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苏独微看着月七伤在自己刀下宛如心被狠狠割了一刀一样,瞳仁微扩朱唇轻张着脸色骤变,眼前男子一身黑衣鲜血淌在衣裳不见丝毫血色只有淡淡痕迹,月七嘴角微勾捂着伤口眸子柔和看着苏独微,他眼里有柔情万种如脉脉春风,一点点撩起苏独微的心。
她一个箭步冲上去搂住了月七,泛红的眼眶再也固不住清泪啪嗒地落在月七的肩上,月七被她这么狠狠撞了撞伤口触到,但他却感觉不到痛感只剩下不真实徘徊眼前。
月七缓缓抬起手轻抚在苏独微的肩膀,就着劲儿半搂着人在她耳边道:“你弄疼我了。”
苏独微猛地回了神眸子里是满满地心疼,她以前觉得自己早就刀枪不入对受了伤都可以咬牙忍着,她知道刀剑刺伤皮肤的刺痛也知道被枪戟打趴下的钝痛,但她从未感受过这般心脏被揪着一样的心酸疼痛。
“对不起....”女子眼里不停淌泪脸上挂着泪痕,她扶着月七的手臂看着他左肩上的伤口于心不忍,“我这些天心烦意乱的....裁云刀都使不好了...”
月七低眸看着眼前女子冰冷伪装全都褪去,他第一次见到一个女子竟然可以和自家公子打的不分上下,他第一次见到一个女子可以独闯青山院,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动心。
他心悦苏独微,哪怕明知身份有别。
“我这是让苏姑娘紧张了么?”月七还不忘打趣一句,抬手抹去苏独微脸上的泪,“别哭了,哭成小花猫待会回去你怎么交代,还以为青山院没欺负成星儿倒欺负你。”
苏独微破涕为笑,低头抹泪。
“我给你包扎一下吧。”苏独微道,“你有创药么?”
月七引了苏独微进了自己房间倒是惹来不少别样目光,宇文玥身边的铁面月卫竟然领了个姑娘进院里孤男寡女的。
苏独微看着他柜子里的瓶瓶罐罐也不知哪一瓶是创药,一瓶一瓶确认着剪了纱布坐在一处动作微愣,抬眸看着月七不语。
“衣服。”她道,红了双颊转过身去。
月七笑了笑背过他解开半边衣裳,光滑肌肤上一道深深殷红伤口触目惊心,鲜血还未止住顺着肌肤滴落。苏独微拿毛巾简单擦拭伤口血迹动作小心翼翼的,在伤口倒上药粉后以纱布包扎固定以免伤口挣开了,苏独微算是半个江湖人包扎功夫不错月七也少吃很多苦,自然是全神贯注盯着眼前姑娘目不转睛的。
“看我作甚?”苏独微给他披上衣裳系扣子。
“苏姑娘好看,自然多看两眼。”月七嘴甜回答,低头整理好衣裳发冠缓缓起身,“这儿你不好多待人多眼杂的,难免会有些不该有的话从有心人的嘴里说出去。”
苏独微明白月七好意会意起身离开,她顺上裁云刀站在门前回眸看着他,梨涡浅笑。
月七看着庭下女子仍觉得不真实,男子勾唇笑笑不说话瞳仁映着苏独微的身影,心里难受。
自己的冲动和任性,还能挽留这样的苏独微多久。
苏独微一个人先行离开了青山院,独自去了布庄,许青衫已经回来站在柜台前盘算着进货,苏独微来同她商议铲除魏阀的事儿。
“苏姑娘来了。”许青衫停下手上工作迎她上了楼,捧来茶具沏茶,“姑娘给的信我看了,埋进魏阀的棋子会听命于我们,一定会抓住魏光痛处。”
苏独微点了点头,抿唇思虑道:“注意宇文玥的人,相信他也不会善罢甘休会白白让我们抓住魏阀痛处。”
“是,毕竟他是谍者天眼的人我们不能放松警惕。”许青衫道,眸子看向苏独微,“我听裁缝说你要裁衣裳,姑娘有什么想要的花样?”
