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槿猛的抬起眼睑,只见之前对她十分戒备的民众,已经变得无比愤恨。一个个龇牙裂目,都在激烈的喊着杀死她。声势浩大,几乎将她的耳膜震裂。
但她只得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衣角,制止自己拔腿逃开。
她不能逃开,因为她得立足,这些只是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在他们眼里她是亵渎他们神的人,当有人站出来指罪她,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跟着指控。她反抗,即是错,群愤是万万不能惹的,否则有理也无理。
而他们不敢动手,一定是因为她死而复活很邪门,他们不敢惹。况且关于她的事,君主一定无法坐视不理,他们落得干净。想到这里,风槿就直直的站在人群中央,饶有兴趣的看他们吼。如果不是自己头上有伤,她估计还会为他们加油助威。
然而,风槿一个二十一世纪和平社会中长大的娃,忽略了人性这个东西。她的不反抗,甚至一点反抗也没有,反而让民众越发胆大。就在她饶有兴趣的打量民众,打量这条足以十匹马同行的首邑街道时,天上飞来一颗鸡蛋,啪的一声烂在了她的肩头。
风槿当即身形一晃,疼得倒吸一口冷气。随即,无比臭的味道,从她的肩头浮动到她的鼻端。二十一世纪的她,最受不了任何难闻的味道,她嘴角一抽,当即网罗式的扫描人群。
然而群众的从众心理极强,她刚放眼望去,就发现许多人纷纷得到提醒似的,掏出了自己的东西。
一时间,不管是鸡蛋还是烂菜,纷纷像雨一样密集的砸向风槿。风槿只感觉他们给她隔离的这个安全地带,变得十分危险。
但,箭在弦上,她不能逃,也不能躲。
人群之外,一男子刚才皇宫出来,看见街道挤满了人,顿时皱了皱眉。
但他向来不爱多管闲事,轻笑一声,便往另一个方向抬步。
可他刚走两步,身形便顿住了。
因为他听见,那么吵吵囔囔居然喊的都是:杀死她!
引起如此民怨,决计不是小事。就在这时,他弟子黄莺出谷般的声音道:“师父,我们要过去吗?”
民众把女子隔离在中间,然而这块空地现在却比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好下脚,臭鸡蛋和菜叶还在没完没了的扔向她。
风槿只是静静的站着,除了脸色有些黑,什么表情也没有。她也会偶尔看一两眼兴奋不已的吃瓜群众,但没有人发现她云袖下已经泛着青筋的手。
在这些人眼里,他们是在洗礼她身上的罪恶,这身子沉湖之前,有三天都这样度过。
呼吸越来越沉,风槿明显的感觉到身体的颤抖。她改变主意了,十倍,太少。
眼睑缓缓的垂下,隐藏了一片冰寒。她无奈一笑,自己还是成了她。在报仇结束之前,没有二十一世纪,只有一个没死成的风槿。
女子定定的看着地面,时光仿佛在唰唰声,和漫天的菜叶中定格。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很久,也可能只是一会儿,一切都停了下来。
耳边没了扔东西的唰唰声,也没有东西掉在地上的啪啪声,甚至连喊打喊杀都没了,一切都寂静得不正常。
安静得毫无预兆,但不是皇宫的武士,因为她没听见任何整齐的声音。
风槿眉心一皱,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