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应该在一遍看着才对吧,唉,毕竟只是一些低等的碎屑吗……””
轻描淡写的切碎了上百头怪物的少年看着那群刚变成碎块就开始慢慢复合的怪物们,口中发出了无奈的叹气,随后他对怀中的少女说:
“……你在这里呆着,我去解决一下。”
权若先是一愣,此时的凌忏给她的感觉有种微妙的变化,但是具体也说不清是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少年原本说话时那种生硬的感觉消失不见,此时的他表情温和,比起之前眼神也更加有灵性。
不过不管如何,在面对自己献出了一切的对象面前,权若温顺的点点头。
虽然契约成功了,但当下被无数怪物包围的绝望情况并没有改变,但面对少年的那将解决当前的情况,说的宛如是吃饭喝水那般随意,权若也没有丝毫疑惑和不按。
仿佛眼前这个少年所说的话,就是即将实现的现实。
同一时间,察觉到少年身上发生异变的人形怪物突然感到全身一冷,面前的这个少年外表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但是在人形怪物的眼里,他身上散发着让它无法承受的巨大压力。
发出一声尖叫,四散的怪物开始汇聚搜索起来,在少年面前叠成厚厚的壁障。
“……果然,只有低级的智慧啊……也好,省去了我清理的时间了。”
看到怪物们有序的严阵以待的样子,少年笑了笑,因为刚才那奇异的契约,权若此时的伤势大概恢复了五成,参与战斗或许有点勉强,但自保应该是有余了,但是再加上一个昏迷过去的祭祀少女,面对这种数量的怪物,还是有点危险的。
但现在,怪物们能把所有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那是再好不过了。
正如少年所说,省去了清理时间。
“……剑型·五月,五月雨。”
尽管是第一次握剑,但是少年此时的动作却像是经过了千锤百炼一般的凝实。
凌忏低下腰,左手握住剑鞘,右手握住剑柄,随后白色的雾气环绕在少年的手和剑柄交界处,随后少年手一挥,手中的剑向前刺出了一阵肉眼可见的剑气之雨。
剑气之密集,宛如五月骤雨一般,突兀,狂暴。
权若使用剑型·五月,是用来进行广泛式多点打击的,这一招原本也是这样的效果,通过将剑气分散,起到小范围轰炸密集攻击的作用。
但是,凌忏此时的五月剑型则更像是穿透式的范围技能。
那密集的剑气虽然看上去像是全部打到了某只怪物身上,但其实很大一部分都穿过了怪物的肢体间隙,打到其他的怪物上。
每一个光点都没入了怪物的足部关节内,让它们短时间内失去了行动能力。
要做到这一点,必须要清楚怪物的身体结构,行动模式,以及群体的分布,并根据这些计算轨迹,发出剑气。
而且普通的剑气还不行,五月雨追求的广泛打击,威力上相对会削弱,那种程度的话,是不可能对这些外壳硬的堪比精钢的怪物造成伤害的。
“这是……五月雨?”
一下就认出了少年招式的权若有点呆住,五月雨她也会用,但在刚才并没有使用,原因就在于五月雨威力的分散,对于这些怪物来说起不到任何作用。
但是为什么,此时拦在少年面前的怪物却一个个的倒地了呢?
而且剑气威力不论,凌忏是怎么做到能够那么精准的判断怪物的运动模式,然后做出精密的剑气打击的呢?”
虽然少年之前的观察力也的确很惊人,但是不管怎么说做到这种地步也太不可思议了。
更何况,这是在战斗中的观察。
“……难道是?!”
思考了一会后,权若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少年本身就有着惊人的洞察力,而自己的技能里就有一个是在这方面进行特化的。
少女注意了一下,果然,少年现在的眼睛变成了蔚蓝色。
原本就超过人类极限的观察力,再加上通过刺激视觉神经而倍化观察能力的过度真眼,少女突然感受到了一阵恍惚。
现在的少年,看到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呢?
若以击退为目的,最多击杀一两只弱小的怪物的五月剑型,现在却让大量的怪物倒在了地上,少年现在简直就像是以第三者的全面视角在进行战斗。
同时分析并预测数百怪物的行动模式,然后再考虑剑气的运行轨迹和打击点预测,光是想想这里面需要考虑到的东西,权若就感到头晕。
这其中可不只是视力好就行了,其中涉及到的计算量大得惊人,过度真眼可没有强化运算能力的作用啊。
那么,也就是说,这个少年原本就有着这种程度的计算这里?
