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老张唯一的想法便是:一定是被囚禁在这里的知雨,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
然而到了近处,老张伸手撩开那女人沾满污血的头发,这才意识到,自己认错人了。
这个女人不是知雨。她年龄明显比知雨大,脸上充满老态,皱纹很多,头发不但散乱,也夹杂着很多的灰白色发丝。这女人浑身上下全是血迹和淤青,身体瘦弱,完全没有知雨那种年轻人特有的丰腴,而更像是长期在城外艰难求生造成的营养不良。
最让老张惊讶的是,当他视线朝进一步观察时,他竟发现,还有一个年纪只有五六岁的小男孩躲在那女人的身后。小男孩同样也是衣裳凌乱、浑身是伤,嘴巴被布条绑着,手和脚也全都被绑住,并且被一条长绳子牵在墙上的一个大铁钉上。
至于女人身后的墙上,也有一个铁钉,上面也有长绳,但不知为何,绳子并没有将这女人栓起来,而这女人的双脚也没有被捆在一起。因而,她才有机会偷袭那个男土匪,救了老张一命。
“你是谁?”老张问道。话音刚落,他便感觉喉咙一阵肿痛,不断咳嗽起来,不得不用手摸了摸脖子。
看来刚才被那土匪掐住脖子造成的疼痛还没有化解。
身份不明的女子见到老张的眼神,哆嗦着蜷缩身体,用双手和双腿遮蔽自己露出的部位和肌肤,只顾摇头,不愿开口回答。
老张回想起之前在楼下时,听见从四楼下去的一个土匪嘴里说着的“爽一爽”,顿时,心里清楚了:这女人大概是之前就被狼头游击队的人一路绑架俘虏,带过来囚禁到这里,并遭受了惨无人道、难以言说的虐待……
一股怒火瞬时间在老张心中燃起。
但是老张却没有丧失冷静——他按捺住用刀子割断对方身上所有束缚、放他们走的冲动。
这两人的身份还不清楚,有可能他们是狼头游击队的自己人。
暂时还不能放他们走。
老张去门口拽下挂着当门帘用的帆布,盖在女子身上,然后在将墙上系着的绳索重新拴在女子的手腕上,使其无法脱身离开。
重新系绳索的时候,灰白头发的女子用自己一对狭小的、充满哀伤的眼睛望着老张。
老张扭头避开她的眼睛,去搜了一下刚才被自己爆头的那个土匪的尸体。他从尸体身上搜出一支内存五六发子弹的九毫米口径小型手枪,以及一把用生铁片磨制的匕首。
老张留下手枪,将猎枪填好子弹后,把猎枪和akm步枪一起挂在脖子上。
然后他左手拿五角星手枪,右手拿九毫米手枪,挺直腰杆,走出房间门外。
刚走出门外,在走廊中央,就有两个持枪猫腰前行的土匪正好跟老张打了个照面。
先前,他们二人之前听到房间里有搏斗和开枪的声音,打算跟过去包抄老张,却又拿不准房间内的情况,犹豫许久之后才敢一起跑过来。
他们二人再也想不到,老张不但完好无损地走出来,手里竟还多了武器。
面对两个目瞪口呆的土匪,老张毫无迟疑、完全没有任何怜悯,边向前走边举起双手,对准对方二人的头颅开火。
两个土匪颓然倒地毙命。
“杀啊!杀了他!”
前方走廊尽头的几个铁箱子后面,有土匪发出凄厉的狂叫,三分愤怒,七分恐惧。他不顾一切举枪起身,还没来得及瞄准老张,子弹就朝这边凶猛射出。
老张一边前进一边调整手部姿态,两支手枪一齐瞄准这位悲愤的土匪的头部。
五角星手枪和九毫米手枪枪膛内剩余的共计七发子弹,全部钻进那土匪的面门。
前方土匪倒下的同时,老张将手里打空的两把枪抛向地面,举起胸前的akm步枪。
他已经看到前方的另一个楼梯口拐角处,墙后还躲藏着一个畏惧不前的土匪。
另外,最远处,也就是楼道尽头的大教室的门洞口,在门帘后方,似乎也有人影在活动。
老张稳定地持枪继续前进,途径楼道内第四和第五个房间——都是空的,没人。
再到第六个房间时,他看到房间门口挂着帘子。
他腾出左手,举起怀里挂着的猎枪,一个侧身闪进门中,穿过帘子,猛地跳进房间内,做好了随时开枪的准备。
没有敌人,却有两个人质被手脚捆住,绑在墙上。
老张迅速观察,判断出那两人都是男的。出于谨慎考虑,他没有接近那两个男俘虏,更没有替他们松绑,确认他们对自己不构成威胁后,便返回房间外。
刚出房间,老张视线已经观察到,刚才还躲在墙角后的那个土匪,已经快速跑着躲进老张面前的一个绿铁皮箱子后了。
那个铁皮箱子,老张已经望见了,是空的。
当然,老张知道,即使是akm步枪的子弹也不能射穿铁皮箱子。
然而他不需要射穿。
他一个大步迈过去,抬起右腿,忍住剧痛,用没穿鞋子的右脚狠踹箱子。
箱子猛地朝后一退,力道直接将躲在箱子后面的那土匪推倒在地。
随后,老张伸出双手——
——直接举起了空箱子。
他抬起铁皮箱子,往前面那土匪的头上用力一砸。
一滩血迹随即在地面上溅出。
抛开铁箱,老张朝那人心脏位置补了一枪,彻底将问题解决。
此时楼道内已再见不到敌人。老张顺带看了一下楼道里最后两个房间。一样,都是空的。
只剩下走廊尽头的大教室了。
大教室的门口,垂着一面帆布门帘。老张躲到门左边的墙壁位置。
门帘将教室内外双方的视线都挡住了。老张如果此时贸然冲进去,有可能就会被门帘后埋伏着的敌人攻击。更何况,他此时还不清楚房间内到底有几个人。
老张左手平端猎枪,右手伸向帆布门帘,揪住门帘边缘,然后,一把将门帘拽下来。
——这样一来,视线问题就不存在了。
——而且,受到伏击的人,一下子就变成了房间里面的人。
果不其然,在右侧门后方,藏着一个矮壮的土匪,正一脸紧张地紧握着手里的步枪。
门帘被拽掉的一刹那,这人无比惊愕。他与老张对视起来。
老张将枪口朝前伸去,一枪击溃了他的脑袋。
“啊!!!——————”
从房间内传来一个少女的尖叫声。
“——投降了,投降了大叔!别打了!我投降!”
房间里有人把步枪扔到地上。
老张持猎枪转身闪进门内。
教室中央,一个头发极短的女土匪跪在地上,脑袋低垂,双手高举,哭泣着高喊投降的话语。
老张左右巡视,快速确认房间内再没有别人。
于是他将枪口对准那个跪地的女土匪的头顶。
——扣下扳机的动作没有半点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