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说“你化成灰,我也能认识你。”相爱的人总以为自己能够做到这一步,比如方不同。实际上,没有。方不同左认右认,一会感觉是,一会感觉不是。
这让方不同甚是焦躁。他不顾卫长信三令五申的“不能碰死者”的要求,跪倒床上,伸手。
一旁的刑捕刚欲阻止。卫长信将他们拦下。然后紧盯着方不同。方不同却在这时停了下来。死者身上飘散而来的腐臭味和那血肉模糊的身体,让方不同无法下手。同时他也想到男友身上并没有表明身份的特征。
遂,方不同下床,神色复杂的对卫长信等人摇头。
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开心还是难过。开心的是,他认不出尸体,就意味着他的男友没死。可也有可能是他对男友的感情还没到他以为的那等程度。这怎么可能,他明明就十分的爱他的男友。
无人关心方不同现在是怎样的心情。卫长信又一次向新桐问起同样的问题。“你为什么会知道有一具开膛破肚、面无全非的尸体?”
新桐看了眼卫长信,向走廊深处走去。卫长信和陈庭立即跟了上去。走了大概三米,新桐停下对陈庭说:“你不是全告诉他了?”
“只说了你知道尸体的一部分。”
卫长信皱眉问道:“还有什么?”
新桐说:“你觉得男人会怀孕吗?”
“什么意思?”
“刚才那个男人你也看见了,三天前,他到我的店里,委托我找到他离家出走的男朋友。而他男友离家出走的原因,是因为他男友怀孕了,他们两个吵架。他男友离开前还留下一份信,信上说,他会把孩子生下来。”
“男人怀孕?这怎么可能?”
“我也觉得不可能,所以我认为他肚子里的应该是一个怪物。怪物长成之后会从哪里出来?”
“不一定就是怪物,也许是他得了一种怪病。”
“如果是怪病,他会留下那封信?”新桐又说,“卫队长,你别忘记了周平生。”
新桐说周平生指得不是周平生控制人的能力,而是在战斗时周平生的兽化。虽然他之前向前来询问的刑捕隐瞒了这个问题,但陈庭一定将其告诉了他们。
卫长信眉头更皱。“你确定?”
“说实话,目前而言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我也希望不是。”新桐说,“不过是与不是,等你们确认了死者的身份就清楚了。”
“你不是能提取死者记忆?”陈庭说。
新桐一愣,他自己都忘了这茬。随即,新桐也发现女妖精也没有吵着要吸取死者的怨气。是忘了还是死者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三天?
新桐在心里问女妖精:“你刚才吸到他的怨气没?”
“没有。”
新桐对陈庭说:“他的身体都臭了,没用。”
“还有时间限制?”
“我没跟你说过吗?只能是三天以内的。”新桐说,“行了,不说这些。我先走了。”
“他得留下。”卫长信说。
“谁?方不同?”
卫长信点头。
新桐自是没有意见。在走过案发之地的时候,苏酥正好从房间里出来,对新桐问道:“我们现在去哪?”
新桐没有回答,闷头向外走。苏酥紧随其后。其实刚才在与女妖精对话之后,女妖精就跟他说“去铜城别苑。”
新桐眉头微皱,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孔清心就住在那里。
这件事难道跟孔清心有关?
……
……
有人说,周平生之事与孔清心是难以摆脱的噩梦。
这在孔清心看来,只不过是旁观人的看似公道且带着些许同情的言论。只有她才清楚周平生对他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一把锋利无比的尖刀,在她的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血淋淋伤口。
哪怕伤口如今看似已经痊愈,但疤痕拥有难以消失。
它无时无刻的不在折磨着孔清心。
孔清心作为一个著名的心理医生,自当清楚这样的后果是什么,也十分清楚如今的自己正在遭受怎样的折磨。
她想过一切办法让自己忘记这些事情。
就像她曾帮助她的病患一样帮助自己。
然而,所谓的“心理魔术师”在这时失败。
她只能靠着自欺欺人的伪装,去装作无事,装作坚强。
至于能撑到什么时候?
再说吧。
这一天,孔清心结束一天的工作,如同往常的开车回家。
自从事情解决后,孔清心就在外面租了个房子。至于铜城别苑的房子,孔清心打算卖掉。不过今天,孔清心必须回去一趟,因为她有一份重要的资料在铜城别苑的房子里。
再次回到铜城别苑,孔清心一直维持的伪装出现崩裂的迹象。她的身体忍不住的微微颤抖,特别是当她踏进房屋的那一刻,昔日所有的痛苦如同地域里的恶鬼,张牙舞爪的向她扑来,欲将她吞噬干净。
滚烫的眼泪不自觉的流出。孔清心无力的坐在地上,抱着双膝,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
她不想哭,但就是压抑不住。
她知道这是一个不好的迹象,但她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
偌大的房子内,回荡着孔清心凄惨的哭声。
忽然,哭声停止。
孔清心抬头,残留泪痕的精致脸庞上写满了“茫然”二字。
她听到了婴儿的哭声。
她以为她出现了幻听。
毕竟她的房子里怎么可能会有婴儿的哭声。
可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大。
孔清心甚至都看见了有一个婴儿正从二楼的楼梯一节节地往下爬。
孔清心立即站了起来,脸色难看的看着那个婴儿。
犹豫许久,孔清心最终还是向婴儿走去。
来到婴儿面前,孔清心发现这是一个顶多只有三个月大的婴儿。
它浑身赤裸,身上还残留着血迹,甚至在它的肚脐那还残留着脐带。
这是谁家的婴儿,为什么会是这样?
孔清心感觉不妙,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婴儿却在这时加快脚步,一把抱住孔清心的右脚。
孔清心浑身一颤,就像是一条蛇爬到她的脚上一样,下意识的乱踢。婴儿高高的飞起,然后落下,落到一楼。
砰得一声,孔清心这才惊醒过来。
她忙是向下望去。
孔清心心里愈发的感到不妙。
婴儿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