“我不懂这个,你看着帮我弄就是。”苏独微淡淡回了句,“衣裳在北归之前裁好了便是。”
许青衫点头,应允。
......
夕阳逐渐消失黑夜来临,夜雾笼罩着大地。满天的星星映在小溪里,如千万点萤火闪瞬。
苏独微一个人回了莺歌小院见楚乔还未回来,便独自一个回了房间并未惊动燕洵。打了盆水坐在廊下擦拭裁云刀,刀锋鲜红血迹斑驳,刀面倒映着女子容颜,忧喜参半无奈叹气。
她没有办法辜负燕洵,也没有办法欺骗自己。
“独微。”
燕洵从她身后缓缓走来,男子一袭素衣在月色中显得更清淡多了些霁月清风,眉眼间柔和生暖敛去清冷夜色,他撩撩衣衫坐下在她身边。
“今日去了青山院,事情可解决了?”
苏独微蓦然回头看向燕洵,眼神坚定波光微漾,道:“世子可相信独微?”
燕洵倒是没有犹豫很久,点头道:“仲羽同我讲过我的身份,你是父亲身边最得力的女谍者,在燕北军队颇有地位,我如今能这般安稳度过三年多亏你打点,自然是信你的。”
“那独微的事儿世子便别再操心了。”苏独微轻声细语道着,言语是无奈惋惜,“独微知道何为家国何为使命,只是我不愿欺负自己内心,希望世子能像相信阿楚那样相信我,我会处理好一切。”
燕洵知道苏独微的性子不像楚乔那般,多了些洒脱本真少了点阿谀奉承圆滑,这也是他欣赏苏独微的地方,他久居长安面对宫廷朝野早习惯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一面,苏独微有燕洵向往的一面。
“好,我相信你。”燕洵勾唇笑笑,抬手替她将额角碎发撩于耳后,眸子落在冰冷锋刃上,“独微,早些休息吧。”
“世子也是。”苏独微起身拱手目送着燕洵离开,她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卸下重担,起码她不必再瞒燕洵瞒的这般辛苦。
她也需要时间,去看清楚自己的心。
魏光大肆收买贤阳商会商行意在想无声无息掐断燕北命脉让经济瘫痪。燕洵可没有这么好的耐心去探魏光的心思,死了个魏舒游正好拉魏光一同下地狱陪儿子吧。
“咱们布在魏阀里的线人已经在监控魏光举动了,一有情况便会来向世子汇报。”苏独微将收集到的消息告知燕洵,好做出对应决策。
燕洵拧开茶叶罐以木夹夹起茶叶放入茶壶,倒入开水端起茶壶轻晃倒出四杯清茶。
“这一次不能再手软了。”
深夜,莺歌小院仍烛火通明堂下四人难以入睡,忽闻凉风吹过窗户摇曳作响,一穿黑衣斗篷佝偻老人推门而入,老人掀开斗篷而立朝燕洵拱手请礼:“世子。”
燕洵抬杯轻抿一口,“辛苦了。”
线人细细将魏光和魏舒烨的谈天大致都说了一次。
“柳申不是已经被遣返了么?”楚乔柳眉微蹙,望向其余三人,“皇陵出事这次背锅的就是他。”
苏独微又问:“那件重要之物是什么?”
“我离的远他们说话声音小,并没有听清楚。”
“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了,最重要的柳申,他手上有致魏光于死地的证据,他现在在哪儿。”燕洵眸子闪着火光灼灼燃烧着。
楚乔回答:“我已经命人监视他了,他在收拾行囊估计要逃跑。”
“柳家是西南大族,万一他逃回西南我们可就没机会了。”仲羽很是担心,提醒了一句。
楚乔从怀里掏出地图细细查看,手指顺着逃回西南的线路指了指确定柳申逃跑计划,望向身旁苏独微:“阿微,我们去截住他。”
二人骑马径直出了长安城往山路丛林里赶去,柳申是罪臣自然不敢走官道,他为了能够保命尽早赶回西南就一定会选择小道捷径。
柳申早已经被魏光的杀手包围,自己手上护卫根本不是杀手们的对手,
一穿着蓝色华丽便服的中年男子手里举着一把匕首双手发抖,指着身前杀手威胁:“家父是西南王柳毅,你们要是胆敢伤害我有你们好果子吃的!”