“这个人,到底是……”
看着少年的背影,权若的眼中满是震惊之色,但是随后让她下巴都要合不起来的事情发生了。
少年的目的是那只特殊的怪物,所以路线是笔直向前的。但是清除了面前的敌人并不代表了就没有顾虑了,四周的怪物仍是很大的威胁。
因为考虑到十二只核心种存在时,怪物群那不愿意让人去想的再生能力,少年并没有追求击杀,而是击倒。但是那些剑气点虽然破坏了怪物的环节,但是这些怪物只需要十几个呼吸就能再次站起来,而期间如果少年去处理其他围过来的怪物,那就没完没了了。
这也是这群怪物真正可怕的地方,将数量的暴力发挥到了相当高的一个程度。
但是,此时少年前进的速度却像是在平地滑行一般,完全没有受到阻隔的样子,这简直就像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突破眼前,不管周围的情况了。
这不合理。
就算是完成了刚才那个奇迹般的仪式,少女觉得也是做不到这种地步的。
在刚才接吻的时候,结发之契的详细信息流入了少女的脑海中。
结发之契,效力之一就是可以让凌忏复制权若的能力,但是那毕竟是以少女为模板的,而既然是复制,那么能力自然就不可能超过本尊的。
换言之,当下的情况,就是类似于用凌忏的意识,去驾驭权若的身体。
权若也明白,以少年之前表现出来素质,就算是同样的力量,他运用起来肯定要比自己出色,但就算运用的方式再巧妙,少女也不认为自己有那么高的防御力可以无视周围怪物的攻击啊,可为什么……
“……什?!难道是……七月?!可是怎么会有这样的七月?!”
就在少女盯着少年看到时候,她发现当怪物们的攻击迫近少年身体的时候,凌忏的周身就会有白色的雾气闪烁一下,然后那些怪物的器官就被解体了。
那毫无疑问是权若所拥有的剑型中攻防一体,威力巨大,但消耗也巨大的七月剑型·七流火。
但是,原本五月也是高消耗的技能,如果在保持七月的情况下,除非开二幻剑,否则是不可能同时使用这两个技能的啊……
等等?保持七月?
权若看到少年身上的白色雾气只是闪烁了一下就消失了,然后直到怪物的攻击快贴近肌肤的时候再闪烁。
“……只在怪物的进攻接触到身体的瞬间展开七月,然后结束怪物的威胁后又收回……这样的话,的确可以最大限度的节约体力,可是……这可能吗?”
少女的表情有点呆滞,她的确是信任着少年,但她并不知道他要怎么去做。
所以当少女实际看到少年的做法的时候,少女又陷入了震惊。
就算因为那神奇的契约,少年掌握了自己掌握的东西,可七月权若也只是能勉强施展啊,根本做不到像少年那样收发自如。
而且在战斗中,到底要有多强大的心性,才能面对无数怪物的攻击保持着那么冷静的思维?
“……难道是,在千年历史中,仅有过数人达到过的传说心境——止水之境?”
少女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随后眼中异彩连连。
那可是传说中的心境境界啊。
在权若族里,自身的修炼除了磨练剑技外,心境的修炼也是相当重要的一环,因为狗之氏族独有的剑气,其本质就是心境和斗气磨合之下生成的产物。
而且,在修炼的过程中,心境的提升比剑技提升要难得多。
因为剑技的磨练,你只需要坚持不懈的努力,就算再没有天分,累积了时间后也能达到相当的高度。
但是心境则不同,心境的提升基本上是只能靠“悟”的,不然就算你投入再多的时间也是枉然。
在权若氏族的史书记载里,达到了这个心境的族人只有三人,三人在历史上都是留下了显赫的名声,死后也都被葬入了先祖陵园。
“好厉害……”
看着少年那宛如闲庭信步般在怪物群众从容前行的样子,少女的眼神已经被黏住了。
仅仅只是数十个呼吸的时间,凌忏已经越过了重重的怪物,来到了那个特殊怪物的前方。
此时,少年那蓝色的双眸透着一股邪异,随后他微微的扬起剑,嘴角微微的扬起,冲着那只人型怪物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