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啊啊啊啊啊——!?”
当伊命说出剩下三名少女也要和凌忏订下契约的时候,包括权若在内,四人都发出了惊疑不定的声音。
其中以龙芊芊的反映最为激烈:“开什么玩笑!?为什么我要和这家伙做那种……!?”
而听到龙芊芊这句话后,伊命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那视线和表情实在太过冰冷,以至于让盛怒的龙芊芊在看到后,下意识就咽下了原本准备爆出的话。
“……看来,问题不只是出在龙芊芊公主身上,剩下的你们也有问题啊。”见龙芊芊闭嘴后,伊命环视了一圈三名少女,沉声道。
听到伊命的话后,三人都是一愣,随后面面相觑了一会,佘小西开口道:“……伊命大人,我为刚才我们的失礼而道歉,但是您刚才说的内容实在过于脱离常识,这关系到我们后面一生……”
“……过于,脱离常识?”
伊命的表情不变,随后用漠然的语气说道:“你们是不是忘了,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
“——!”
闻言三人的瞳孔都是一缩,然后感到全身上下都是一寒。
“你们是忘了吗?现在的星界是什么样的情况?
你们是忘了吗?你们的族人之后变成什么样子了?
你们忘了吗?星界祭祀殿祭司们那没有丝毫犹豫的牺牲?
你们忘了吗?你们族人放弃自己活着的希望,拼死将你们送出来的目的?”
“………………”
面对伊命连续的质问,三名少女的脸色暗了下来。
“你们觉得,那是为了让你们在这种时候,和人谈常识吗?
在仅仅只是献出你自己的人生就可以为星界的未来增加希望的条件下,你们选择了保护自身。
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伊命的声音很冷,说出的事实也相当的冷酷,三名少女闻言都咬住了下唇。
“那么,我就要向你们道歉了,毕竟之前我认为你们早已将自己的人生死之度外,只为了星界的未来而行动了。那么现在,请允许我收回刚才说的吧,同时也请各位不需要继续陪着我们了,前面毕竟很危险,一不小心,可能各位的人生就会搭进去了。”
“……谁也没有那么说吧!?”
在伊命冷淡中带有明显嘲讽意味的说明下,龙芊芊忍不住出声道,“我当然也有为了星界而奉献一切的觉悟了,但是……”
“但是……什么?只是因为几次死里逃生,就让你忘了前面的绝望和痛苦吗?”
四人闻言都是瞳孔一缩,是啊,为什么自己只是赢了怪物几次思维就松懈了呢?
少年也说过了,那些只不过是怪物的杂鱼部队,在它们之上还有更强的存在。换言之,此时星界那绝望的情况并没有改变,那又是为什么自己的心情没有最开始那么沉重了呢?
“你们忘了星界十二氏族都曾宣誓会遵守的誓言吗?”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痛苦,不能将自己的苦痛推到他人身上。”
面对伊命的质问,马莉莉低声开口道
“对,但是你们呢?还真是非常自然的把拯救星界的任务放到身为外人的救世主身上了呢。不知道救世主大人看到这个世界居民们这样的品性,还会不会生成想要救世的欲望呢?”