未等柳申回过神来杀手蜂拥而至像饿狼一般扑向柳申,柳申躲在树后左右闪躲护卫根本无法招架杀手们的步步紧逼。眼看着护卫个个被抹了脖子树林尸体遍野,柳申抬腿就跑着实被吓坏了,只是没想到树林里杀手密布宛如天罗地网堵去去路,柳申吓得腿软跪地求饶。
杀手举刀冲着柳申砍去,苏独微和楚乔一个箭步双双踢到杀手打破包围,苏独微手中裁云刀和楚乔手中残虹剑刀剑相辉,快准狠地铲除着身边杀手,苏独微将柳申护在身后警惕着周围的人,楚乔提步向前横扫着杀手拳脚稳妥个个击中。
苏独微稳稳拉着柳申手臂灵敏地躲开杀手攻击,弯腰闪过抬腿横劈人脑袋身手敏捷长刀刺入身体里。
解决完一批杀手后楚乔和苏独微也是分身乏术无法应对,只能护着柳申步步后退,杀手攻势猛烈长刀霍霍朝向三人,林间窜出黑白身影双双一个踢腿体散人群。
宇文玥和月七双双赶来持剑增援,宇文玥破月剑挑开杀手刀锋横抱过楚乔配合默契,楚乔蓦然抬眸见宇文玥稳稳拉住自己手臂一个眼神示意相互合作解决着杀手。月七勾过苏独微腰间单手应付杀手猛烈攻击,就着伤口他不好动作过大,苏独微则更是稳拿长刀护着月七。
柳申见四人正忙着打斗便转身就往树林深处跑去,男人额角布满豆大汗珠溜之大吉狼狈至极,树后走出一个蒙面黑衣人持刀朝他走来,步步紧逼着,一步两步。
蒙面人举刀劈来楚乔三两步跃起踢中那人胸口,蒙面人重重摔在地上面纱脱落。
那人抹抹嘴角血迹捂着伤口缓缓站起,温润公子眼里充斥着血色,狠狠瞪着五人。
宇文玥定睛望着他,略显意外:“是你。”
楚乔眸子微定,不语,是魏舒烨。
“你走吧。”宇文玥语气淡淡并不打算纠缠。
柳申急了连问:“你怎么把他放了!”
楚乔心急如焚带柳申回去以防不测,宇文玥猛地拉住她手里眼里只能看见她受伤的手臂。
“你受伤了。”
“你放开我!”楚乔紧皱眉头使劲挣脱着。
苏独微晃过神来长刀入鞘,回头看过身后月七关切目光炯炯却不敢多过表现,走到楚乔身边落在她手上的手臂上,抬手横劈向宇文玥手腕接过他纱布继续包扎,没好气白了他一眼。
“人我必须带回去。”宇文玥抬眸落在楚乔苏独微身上没等楚乔开口他便道,“你也知道,他只有跟我走才最合理。”
苏独微倒是异常冷静,抱臂道:“是皇上派你来的?”
“木佛不是你们从皇陵盗走的么。”宇文玥冷冷驳了句。“一切都在你们的掌控中了,满意了?”
楚乔并不领情,暗暗讽刺一句:“那你既然知道是我们做的,为什么不揭发我们?”
“为了你。”
苏独微难得在宇文玥眼睛里看到柔情似水,勾唇笑了笑。
“怕是你们也在趁此机会想除掉魏阀吧?”楚乔白了他一眼并不想同他多说,回身看了看柳申总是心有不甘。
“阿微我们走。”
苏独微看了看月七,浅笑,离开。
月七站在树下手里攥着方才趁人不备时放在自己手里的创药,心里生暖,低眸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