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雾的确很快就变得越来越浓重起来。当走到2号楼身旁时,梅子和嘉嘉发现,她们居然都看不到2号楼的身影。
幸好借助嘉嘉的感应能力,可以觉察到2号楼就在她俩面前不到十米的距离了。
又往前走了几步,梅子很勉强地在这片黑色浓雾中摸索到了2号楼的残骸废墟。
不过奇怪的是,与之前的1号楼不同,梅子摸到的楼房废墟形状竟然非常齐整,横平竖直,笔直的楼房外立面和转角,让她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这幢楼根本没有倒塌,而是依然完好无损矗立在原地。
通过感应能力,嘉嘉模模糊糊地“感觉”到这幢楼的大部分地方都还保存得比较完整。
“那么敌人呢?”梅子小声问她。
“我好像‘看见’有个土匪装甲兵是在我们头顶上方的位置,从东向西,就快走到我们身边来了……”嘉嘉轻声说:“……嗯,我想大概是在二楼左右的高度。这幢楼应该还保留着楼道,他肯定是正在沿着楼道巡逻吧。”
梅子不禁小声一笑:
“真蠢,这帮土匪,光有蛮力气。在这种天气里,你就算巡逻个一百年也看不见人啊。”
……
然而,运气不巧的是,2号楼的第一名重装甲步兵并非真的像她心里想的那样蠢。
梅子刚刚才嘲笑完,从她头顶某处的雾气中,突然无声地钻出一道呈窄扇形分布的白色光带——正是白色的破霾手电筒在雾气中发亮所产生出的效果。
在2号楼二楼走道上巡逻的那名重装甲步兵土匪,几乎是在梅子嘉嘉二人的正上方打开了手电筒。
毫无疑问,这家伙是想用手电筒灯光协助巡逻、发现敌人。
梅子视力极佳,她第一时间就注意到这根灯光柱,不禁被惊得屏气凝神——她第一反应是拖着嘉嘉紧紧贴住2号楼外墙墙壁。两人蹲下身,不发出一丝声音,仰头看着头顶二楼高度的那道乳白色灯柱。
过了几秒钟,并没有发生什么事。那道灯柱只是稍微左右摇晃几下,然后便朝另一个方向移动过去,像是开手电筒的那个土匪正在探寻楼下西南方。
那个方向自然是看不到梅子和嘉嘉的。
但是她俩仍然不敢大意,蹑手蹑脚像老鼠一般、顺着墙根朝远处的东边方向潜行离开。
离开大约十几米的距离之后,梅子回头看。浑沌的夜色中,楼上那根灯柱仍然没有改变位置;嘉嘉也感应出对方依然停留在原地。
但是她们谁也不能猜测出对方下一步动作。
那个重装甲步兵有可能整整一晚上都留在原地,也有可能待一会儿后往回走,然后一晚上在同一层楼道里来回穿梭,又有可能他会漫无目的、毫无规律地在偌大的2号楼废墟里像无头苍蝇一样各处乱逛,还有可能他会干脆直接走出2号楼,跑到外面来巡逻……一切情况都有可能。
梅子可等不起。她最恨的就是像现在这样只能被动地看着别人的行动,而自己无法掌握主动权。
她急不可耐,准备直接出击。
“我带你上去,你小心别发出声音。”
梅子趁嘉嘉不注意,直接将嘉嘉横着抱在自己怀里。嘉嘉大为惊骇,又不好乱叫,轻声问:“……干什么?”
“嘘——”梅子来不及细解释。
她抱住嘉嘉,双脚控制住力道,使出较轻的力气,从原地朝空中跳去。
她打算直接原地跳上2号楼的二楼楼道里。
学生宿舍楼2号楼和其他几幢宿舍楼一样,每层的狭长楼道对外都是敞开的,没有墙壁和窗户,可以直接从外面跳进去。
嘉嘉只感觉自己浑身突然被一股冷气所笼罩,同时身体在一瞬间猛地沉重起来,眩晕到几乎要呕吐出来。
一秒钟左右时间里,梅子已经抱着嘉嘉飞上近四米高的空中。
由于雾气的影响,梅子要很仔细才能隐隐见到楼道的所在位置;假如在这种地方踩空或摔倒,她自己还好说,嘉嘉能不能受伤就不敢保证了,何况还有可能惊动前面那个正在探头探脑的重装甲兵。所以她非常谨慎小心的同时,心里也难免有些发紧。
幸好一切顺利。
轻轻一声“啪”地响动之后,她怀里抱着嘉嘉,双脚稳稳落在二楼楼道地面上,同时身体快速而无声地朝下一蹲,形成缓冲。
当然这样的动作难免让她怀里的嘉嘉更加不适,呕吐感也更加强烈起来。
幸而,楼道远处尽头的那个重装甲兵依然站在那处原地,还在用破霾手电筒冲着楼外面,不知道在照着什么东西。
可以动手了。
梅子朝嘉嘉做出“不要发出声音”的手势,随后将她拉进身旁最近的一个门洞内——这幢宿舍楼废墟里许多小隔间一般的学生宿舍都还保存完整,不过它们的门窗早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楼道里一长排的门洞——随后迅速走出门洞。
现在在梅子面前的楼道,笔直的正前方,便是那个正在用背对着她的重装甲土匪兵。
梅子将车门盾牌举在身体侧面,盾牌侧过来以便减少阻力、提高速度——她双腿蜷曲,全身肌肉再一次膨胀起来,开始加速朝前方冲刺过去。
不到两秒钟工夫,她已经偷袭到重装甲步兵的身后。
直到这时,由于梅子高速冲刺所带来的冷风的吹拂,这名行为莫名其妙的重装甲步兵方才反应过来:身后有人。
他还没来得及回头看过去,甚至连手中rpk轻机枪护木上绑着的破霾手电筒都还没来得及晃动,其正脸就被梅子的右手从身后张开巴掌、牢牢捂住了。
梅子右手捂住的是对方的嘴部装甲铁片。与此同时,她的左手绕过对方身体,拿在左手的车门盾牌的边缘,死死勾在了那装甲步兵的颈部。
局限于装备的质量和工艺,这些重装甲土匪步兵们在颈部的防御其实不算太充分,只有一圈环形的铁皮竖起焊接在上身的装甲板上。这圈铁皮与他们的头部和下颌之间存在较大的空隙。
现在,这层空隙已经被梅子利用——她已将车门盾牌的锋利金属边缘深深插进了这一处致命的空隙里。
这个土匪感觉车门盾牌的边缘抵在自己的咽喉上。
他喉咙里“咕噜”一声,像是要说什么话。
没人能明白他心里想说什么,因为下一秒钟,随着梅子左手的大力划动,尖利的车门盾牌已经直接将他的颈部整个切断了。
梅子右手轻轻朝后一拨,这名重装甲步兵的脑袋就如同玩具皮球一般轻飘飘地滚落下来,落在梅子的脚边。
然后,突然从远处,传来一声响亮刺耳的枪响。
梅子感觉自己的身体猛地震动一下,并有一股剧烈的疼痛在自己的腹部爆出。
与此同时,已经身首异处的重装甲步兵的躯干,诡异地发出橙红色的光芒,并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整个尸体兀自开始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