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见明靖珩已然寻上门来,忙催促女儿回家,云彦芷抗争了几句,都被母亲打了回来,只好回绿猗堂收拾东西。
明靖珩今日恰好没什么事情,便随着她一道回了绿猗堂,虽然她们两个成亲近三年,但这绿猗堂他却是从未来过。
跨进院门前,明靖珩便笑着道:“可要看看你出阁前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云彦芷跨进了院子,笑着道:“这有什么好看的,不都是那些东西。”
明靖珩却是笑了笑,虽然没再说什么,也没有同意她的话。
恰好是初秋,云彦芷院子中种的秋海棠正值花季,大朵大朵的,如云霞一般灿烂,明靖珩仰头看着那花树的冠,道:“没想到你出阁前还喜欢侍弄花草……”他想了想,又对她道,“这树倒是怪好看的,要不要种一颗在阔云堂里?”
阔云堂是请先生看过风水的,一草一木的布置都颇有讲究,云彦芷哪敢随便乱动,便道:“不必了。”
见她拒绝了,明靖珩只得放弃了这个想法,却颇有遗憾的“哦”了一声。
两人刚刚跨进屋子,明靖珩便瞧见一团白色的毛团唰的一下蹿到了两人脚底。
云彦芷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居然是雪绒跑了过来。
明靖珩比她淡定的多,见雪绒扒着自己的裤脚,便弯腰把它抱了起来,挠了挠雪绒的下巴。
雪绒则眯着眼睛,极其享受的在他的臂弯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明靖珩刚刚下值,此时穿的还是极为正式的一套武官朝服,宝蓝的程子衣上绣着猛禽,腰上的革带还挂着御赐的绣春刀,明明瞧着极威严,却怀中抱着一团毛茸茸,面上一片柔软,让这一身行头失了原有的气派。
云彦芷瞧着他逗雪绒,一人一猫无比和谐的样子,不由得笑了。
明靖珩搔了搔雪绒的头顶,问她道:“这是你养的?”
云彦芷亦是伸手去抚了抚雪绒,道:“是,不过我出阁后送给了四妹妹,如今她也出嫁了,五妹妹六妹妹都不要它,只能送给大伯母。”
明靖珩笑了笑,又揉了揉它,道:“我瞧这小东西同我有缘,现在它又没个着落,要不要抱回阔云堂?”
他的确招这些小动物的喜欢,前世的时候,太子养了一只獒犬,无法驯服,最后只得送给了他,在他手底下乖得像哈巴狗一样。
还会主动舔他的手。
云彦芷却一个头两个大,抱雪绒回去,便意味着她要多对一样东西负责。
等到她离开了明靖珩,又有哪个人能养着它?
她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要了!你刚刚说要养花,如今又说要养猫,雪绒调皮的很,上蹿下跳的,把花盆砸了怎么办?”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明靖珩只能悻悻地道:“我也就是这么一说。”
云彦芷便不再搭理他,转头指挥两个大丫头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
明靖珩则穿着一身朝服,抱着猫在她的屋子里转悠,还一边同她说着闲话。
云彦芷回一趟娘家,徐氏心疼女儿,自然准备了不少东西让她带回去。徐氏背靠身为府上的娘家,对自己女儿自然不会吝啬,云彦芷少不得要一番精简。
周妈妈收拾着徐氏给她打包的一大盒首饰,检出一对翡翠的葫芦型耳坠子,云彦芷连忙摆手,道:“这东西我还戴不了,先拿出来,一会再看是还给娘还是送给那头的老夫人。”
明靖珩则转悠到她从前练字的桌边,笑道:“阿芷,你从前练字真是勤奋!这笔都写秃了这么多!”
那自然,比之他那一手由各位太傅□□却依旧惨不忍睹的字,她肯定勤奋的多。
雨晴坐在一旁桌子上挑拣着徐氏送来的各色点心吃食,对她道:“夫人给您拿了四盒天津的点心呢!要不要送些回去?”
云彦芷一边把选中的首饰装进丝绸小袋里,一边回雨晴道:“不用!回去后两盒送给母亲大嫂,还有一盒摆出来待客用。”
那头明靖珩又道:“阿芷!你不是只学琵琶吗?怎么还摆着琴?”
雨晴又问:“夫人还给您包了咱们家厨子做的广州点心,也是一样分四份装吗?”
明靖珩那头传来不成调的琴弦拨动声:“阿芷,你这琴当真不错!可是枫木做的底?”
面对这般混乱的场景,云彦芷终于崩溃,对着明靖珩道:“你能不能先不说话?”随即又转过头对雨晴道,“拿油纸包三份就好!”
明靖珩被她这么一凶,只得委屈的出了门,临走前还落下一句。
“我去寻岳父说话了。”
明靖珩刚刚跨出房门,坐在云彦芷对面的周妈妈则不赞成的瞧了云彦芷一眼。
云彦芷自知理亏,低下了头,周妈妈果然叹了口气,对云彦芷道:“就算如今姑爷对您百依百顺,您也应当对他温柔些,哪个男人不喜欢温柔可人的妻子呢?”
云彦芷在心中叹了口气,准备埋头听训,此时不知怎的,明靖珩又窜了回来,探着一颗头,隔着门问屋内众人道:“你们谁知道岳父现在在哪?”
周妈妈顿时哑口无言,忙指了个丫鬟带他过去。
刚刚支走明靖珩,这边一扭头,却见云彦芷同雨晴二人皆在偷笑。周妈妈回过了身,不由得亦是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