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力尚存的梅子推了一些木箱子过来,将墙上炸出的洞堵住,总算将墙外的寒风挡住了大部分,如此一来仓库内也就不会那么冷了。
但老张和梅子依然浑身都哆嗦——因为他俩在之前被绑的过程中已经被几乎扒光了衣物。
在仓库内部,老张在地上找回了自己的衣物,并且顺便在属于小郭的货箱里找出几件深黄色的户外防风大衣,与梅子、嘉嘉几人分开穿。三人在现场货物里翻出一些水和粮食,坐在箱子上就地休整。
不得不说,今晚能够活下来,完全是因为运气。
一直以来,狼头游击队的人始终在追杀知雨和老张,后来猎杀名单里又多了一个梅子;但是他们一直都不知道还有个名叫窦嘉的姑娘也在队里。今天晚上,幸亏嘉嘉躲在车内,也多亏她从一开始就谨慎地反锁了白龙号的车门,并在关键时刻冒着风险站出来,用梅子留在车内的ak步枪开火,扰乱了土匪们的行动,这才让老张和梅子能够侥幸生还。
但是,接下来,更大的问题还在后面。
被土匪们威逼的小郭已经死了。今晚偷袭的指挥者,卢小姐,也利用火药包裹在墙上炸开大洞的方式,躲过了老张和梅子的反击,逃走了。
最要命的事,知雨被他们掠走了。
“没想到居然这么难,这么倒霉,还没出城呢,这趟差事就要散伙了。”梅子起身踢碎周围几个木箱子,拎着步枪咬牙说道。
“知雨会没事的,我有预感!重要的是我们要快去救她!”嘉嘉喊道。
“不行。”老张摇头说。
嘉嘉疑惑地望着他。“……老张师傅,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放弃?”
“我是说,现在去救她不行。就算我们马上就开车去追,那也肯定来不及了。”
老张整理着满地的武器和子弹,一边走来走去一边说:“敌人数量仍然占优,且现在是凌晨了,外面刮着暴风,别说找到他们踪迹了,能不迷路我看都危险。再说我们目前战斗力也不足,装备也不全,说不定车辆还有损伤……哦对了,刚才这里又是开枪又是爆炸的,搞不好过一会儿,周围的治安警察就要过来,到时候我们更麻烦。”
“拉倒吧,这种天气,又是在这种地方,那帮白痴才不会这么仗义呢。”梅子却不相信治安警察们会敢于出动。
收集完弹药后,老张又检查了车队的两辆车。还算走运,两辆车子都无大碍,车身上甚至连子弹痕都没有添,轮胎也完好无损。
老张看看手表。现在已经凌晨近两点。距离知雨被掠走也有将近半个小时。
去追,肯定是没处追了。
他有别的办法。
“姑娘们,找点冷水,先擦把脸,冷静冷静,然后我们在这里就地补充物资。别忘了今晚我们本来是来干什么的。”老张示意大家把仓库内可以用得着的物资,全部搬上壁虎号和白龙号上。
见嘉嘉还坐着不动,老张从身边货箱里找了一小瓶饮用水,又找来一块干净布,把布用水淋湿,然后走过去蘸在嘉嘉眉角的伤口上。“对不起,刚才我手太重了。”
“那个没什么,”嘉嘉摇头,接过湿布,抬头委屈地看老张。“师傅,求求您,别抛下知雨……”
“我当然不会。快,我们先把物资整备好,然后我带你们去个地方,那里有人会告诉我们知雨的下落。相信我。——另外,嘉嘉,有句难听话,我要提前交代。”
他表情严肃地看着嘉嘉:
“假如知雨真的出事了,你是不是觉得,整个行动就完了?”
嘉嘉茫然地与老张对视,良久也回答不上。
二十分钟后,众人已经在小郭这个仓库内找到了长途旅行所需要的几乎所有物资,其中不乏一些成色很新的货、名牌商品、精致的手工改造件、甚至旧文明时代保存下来的高质量产品。
如果不是今晚这事,小郭今后恐怕真的能过上很好的日子,老张心想。
他将所有货品的装载情况都最后检查完毕,然后走到小郭的尸体旁。
小郭附身倒在血泊中,脸撇向一边,就仿佛像是不愿意看老张似的。
老张也不愿意看他,因为心中有亏。
犹豫片刻,老张还是觉得不替小郭收尸。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再去触碰小郭的遗体。
回到白龙号车厢内时,梅子和嘉嘉两人已经在车内浴室里简单冲洗过了一把澡。老张也快速将身上的血迹污垢洗干净,重换过了新衣服。他嘱咐梅子负责开车,跟着自己。
“去哪里?”嘉嘉问。
“去知道知雨下落的人那里。”老张说完,竖起风衣的领子,走到后面,拉开仓库卷帘门。
午夜冷风之中,调查团的两辆车开出仓库,重新驶进黑暗的夜色里。
它们原路返回,一路上果然没有遇到任何治安警察的出现。很快,两辆车再次驶进了蔬菜公司周围的夜市摊。
现在,夜市摊寂静冷清,各色招牌被凉风吹得沙沙作响,街道上一个人影都没有。
老张将壁虎号停在蔬菜公司大门口,发现公司的铁闸门紧锁着。
也就是说,他要找的人,此时全都在蔬菜公司内部已经,很可能大部分人已经睡着了。
“怎么了大叔,要把门打开?”梅子下了车,拎着散弹枪走过来,打算对门锁开火。
老张阻止了她,自己从壁虎号后座抽出一把大号铁钳子,将门锁钳断。
“进去之后拿车子把门堵住,然后你跟我来。嘉嘉留在车里等着,把门锁好。”他对梅子和嘉嘉说道。
嘉嘉哆嗦着点头,她刚洗完澡,现在还是觉得有些冷。
开进公司大门后,白龙号被梅子停在堵住大门的位置上。老张将枪支弹药全部背在身上,然后对梅子说:
“把你的枪上膛。我们今晚要跟这些‘可怜’的‘好人’们好好谈谈心。”
梅子马上明白了老张想要干什么。
她脸上顿时露出开心的狞笑。
“没问题,非常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