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当空,星河遍布,大地一片宁静。
呼!
山庄外幽静的竹林里,陆冉轻轻吐出一口淡淡的浊气,片刻之后,浊气逐渐殷实,化作黑色的瘴气飘散开来。
当这股瘴气被清风吹走,飘过竹林,能用肉眼看见,竹子表面被渐渐腐蚀,露出空心,连竹叶都发黄卷曲起来。
陆冉摊开手,从喉中挤出一颗鸡蛋般大小的黑色珠子,若细看,就能发现这颗黑色珠子竟然如同心脏一般,在有节奏的跳动,每收缩一下,便从中喷出丝丝瘴气。
陆冉的修炼套路和常人不同。
普通人若要修行,必须要有修行根骨,基础的根骨好坏能直接影响到日后的修炼速度和成就,所以,修行这个东西很靠天分。
而陆冉无论是前世,还是今世,都是没有修行根骨的人,无法将天地元气储存在体内,更没有办法沟通天地元气。
若要修行,就要依靠这颗“毒丹”。
他的修行套路悟自“始祖碑”,功法没有什么名字,最后索性就随意起了个“丹诀”的名字。
他修行道路始于此丹,才聚成时只有拇指般大小,现在能有鸡蛋般大,在这资源匮乏的环境里已实属不易。
陆冉一拍锦囊,飞出几颗奇形怪状的的药草,一看鲜艳狰狞的样子,就知其中含有猛毒。
这些毒草是他这些日子来去城中采购药草,中饱私囊,用克扣下来的元石买来的。
他见了这些毒草并不害怕,如常般吞入口中,毒草刚入腹,瞬间毒发。
呼吸之间,陆冉浑身发黑,皮肤溃烂,摇摇欲坠。
但他心中平静,运转丹诀,皮肤上长出新肉,浑身黑气渐渐褪祛,向掌心中聚拢。
随后这些毒气透过皮肤挥发出来,如同云絮般环绕在这颗转动的毒丹旁,慢慢融进去。
待吸收毒丹将毒气吸收干净,陆冉又依此法,吞噬毒草,化毒气,喂毒丹,如此往复。
待到月亮斜斜挂在天边,陆冉将毒丹吞入腹中,这才睁开眼睛,对着面前一片黑暗的地方张口说道:“你还要在那里看多久。”
话音刚落不久,竹林上传来沙沙声,有一瘦高的人影从天空落下,站在陆冉身前远处,眯着眼睛细细打量他。
来人正是胡业,一个月前陆冉就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起初他并没有太在意,直到今天,察觉到来人竟对他散出丝丝杀气,陆冉这才将事情点破。
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是一种毒,只要是毒,陆冉都能察觉到。
“你这是什么功法?”胡业眯着眼睛试探性问道。
“杀人的功法。”陆冉无动于衷。
“有意思,原本我以为你是个傻子,今天看来,你并不傻啊。”
胡业也是心思缜密之辈,虽说比不过陆冉,但当他看见余星见到陆冉如此激动,就知其中有古怪,几番偷偷跟踪下来,才发觉陆冉真的是“很古怪”。
他今天来,本是想偷袭杀了陆冉,因为在他眼中,陆冉可是余震海的儿子,能在行动之前,斩掉余震海一个如此古怪的儿子也是极好的。
但不料,胡业的杀意被陆冉点破,那他便仗着自己浑厚的修为,索性出来一叙。
“我也以为你是余震海的兄弟,没想到,你不是。”陆冉如常开口,只是这时的他,笑了。
“兄弟?”胡业冷笑片刻:“若是兄弟,那二十年前,他便不会抢走我的女人,若是兄弟,那他怎么会割掉我一只耳朵?!”
说着,胡业恨意弥漫,他撩开自己头发,露出使人憎恶的半只耳朵。
陆冉嘴角微翘,说道:“我可不关心你和余震海之间有什么过节。”
听罢,胡业面色一怔。
陆冉的面色越说越冷,道:“你和他的事,与我无关,现在滚走,日后你想怎么折磨他,我都没有意见。”
胡业眼中厉色一闪而过,刚才溢出的杀意瞬间小了很多:“你究竟是谁!”
陆冉嘴角恢复笑意,只是很冷而已:“我说我是你们口中的灼鸩邪君,你信吗?”
听罢,胡业面色变了又变,先是向后大退几步,随后朗然一笑,道:“差点被你小子唬住了,不过你到是有几分邪功,余星这小子栽到你手里,不亏。”
胡业说完,转身将走,就在这一瞬间,他骤然发难!
唰!
一柄绿色小剑从他掌心中射出,此剑迎风便长,遇风便大,眨眼间,曾经陆冉被称为废铁的百叶剑已逼近他的面门!
陆冉并未闪躲,嘴角依旧保留着笑意,呼出一口黑色的瘴气,迎面撞在百叶剑之上,将它包裹住,卸去了百叶剑的力道。
只听这团黑气中传来刺耳的噔噔声,仿佛黑气中有厉鬼尖牙在使劲啃铁,不消片刻,有一滴滴黑色和绿色的汁液从黑气中流下。
待黑气散去,刚才的百叶剑已被瘴气腐蚀成一团千疮百孔的废铁,被握在陆冉掌中。
胡业此时面色阴晴不定,他哪里见过如此古怪的招式!心中不禁打起鼓来,若他自己和陆冉相博,会不会导致明天的行动失败。
“两个月前,你就是拿这团废铁给余图用的吧?”陆冉呵呵冷笑道:“若是余星那天一剑斩下,说不定此时余图早就被余星杀死,兄弟相残,很对你的口味是吧?”
“嘿嘿,被你看出来了,不过没关系,明天他们都要死。若你敢插手此事,我也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胡业说罢大步离开。
陆冉脸上的冷笑渐渐消失,逐渐阴沉下来。
半晌后,他冷哼一声,站起身向星剑山庄里走去。
行走中,他手拿这块废铁,双手之中红色毒气涌起,几个呼吸间,这块废铁被手中火毒烧得通红。
接着,陆冉双手一拉,又将这块红铁搓做半臂长短的铁针,随意在湿润的泥土中淬了一下,便收入锦囊中。
翌日清晨,山中薄雾弥漫,如同被披上一层纱衣,分外恬静。
一大早,胡业便不知了去向,因为每到这个时候,余震海总会去找胡业去喝早茶,而今天的茶桌上,只剩下余震海一人。
瘫痪的余星坐在轮椅上被陆冉推着,和其他几个儿子一起站在茶亭外听聆听余震海的教诲。
百无聊赖之际,余震海揉着黑眼圈,虚弱的笑道:“你们几个啊,今后要多学学你们的胡叔叔。”
老二余图问道:“爹,怎么学胡叔叔啊,他剑法好,医术也高,儿子这辈子都赶不上。”
陆冉一夜未眠,此时无表情的站在一旁听着这俩父子唠家常。
“不是让你们学这个。”余震海似陷入回忆,说道:“二十多年前,我那时正意气风发,年轻,张狂,和胡业有一些小过节。”
“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啊爹。”余图附和道。
余震海打了个哈欠,摆摆手笑道:“往事了,往事了,你们以后做人也要向胡业一样豁达就好,这样我就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