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向晚前一天感到疲惫便早早歇息了,天还不亮就因做梦醒来了,却又不觉得困乏。银杏到底还是没听自家姑娘的话,起来煮了甜粥,又打了热水让荷叶伺候着姑娘洗漱。等到甜粥端上来时,雨已经停了,明媚的阳光照在嘉陵河的河面上,波光粼粼。
向晚用过早饭,靠在小几上看账册,银杏站在一旁守着自家姑娘,饶是这么多年每每看到姑娘的容貌都觉得——此生怕是都看不到如此标志的人儿了。
花向晚的容貌据向晚的师傅说,九分都遗传了她那苦命的娘亲,只是向晚的娘美在婉约柔美,而花向晚却是一种逼迫的美,是让人一眼无法忘却,徇烂夺目的美。
“姑娘,瑾诺先生来了,说是生意上的事儿要您定。”银杏小声在向晚耳边说道。
花向晚挑挑眉:“让他进来吧。”说着便令人着手将桌子收拾干净。话音落下没一会儿,一位青衫男子便急匆匆地进来,行了礼。向晚抬眸看向男子,此刻他因走得着急略微有些喘气,他清秀挺拔的身姿与那股如竹的气质极为相称。
“姑娘,有人闹事儿了。”瑾诺行了礼,却不令人觉得他卑微,向晚听了后蹙眉,若是一般寻事挑衅,瑾诺便会令人将滋事者扔了出去,可今天他专门跑来这里跟自己说,怕是嘉陵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扔不出去的那种。
今儿是十五,每逢初一十五,揽月楼的琴、棋、书、画四位俏人儿都会进行表演,再加上揽月楼每日接客数量有限,短短一年就成了嘉陵城最能标榜身份的酒楼——想要见达官贵人?去揽月楼呀!进不去?正常,揽月楼的一桌菜都得提前一个月预定,更别提那包厢了,顶层的包厢都被嘉陵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包下了,能进揽月楼,不光得有钱,还要有身份。
可是揽月楼却也是有自己的脾性的,一句话一个唾沫钉,定下的规矩从来不会改变,而那些王子皇孙们似乎也没有意愿去打破,这让揽月阁幕后老板的能力更是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花向晚自然知道自己背靠的什么力量,所以也无意之中稍稍给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透露过些许,但是这不长眼的还是头一回见。
路上瑾诺将上午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汇报给花向晚,他比花向晚还长几岁,却从来不敢小看了这位主子,若不是她自己恐怕连命都没了。这么些日子看着如同妹妹的小姑娘一手创立揽月楼,才智与谋略都极不符合她的年龄,令他心惊的同时又感到慰藉——若是再过几年,不知她能站到什么样的地位。
瑾诺敏锐地观察到在他说了长公主的名号之后,姑娘的脸上微笑不变,但是周身的空气似是冰冻起来了一般,莫非那长公主和姑娘有什么过节?不应该呀,姑娘是珞珈山的弟子,珞珈山从不问朝堂之事,姑娘之前似乎也没来过嘉陵城……
瑾诺在心里否定了一通,跟着花向晚一前一后地上了马车,花向晚自听见平遥公主的名号时已经快要窒息了——并非是害怕,而是愤怒所致。平遥公主李晟涵,南溪国的长公主,杀母仇人的女儿。
她宽大的袖子里,双手紧紧地攥着,脸上的笑意却越发柔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