龙芊芊等人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但是伊命并没有有所收敛,语气反而愈发的强烈。
而这一瞬间,就像自己最柔软的部分被揪出来然后被狠狠践踏一般,少女们都死死握住了手。
正因为正确,所以无话可说。
正因为是事实,所以无地自容。
原本星界拯救就该是她们原住民的任务,凌忏是冒着生命危险来帮助他们的,而刚才她们却因为原本早就认为自己丢掉的“少女的矜持”,面对能够增加星界收复希望的选择时迟疑了。
其实很简单的道理,根据伊命的描述,少年的力量是能够同时拥有多个十二氏族成员能力的,刚才使用权若的能力也很明显了,他能发挥出远超能力者本身的力量,毫无疑问这样的契约一旦达成,就能够大大增加己方的战力。
刚才少年仅凭一己之力就解决了那么大一群怪物,少女们觉得自己就算在全盛状态也不一定能做到。
在当下这个可以说是绝望的情况下,哪怕是增加一分战力都是弥足真亏的,别说是订下契约认其为主,哪怕是要当场献上自己的纯洁,也是不需要考虑的事情。
“…………我明白了,的确是我们愚昧了,那么伊命大人,麻烦您说下仪式的流程。”龙芊芊站了起来眼中的迷茫已经消失了,但是那份灵动也消失了。
此时的龙芊芊已经恢复成那个族人被吞没,只为了那一丝希望而存活着的道具了,为了做表率,她率先走到了少年的面前,低下身子的同时询问伊命。
“仪式很简单,发自内心的献出自己的人生,然后请求救世主大人接受。”
对于龙芊芊的行为,伊命并没有做评价,既没有失望也没有开心,只是冷淡的回答着少女的疑问。
“了解,那么救世主大人……请您……”
就在龙芊芊低下头,准备向凌忏请求契约的时候,少年抬手阻止了她:
“啊,不好意思,这恐怕不行。”
那没带着什么重量,轻飘飘的拒绝让龙芊芊眼眶瞬间通红,死死的咬住了嘴唇。
少年的拒绝非常突兀,如果是在以往,恐怕这时候龙芊芊就要暴怒了,但是经过了刚才有伊命的一连串质问,龙芊芊已经恢复了对凌忏的尊敬。
此外,龙芊芊觉得少年的选择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像自己这种要身材没身材,脾气又差,动不动就大声嚷嚷的家伙,他不喜欢也是很正常的,更不用说是以这么一种近乎逼迫的形式……
只是,想归这么想,但是少女内心还是被悔恨和悲伤所溢满,泪水也不自觉的流下。
少女没有察觉到的是,她此时内心的情感,其中没有被选择的情绪只占了一小部分,剩下那部分都是一些在她剥掉了高傲的外壳后,汹涌而出的情绪。
“……可以问下理由吗?救世主大人。”
龙芊芊凄惨低泣的模样让佘小西眼中罕见的闪过一抹不忍,看向少年的表情也恢复了最开始冰冷中带着些刺痛的感觉。
“嗯?”
察觉到了龙芊芊此时情绪的崩溃和佘小西话语中的冷漠,少年搔了搔脸,“……啊,那个契约没有你们想想的那么简单哦?”
“…………?”
“嘛,刚才的话,我相信龙芊芊是发自心底要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我,但那并不是她自己的想法,而是被环境所迫,所造成的的‘想法’,也就是她的决议从一开始就不是她自己决定的。
换言之这种情况下,别说契约基本不可能成功,哪怕成功了,恐怕我也获得不了什么能力的。”
凌忏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伊命,说道:“我没说错吧,星界祭祀大人,这种情况下会发生什么,可以请你告诉我吗?”
也许是听出了少年话语中隐藏的怒火,伊命微微躬身致歉说道:“是的救世主大人,这种情况下,契约九成可能性会失败,不仅会对您造成精神损害,龙芊芊大人本身也会死亡。”
“什……!?这种情况下你居然不开口阻止吗?!你真的是星界祭祀殿……”
“小西!不要说了。”
听到凌忏的话后,佘小西因为愤怒开口要怒斥伊命,但是被马莉莉阻止了,少女此时眼中也有着疑惑和难过。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我没有理由阻止。”伊命闭上了眼睛。
看到这一幕,少年眼中那原本微微集结的怒火反而平息了下来,这个人如果没想错的话,是打算扮演队伍敌人那样的角色吗?
