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领衣服的工作间时,门外早就已经有好几个等着的人了。
每个人都各自玩着手机,脸上带着淡漠的表情,谁也不睬谁,傅名扬排在队伍的后面,他不大想玩手机,靠在墙上无聊的等着。
傅名扬抬眼一看,前面的那伙计正好也抬起眼来不知道是看累了歇歇还是怎么着,正好和傅名扬看了个对眼,傅名扬尴尬的笑了笑,说了个hi,算是打了个招呼。
没想到那人仅仅是带着一丝不屑一顾的点了点头,继而又低下了头玩手机。
傅名扬心里不爽起来,竟然这么“高傲”!傅名扬轻轻的冷哼一声,也转过了头去。
没一会儿,一个穿着淡绿色唐装,胸口别了个名牌,膀大腰圆,带着浓浓的饭店气息的人颠儿颠儿的走了过来,大家伙都抬起头来,像是迎接他一样,傅名扬估计着这家伙比张晨还要胖出去不知道多少。
那家伙一边推了推眼镜,一边慢悠悠的说道:“我就是这儿的领班,我姓李,你们可以叫我李头儿。”
他说话的声音倒是挺浑厚的。
“行了,现在各位就把工作服换上,收拾收拾。”他说着一抬手,看了眼手表,继续说“这都九点半了先!换好衣服以后去餐厅领工作餐,吃完了上楼干活。十点十五楼上集合!”
傅名扬正想问餐厅在哪儿,他具体要干什么活儿等一系列问题时,李头儿正好瞥见了傅名扬,歪着脑袋——当然他的大脑袋歪起来也不是那么明显,说到:
“新来的跟着邱升日,该干啥该怎么做都问他就行。”说罢,指了指傅名扬旁边的那个,就是刚才冷冷的对傅名扬爱答不理的那个人。
傅名扬瞅了邱升日一眼,很不爽的撇撇嘴,想不到这伙计还是这儿的老人。李头儿说完以后,又走过来两个人,他们看样子也是新来的,跟着邱升日。傅名扬跟他们倒有了话好说,他们也都是大学生,但不是来自同一学校,也是不同年级,但大家好歹也都有话可说,一时气氛也算活跃,但邱升日仍是一言不发,穿上了自己的工作服——工作服是白色的长衬衣,有着淡淡水墨画的花纹,颇带着一丝古风,长裤加皮鞋,还挺像那个样子——又从一大堆衣服里挑捡出几件看起来还合身的扔给傅名扬他们几个。他们几个分别到更衣间换了衣服。
傅名扬对着镜子反反复复打量自己,看起来很是像服务生的样子。其余几人也是如此,反反复复的看着。
邱升日早就换好了衣服,靠在门边看着他们好奇的打量自己。忽然冷笑一声,说:“好了没,看够了没!看够了就吃饭去,我们只有二十五分钟的吃饭时间了,吃完饭就干活去了!”说罢也不管他们,径直走出更衣间,傅名扬几人对着无奈的做了个鬼脸,笑笑,跟上了邱升日。
婚宴是十二点开始,至少也要在十一点半之前就布置收拾好,而且一直到婚宴结束清扫场地也都没有休息的空了,所以要趁现在就把饭吃了。
工作餐是两素一荤,素炒黄豆芽、青椒豆腐皮、辣子鸡丁,做的也还有滋有味;馒头、玉米面儿粥、橙汁、小菜不限量供应,每人还另给两个煮芋头蘸白糖当做饭后甜点。
这饭菜相当不错了,傅名扬想,不过每小时工资确实是低了点儿,扣出来都挪到吃上了感情是。要不是集合的时间马上就到了,几个人还想就着小菜再喝上他几碗粥呢。
……
几人乘电梯匆匆赶到位于这幢数十层大厦靠近顶楼的婚宴现场时,其他人都已经到了,李头儿也已经到了,虎着脸看着他们。
邱升日一直冷峻得脸上竟然也有了别的表情——看着李头儿像是很不满他们来的有点晚,竟然有这么一点谄媚的笑了笑,说到:“不好意思哈李头儿,新来的几个不懂事儿,来得晚了。”
傅名扬突然有些鄙夷的看了看他,邱升日也没注意。
李头儿点点头,不再理他们,让大家——大概十来个人,站成一排。听他“训话”。
“咱们来这儿吃饱了也喝足了,那就得该干活了。一会儿婚宴开始了以后,咱们男生就负责从后厨到现场的传菜,女生负责现场的服务。这次婚宴一共有二十桌,我会给你们分组,每组负责哪些桌儿我都安排好。
“还有,咱们把丑话说在前头。尤其是男生,传菜这个活可是挺辛苦的,要想退出的趁早现在走,反正也没发工资呢,管你的这顿饭就当白给。要是干起活儿来的时候你说你受不了了想走,那可就门儿都没有了!”
一开始他说话的时候还嬉皮笑脸的,突然话锋一转,表情就严肃起来了,这一严肃眼睛也成了一条线了,还真有点儿吓人。
大家伙面面相觑着,大家都是来干兼职的,当然不会就这么走,再说了,俗话说得好,吃人嘴短,这么一顿饭都吃了,说走就走也不大好。然后大伙儿又一块儿看向他。他点点头:“好,没人退出,那就准备干活儿吧。”
当下众人忙碌起来,接水的接水,搬东西的搬东西,傅名扬和邱升日一块儿擦餐具,期间邱升日掉了一把,他看着无人注意到,悄悄捡起来胡乱一擦就放在了餐车上。
傅名扬冷笑了一声。
但这微微的鄙夷还是被邱升日看到了,他无所谓的冷着脸,一边继续擦着一边说:“你以为这五星级酒店怎么样,可能还不如路边小餐馆干净。”
傅名扬不再说话。
十二点整,大厅响起了欢快的音乐,婚宴终于开始了,众人的忙碌进入了最高潮,每个人像连轴转的机器一样,匆匆忙忙的一个接一个端着大盘子往来于后厨与大厅。
一个大圆托盘,一个托盘装着三份量的菜,每一道菜光看盘子都很沉,特别是像肘子大鱼之类的菜,更是特别沉。
好在这重量傅名扬都可以接受,但是来来回回数次已经感到胳膊酸了。
最后上一道汤时,是以人头上菜的,一个精致的瓷罐子里装着汤,一个托盘放十份,本来就已经很沉了,正要端起来的时候,结果和傅名扬一组的邱升日又往他的托盘里放了三个。
而且说的理直气壮:“我搬不了这么多,你帮帮我。”
傅名扬白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结果一端才发现还不是一般的沉。
傅名扬胳膊正酸着,实在是有些吃力,结果端着端着实在是把不住了,快到桌前时,咣啷一声,所有的东西全部落地。
地上有地毯,碗儿倒是没碎,然而,一片狼藉是不可避免的。
其他人应声敢赶来,那一桌的客人也面露愠色,眼见着李头儿也过来了,傅名扬尴尬的挠着头,不知道该咋办。
正不知所措间,傅名扬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傅名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