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猎九阳来到三爷的房间里,询问婚姻的事情。
一夜未眠的三爷面容憔悴,两双浑浊的老眼垂满泪水。心塌塌,神窃窃,懊恼不已。
猎九阳眉毛紧皱,问道:“爷爷,哪个不长眼的畜生欺负了你?给小九说说,我去给你讨个公道。”
三爷猛地一惊,然后跪在地上抱住他的大腿,悲痛的说道:“九啊,爷爷对不起你啊。”
猎九阳赶紧扶起三爷,坐在床榻前,为他擦去脸上的泪痕。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凭小九的本事就算天王老子欺负了你我也敢射他一箭!”
三爷哭了许久,才把事情的真相告知给他。
“九啊,其实你不是我的孙儿,而是...而是普恩大帝的儿子。”
“什么!??”
猎九阳毕竟常年在林中与野兽厮杀,年少心定,遇事不慌不乱。只是震惊片刻后便恢复正常。
“爷爷,到底怎么回事?”
听到这句话,年迈的三爷才算松了一口气。
声音沙哑道:“当年因为一只母豹在皇宫里把你叼走,皇上为了救你调遣十万士兵把千里豹林尽数摧毁,我当时在山洞中发现了你,但由于心中埋怨皇上,就偷偷把你抱回家里当孙子养了。”
三爷抬手握住猎九阳的臂膀,道:“小九,你恨爷爷吗?”
他洒脱一笑,“我应该谢谢爷爷才是,哪能恨你。”
“哦?”
猎九阳为三爷倒了一杯凉茶,送到他手中,眉宇间无任何生气。
“如果当时不是爷爷把我抱回来,我岂不是死在野兽口中,至于我是不是皇帝的儿子,无所谓了。反正啊我也喜欢打猎。”
三爷道:“但皇上毕竟是你亲生父亲啊。”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再说了皇上又不缺我这么一个儿子。”
三爷老感欣慰,翻起身在床头的木板上打开一道缺口,然后拿出一个秀金匣子,用床单擦去上面的灰尘。缓缓打开,一个精致的刻龙玉坠便出现在猎九阳的面前。
“这是当年你脖子上挂着的玉坠,如果你想认亲了就拿着它面见圣上。”
说完,三爷低下头又满眼垂泪。
猎九阳扶起三爷,不忍心一个快入土的老人频频伤心,温声软语,好言相劝。
过了一会儿,三爷说道:“小九,我今天之所以把真相告诉你,是因为另外一件大事。”
“哦?什么大事?”
“哎造孽啊...!”三爷扬天长叹,但还是准备把茶沫的身份告诉他。
“小九,你与茶沫姑娘行过周公之礼了吗?”
“我岂是那样的人!”
三爷这才心安神定道:“茶沫姑娘其实是你的亲生兄妹,她也是皇上的孩子。”
这句话好似晴天霹雳,又似六月飞雪。猎九阳神魂大震,血脉膨胀,身形跌跌撞撞,嘴皮哆哆嗦嗦。
不敢相信,不能接受。
“小九,这些话是万佛山广源寺的广济大师亲自说的,假不了。”
三爷知道孙儿一时间接受不了,也想不出劝诫的好话,只是说道:“这个事要不要说给茶沫姑娘听?”
“不要!这颗孽果我自己吃了就行,不要在伤害别人了。”
毕竟是神箭手,混乱的脑子不一会儿便稳定下来了,随后与三爷商讨婚姻的事情。
“想必皇帝已经知道了你俩的事情,你现在要么违背常伦与她结婚,要么找个理由摆脱这场冤孽。”
猎九阳嘴角苦涩,如今恋人变兄妹,他能怎样?他能做什么?又能挽留什么?这爱情终究是水中捞月不可得啊。
......
下午三刻,当今太子上饶萧寒与护国元帅青木太王,率领百名神卫与宫中侍女策马来到猎户镇猎九阳的家门前。队伍中有一顶木雕金凤粉帘御辇,是专门为迎接大公主准备的。
太子头戴紫金五龙冠,身穿八爪蟠龙袍,骑在踏云马上高声道:“我乃满华国当朝太子殿下,里面的人还不快快出来拜见。”
猎九阳听到后,只能苦着脸愁着眉告诉西厢房的茶沫。然后他扶着三爷,茶沫扶着奶奶出门迎驾。
上饶萧寒目含金星,满面喜色的盯着缓缓走来的茶沫,开心道:“姐姐可是万佛山广源寺的俗家弟子茶沫姑娘么?”
茶沫小心翼翼地回答,“正是小女子。”
太子翻身下马,来到茶沫面前躬身行礼,“亲姐姐哟,我是您亲弟弟呀。咱们的父皇特地让我来请您回宫。”
面对一脸发懵的茶沫,上饶萧寒也不多做解释,吩咐宫女伺候大公主上车,而后又对猎九阳说道:“你也整理一下随我面见圣上吧。”
三爷领着孙儿进门换衣服,颤抖着双手为他拍灰去锦袍上的灰尘。
“小九爷爷对不起你啊。”
猎九阳道:“爷爷放心,这次面圣还不知道什么结果呢,等回来再说吧。”
......
皇宫文宣殿内。
普恩大帝高坐龙床,在他面前是太子上饶萧寒、元帅青木太王、采茶女茶沫,还有神箭手猎九阳。
“女儿啊,快过来让父皇好好看看。”
茶沫目瞪面呆的被太子拉到皇帝身边。
皇帝微笑道:“女儿,当初是父皇的不是,把你母女俩丢在广源寺那么多年也未曾请回家。”
普恩也不怎么解释茶沫的身世,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些嘘寒问暖的话。而后看向猎九阳。
“你就是天下第一神箭手猎九阳?”
“回禀皇上,小民不敢。”
“听说朕的女儿当了你的上门媳妇,可有此事?”
猎九阳躬身行礼,回道:“此事是假。小民是猎户镇人氏,以打猎为生。茶沫姑娘是个活菩萨,她为了让小民放下屠刀才跟着我回家的。”
皇帝扭头问道:“女儿,他说的可是真话?”
茶沫低头回道:“是真的。”
皇帝心里想道:“广济老和尚居然敢说谎话欺骗朕,真是岂有此理!”
沉默片刻后,皇帝便开口让猎九阳回家去了。
接着乐呵呵的问道:“青木元帅,你今年还未娶妻吧?”
青木太王回道:“臣只有两房小妾,正妻未娶。”
“好好好!朕今天为你做媒,青木太王听旨!”
“臣在!”
“朕召你为驸马,三日后娶朕的女儿为妻!”
“臣遵旨谢恩!”
一旁的茶沫神慌慌地站在原地。心如百花凋谢,目如江河冰封。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刚刚得来的感情就这样被父亲硬生生扯断。而她的父亲是九五之尊,一言九鼎,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走出宫门外的猎九阳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悲痛。时而出声狂笑,时而弯腰锤地,疯疯癫癫的如丢了魂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