头怒火更胜,叫骂连连,提剑去寻。
奈何山野草木茂盛,任凭张长老左右寻找半月,也无所获。
直到那一日午后,张长老行至一片荒丘后侧,陡见寒光爆射,定眼去瞧,正见一柄长剑跌落在地面之上。
那长剑不是旁物,乃是柳随云贴身佩剑,亦是其母生前所用之随云剑。
他向来视剑如命,从不教它沾染污秽,此际竟被孤零零的丢在乱泥之中,更有大片血迹附着其上。
张长老越想越是后怕,又寻三日而不得,已全然没了主意,便即焚烧门派定位传音符咒,留下那“武当不幸,弟子作孽”八字,召唤同门前来。
三人联袂飞至,来到符咒焚烧之处,却找寻不到张长老与柳随云,只见山野之中血迹斑驳。
鲜于泰命三人分散去寻,终于在半个时辰之前,寻到了孤坐篝火旁侧,怔怔失神的张长老。
四人相顾落座,询问张长老柳随云何往,却终不得回答。
鲜于泰略觉事情有异,便冷声呵斥,这才自张长老嘴中将这整件事情一一听完。
鲜于泰听罢大怒,冷哼一声道:“天枢子为我武当首徒,竟为救魔女,公然违逆长辈,当真是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说着抬手一挥,一道精纯至极的灵力透掌射出,径直将十数丈外的一株参天古树震成两断,木屑翻飞,枝叶飘落。
两位同来的长老亦是气愤非常,高声痛呼道门不幸,武当不幸!想看的书找不到最新章节?咳咳咳,这都不是事儿,推荐一个公众号,这儿有小姐姐帮你寻找最新章节,陪你尬聊!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