的确要让一个新组织最快时间团结起来,树立一个共同的敌人是最有效的手段。
在当前这个队伍似乎有了嫌隙,而且情况又比较危急的情况下,的确这么做会比较有效率。
少年虽然知道这个道理,但内心还是对这种做法感到了不爽。
因为这种做法,说白了,其实就和“活祭”没什么区别,或许她本人是的确对此感到不在意,但是少年不知道为什么,对这种情况打心底感到厌恶。
“那么,伊命大人,请问具体是要怎么样才能成功呢?”因为虔诚信仰的缘故,还保持着基本冷静的马莉莉开口问道。
“内容很简洁,就是请你们恋上救世主大人,并且要到为了他愿意奉献自己一切的程度。”
“………………………………”
这一次少女们没有再发出尖叫,有了之前的先例,少女们也明白这个看似无理的请求在这个更加无理的环境下,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
但是……为了星界牺牲的觉悟的确有了,只是要喜欢上一个人,并且喜欢到付出一切的地步,这也不是主观意识能控制的啊……
而且,虽然知道伊命不会骗人,但是这个条件也实在有点奇怪,能够为对方付出一切的感情有很多,为什么一定要是恋爱感情呢?
同时……
听到伊命话语的权若脸色瞬间通红,在这个前提下,就好像在说唯一成功的她就是……
的确,权若肯定自己可以为了这个少年去死了,但是要说这份感情是不是爱爱爱爱爱爱爱之类的……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而这时候,听了凌忏的话后,从绝望中脱离出来的龙芊芊和佘小西以及马莉莉一起开始认真思考伊命的话语。
“换言之,接下来请你们想办法提高自己对救世主的好感度。”
闻言三人的内心尽管有了预期,但还是有点苦涩,要自己想办法去让自己喜欢上一个人,还真是有够憋屈的方式啊。
显然对于三名少女来说,方式也各有不同,而看到三人都用奇怪的视线打量着自己的凌忏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对于和少女们签订契约这件事,凌忏是持赞同态度的,原本在这个情况下,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力量都不能放过。
从刚才的体验来看,这个契约虽然听上去有点儿戏,但是效力的确是相当巨大。尽管期间那几乎将识海撕碎的痛苦冲击也不是一句话能带过的,但是以那个为代价就能获得力量也实在是属于作弊等级的范畴了。
以收养自己老人最喜欢的游戏来比喻,就像是买了一个dlc,你只要满足某个条件就能获得不得了的效果,或许你会觉得这个条件非常困难,但是对于那些没有购买的人来说,你就算再困难也出不了效果。
如果能获得这些少女们的力量的话,少年觉得自己这边会多上很多的战术可能性,虽然常识上明白这也许对少女们自身有点不尊重,但是在这个绝望的情况下,并不是能够顾得上那些的时候。
至于为什么会要是恋爱感情,凌忏也想不清楚,只能认为这是这个契约本身就带有的一些“特性”。
但是,理解归理解,看到此时少女们的视线,少年依然会害怕……
打了个寒颤后,意识到不能让目前这诡异的沉默持续下去的少年开口说道:“啊,这、这个事情也不是现在要急着做的吧,一时半会也完成不了,比起这个,我们还是继续前往先祖陵园吧。”
“……也是,的确这并不是一下子能够完成的,而且以我现在的状态,短时间要再施展那个术式也有点勉强。这里就听从救世主大人的安排吧。”
凌忏开口后,伊命的表情滞了一下,随后出声赞同道。
少女们闻言点点头,见状少年点点头说道:“好,那么再稍事休息下,既然时间已经晚了,索性就恢复到最佳状态,接下来我们就要去走最后一段路了,这一次恐怕会比之前都要困难,但是也增加了战力,突破应该没有问题。”
在自己也获得了战力,而且甚至是最强的战力时,这个队伍的短板已经不存在了,伊命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战斗能力,但在少年刚才和少女们对话了解星界异能体系的过程中,了解到星界祭祀向来不缺自保能力,所以接下来做好准备,全力突破的话,应该不是问题。
“……嗯,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开始讨论一下,接下来前往先祖陵园途中的战略计划吧。”少年清了清嗓子,和少女们开始讨论之后的行动方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