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步听说了景文离的来意,看着景文离成竹在胸的样子,笑弥勒的脸上早就被警惕替代,防备回话道:“下官可不知世子爷这是何意?世子爷如若没有其他事情吩咐,下官告退!”
景文离呵呵一笑,向身后一摆手。
留白笑呵呵把一沓纸递给了冯步,“冯大人心急什么,看过了这些想好了再走也不迟,我家主子拨冗前来一会,总不会是闲来无事只凭了这一张口才是。”
冯步犹犹豫豫的接过留白手中的纸,只看了一眼,蓦然变色,拿着纸的手骨节泛白,恨不得把这纸撕碎了一般,随即神色又是一变,慢慢放松了下来,依旧换上了那副笑呵呵的忠厚模样,“世子爷拿来的这是什么,恕下官愚钝,下官看得不甚清楚。想来,世子爷是找错了人吧?”
景文离冷哼一笑,“找没找错人冯大人心中自是有数,何须本世子替你解答?冯大人如若执意不承认,这也好说,大不了本世子把这些呈送到都察院。想来,都察院的各位御史言官会很热情的行使一次风闻可奏的职权,何况这可不是风闻,证据在这儿摆着呢。也不知道这样的欺君之罪会是什么结果。”
冯步身体不由一晃,脸色更白了几分,好一阵思忖之后,咬牙说道:“世子爷好本事,就算你拿着这些威胁我,怎么就一定确定我会答应配合你?毕竟,同是欺君之罪,我冯家都是一个下场不是么?”
景文离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平静说道:“你如若答应我,这也算是戴罪立功,大可把所有的罪责推到曲方和你那位大人身上,就说你也是被蒙蔽的,是我们拿了证据找到你的头上,你才帮助的我们。这样,虽然冯家也罪责难逃,但大抵九族是保住了。”
“如若不答应如何?”
“不答应?呵呵,这些证据会立即送到都察院,用不了一个时辰,圣旨便会下来,即便是你背后的大人,也不会来得及,当然,也不愿意沾你这一身腥救你的。”
“胡说,大人一定会救我!”冯步这样说着,但是底气并不足。
“呵呵,自欺欺人耳。君不见曲方的下场?想来,要不是你和曲方对那位大人还有些用处,他又能辖制得了你们,你们应该在顾家案子坐实后,在十七年前便该死了。冯大人比那个曲方通透不止百倍,即便嘴上不承认,心底也该最清楚不过。”
冯步不再说话反驳,他要是真的放心那人,也不会偷偷送走自己的一点血脉。
又是死一般的沉寂。
冯步一张一张的看着手中的纸,额头已经密密起了一层的汗,即便他现在想找个破绽反驳都找不出来。
景文离却也没给他太多的时间,给了留白一个眼色。
留白猛然上前,迅疾地从冯步手中抽回了那些证据,“冯大人还请恕小人无礼,这些实在不是这么一会能掰扯清楚的。等此事了结了,奴才自会双手奉上。”
冯步定定的盯着那些纸移时之后,才沙哑问道:“我怎么知道世子爷会信守承诺?”
景文离冷然一笑,“冯大人还有条件可讲么?你是前有狼后有虎,利益得失自由你考虑。不过,你大可想一想,此事过后,即便你不答应我,你还能活多久?你答应了我,或可拼下一命,你若是不答应,呵呵,不过就是引颈待戮罢了。”
冯步脑子乱成一团,这牵扯太大,这事情来的太过突然,他没想到景文离和
穆青峰竟然会有这样的心思的手段,是他轻敌了。他脑子太乱,需要再斟酌一番,“还请世子爷给下官考虑考虑。”
“可以!就今晚一晚,明天早朝过后,你要给我答复。不过,在这之前,冯大人总要留些让我安心的理由!”
“何意?”
“你背后之人,当年的祸首是谁?”
“你们不知道?”
“不知道又怎么找到你们?诚意罢了!”
冯步考虑片刻,用手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两个字,“我只知道他,其余还有没有别人牵扯就不知道了。”
景文离颔首,嘴角是了然的冷笑,竟然真的有他?“果然!……除了你们二人,可还有人知道当年之事?”
“这……”冯步顿住,看向景文离,见他表情平静,也看不出来是真知还是考验,犹豫片刻后复又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
景文离双眼眯了眯,随即点头说道:“冯大人请!”
冯步却是一惊,连这个他们都查出来了?他们究竟是查到什么程度了?
惊疑地看了景文离片刻,见景文离面上丝毫没露,这才失望地一揖手,脚步虚浮地出了屋子。
景文离复又看向桌上那个字,若有所思移时,这才对着侯林吩咐说道:“好生看着冯步,务必不能再让他出事。”
“是!”侯林应声而去。
冯步受惊非小,坐在了书房里犹豫了半夜,却还是举棋不定。景文离说的不错,他这是前有狼后有虎,想要两全那是妄想。心里油煎似的翻腾了半宿,最终牙一咬,对着门外轻声呼喊了一声,“来人!”
门轻轻一响,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管事。这个人是老管事的儿子,叫李开,老管家护着三公子走了之后,便把手中的事全都交给了这个儿子,又好生嘱咐了儿子一通要尽心尽力之类的。
冯布也算是看着李开长大的,对他也信任,吩咐道:“去把夫人和两位公子都叫起来,收拾东西。”
“老爷,这是……”
“我自有计较。”冯步没有抬头,“我要连夜处理公事,去给我端一碗参茶来。”
李开退了出去。
冯步转身走到一块地砖前,对着地砖一通摆弄,复又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木匣出来,抚掉上面的灰尘打开,看着里面的东西怔怔发呆。
突然,门一响,李开突然又闯了进来。
冯步嗖地把那木匣藏在了袖中,轻声呵斥到:“狗奴才,老爷没叫你,你进来作甚?”
李开嘿嘿一笑,“老爷,有位大人要见您!”
见我?天还没亮呀!冯步正疑惑,不想门帘一挑,走进来一个身穿黑斗篷的高大人影。
冯步的心“砰”的一声炸起,三魂飞出了七窍,顿时气力全无的瘫坐在了椅子上,面无人色,袖中的木匣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来人倒是呵呵一笑,“夤夜来访,倒是失礼了!”
明明是和风细雨的声音,冯步却觉得像是黄泉路上恶鬼的呜咽一般让人头皮发麻,他颓然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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