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表情上就可以看出,长安之星上的几名土匪,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意,一心只想着逃离“怪物”的魔爪。
随着一记刺耳难听的刹车声,长安之星迅速减速,面包车顺着壁虎号和白龙号两车之间的缝隙朝后方滑动着退去。由于天上一直在降下湿滑的泥浆,摩擦力得不到保障,调查团的两辆车尽管已经大力压住方向盘,但也夹不住这辆面包车。
但是它逃得过这两辆车,却逃不过那一个人。
早就看出土匪们意图的梅子,这时已经从壁虎号上跳落到地面,稳稳站在长安之星后方的路面上,等待着他们了。
长安之星刹住车,打反方向同时倒车,本打算掉头逃窜;但由于驾驶员过于慌张,加上车子性能差,这辆面包车在湿滑的路面上加速倒车时后轮猛烈打滑;土匪驾驶员心急如焚,失去了对车辆的控制能力,他越是大力踩下油门,车子后轮打滑得越厉害,面包车也就越无法移动,只能在原地怒吼着晃动车身,根本没法逃离此地。
这么短暂的停滞,便彻底决定了车内几个土匪的命运。
梅子当然绝无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她扔到车门盾牌,右手抄起铁斧,双足一蹬,随着脚下巨大一团泥浆的溅起,他又一次化身为一道笔直乌黑的阴影,钻入长安之星的内部。
这辆武装面包车随即车身开始了剧烈的摇晃。
“要了结了。”老张心里有数。
他停下壁虎号,运用急刹车技术令壁虎号顺势原地打滑掉头,然后换挡加油,重新驶向长安之星刚刚遇袭的地方。
——那里已经不再有什么武装面包车了。
泥浆地上剩下的,只有一大团灰黑色、形状怪异扭曲的金属板。
长安之星的底盘和轮子倒塌在泥地里,乌黑的发动机摔在一旁,金属车身则四分五裂地堆砌在地上,散布得到处都是。
梅子抓着斧头,立在一旁,仰头享受着从天而降的泥浆的“洗浴”。
老张停下车,用车头灯照射那里——
——他看出来了。梅子的怪力,将整辆车都肢解成了许多碎片!
趁着灯光,老张也在那些金属残骸中看出了许多血肉模糊之物。
——连汽车都能肢解开得怪力,自然,更不可能放过车内那些土匪们了。
……
……
不知不觉间,漫天遍地的泥浆雨似乎不再像刚一开始时候那么猛烈了。老张不清楚究竟它们是真的变小了一点,还是说自己已经习惯了这个天气。
……又或者,是他自己在目睹了那样一场血雨腥风之后,如今这些区区泥浆雨已经无法令他感到震撼了。
他将壁虎号停在梅子身边,下车跑到梅子身前,问她道:
“丫头,你怎么样?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梅子此刻低头垂手,手中的铁斧晃晃悠悠,但一直紧握在手掌里;她满脸涂满泥浆,似乎面无表情,也不说话,眼神中的杀意和狰狞也暂时消失了。
白龙号也开过来了。停车后,知雨和嘉嘉同时下车。
嘉嘉手里拿着akm步枪,老张看出她尽管力气有限,步枪抓得很笨很沉,但这小姑娘的行动已经有些战士的模样了,完全看不出胆怯之情。
知雨手里抓着一支手枪,跑到老张这里来。见到梅子,她看了几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大家下令道:
“大家辛苦了。先休整一下,全都去白龙号里集合吧。”
在老张的拉拽下,梅子步履沉重地跟着众人走进白龙号车厢里。
白龙号在前,壁虎号在后,两辆车重新启动,关闭了所有灯光,重返隐蔽状态。众人借助天空中仍接连不断亮起的闪电的光照,迅速将车开进东边那一幢异常庞大的方形建筑物残骸旁。
目前周围暂时看不见有敌方的人或者车辆出现。在知雨的带领下,老张驾驶壁虎号,跟着白龙号沿着一条盘旋的水泥坡道,登上一大块高达一层楼左右高度的台阶,并朝不明建筑物的内部行驶,最后,两辆车一起停在一处可以躲避泥浆雨的隐蔽处。
老张下车,仰头一看——头顶上方,有四五层楼那么高的高度上,从建筑物内往外伸出了一大片混凝土材质的支撑物,恰好可以将那些令人无比烦恼的泥浆雨滴挡住。
白龙号和壁虎号以相反方向并排停泊,车头朝外。老张持枪下车,迅速从侧门进入白龙号内部。
知雨、嘉嘉、梅子已经在车厢内升起一盆火来了,烟雾从车顶天窗散出的同时,火光腾腾,让人感到温暖而舒服。
老张看了一下众人——大家都是满身泥泞肮脏,手脸和头发全都变成了统一的灰色,梅子最脏,连身上原本的衣服颜色都看不出来了。
知雨下达了命令:
“嘉嘉,梅子,你们俩马上换衣服洗澡,洗完之后老张师傅再去洗。手头有空的人,抓紧时间弄点液体热食,同时统计武器弹药数目。”
白龙号内的浴室里,洗浴用水很充足,嘉嘉和梅子听从命令,在橱柜里找到换身衣服,将沾满泥泞的脏衣服在浴室里脱下来集中装好,然后两人一起快速用热水清理了自己的身体。她俩洗完后,老张跟着也洗了一把澡——他原本想拒绝的,但知雨对他说:“老张师傅,这是命令。”他只能照办。
不过这把热水澡的确很及时。洗完澡之后,老张顿觉神清气爽,精神好了不少,浑身上下皮肤上因为泥浆刺激而产生的痒痛,也平复了一些。
从浴室里出来后,嘉嘉拉他到火盆边坐着烤火,同时给了他一碗刚煮开的压缩猪肉汤,以及一块压缩饼干。
洗了澡,换了衣服,吃了东西,老张的疲劳恢复了很多。
吃完东西后,知雨恰好也洗完澡出来了。她擦着自己湿漉漉的长发,一边坐在老张身边,对大家说道:
“各位辛苦了。我们暂时在这里休整一会儿。嘉嘉,梅子,物资统计情况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