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将六瓶纯净无色的白酒整齐地码放在毯子上。
梅子头一回见到这东西,忍不住好奇,伸手过去,抓起一瓶端详起来。她发现每一瓶酒的瓶身上都用白色的胶布贴了一块,上面用墨水笔写着三个歪歪斜斜的字:“二锅头”。
老张让大家每个人手里都拿起一瓶。知雨和梅子全都拿了起来,但嘉嘉没动。
“干杯。咱们今天吃点好的,喝点儿好的。别的等过了今天再说。”
老张打开瓶子,灌了一口。
梅子和知雨虽然以前喝过几回酒,但是像二锅头这么纯净、这么烈的酒品,今天都是第一次。知雨小心谨慎,只呡了一口,但依然是被辣得舌头直吐、闭眼皱眉,两腮一下子就红起来。
梅子就更夸张。她因为年轻,不知深浅,还当这是与她爷爷过去酿造的果酒和米酒一样的度数,所以第一口就喝下将近半瓶——她当场差点被辣得吐出来,整个脸完全变成深红色,同时眼眶中泪水不停涌出,而嘴里反而开始笑出声来了。
“老张师傅……这也是从仓库里拿来的?”知雨一边咋舌一边皱眉问道。
见她俩这副样子,老张点点头,忍不住笑起来。他让这两个姑娘赶紧吃一口东西。
随后,梅子笑得更开心了,一边笑,一边不停地擦泪。
看到梅子这副滑稽样,终于,知雨也忍不住笑了。
——知雨一下子感觉自己被烈酒烧得滚烫的身体,反而顿时变得舒畅许多。
她起身,去嘉嘉身旁坐下。
嘉嘉此时仍然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知雨将自己手里的酒瓶伸到嘉嘉嘴旁。
“喝一口。这是命令。”
一开始嘉嘉并没有反映。
“喝吧姑娘!你不是总觉得心情不好吗?喝过酒就会恢复的!”梅子也凑过去,搂住嘉嘉的肩部,几乎是要强迫对方喝下去。
不得已,嘉嘉只得也呡了一小口。
她当场被呛得大口咳嗽,几乎呕吐出来。酸楚的泪水马上冲出泪腺。
她趴倒在梅子肩上,口腔里开始“呜呜”地发出声音,倒也不是哭泣声,就只是一种挣扎着的声调。
梅子拍拍她的后脑勺,反而被乐得不停在笑。
又吃了一些东西后,知雨感觉,大家的身心都有了一些放松,尤其是老张和梅子,互相甚至端起瓶子开始对饮起来,而嘉嘉也看上去不那么愁苦了,单单只是双手握着酒瓶坐在原地,低头沉默着在想事情。
于是知雨起身,往回走到杨策的墓碑前。
大约是之前已经哭得够多了,此时,杨瀚坐在土地上,双手撑着膝盖,身体僵硬。他双眼无神地盯着自己父亲的墓碑,身体前后微微摇晃,不知心里在想什么心思。
在知雨的坚持以及搀扶下,他总算肯起身离开原地,回到众人身边。知雨安排他在自己身边坐下,将毯子上的食物分给他一些。
见到诱人的食物,杨瀚顿时重新变得饥饿起来,马上开始忙着拆包装、吃东西。
这样,全员就全体都到齐了。
时间是上午九点。空气干爽,天空清明,阳光暖人。
“总结会”开始了。
……
……
昨天入夜之后,绿洲调查团在护送杨策、杨瀚父子二人回家的过程中,途中在经过原南京师范大学仙林校区残骸遗迹区域时,遭遇到了名为“狼头游击队”的职业武装土匪集团的伏击。
狼头游击队的目的,是要活捉调查团的成员,将其作为俘虏,以实现自己的所谓“战略目标”。
在战斗过程中,首先,狼头游击队的指挥官,卢正义,使用12.7毫米口径狙击枪,一发命中杨策,造成杨策当场身亡。
随后,调查团的车队,在校区西边的荒地上与狼头游击队的武装车辆展开了追逐搏斗。
在追逐过程中,为了给自己的父亲报仇,暂时失去理智的杨瀚,独自一人追杀卢正义,两人展开追逐。此后,因卢正义使用麻醉药剂,杨瀚被其俘获。
与此同时,调查团中另外四人,面对狼头游击队多个波次的进攻,开始一一展开反击。调查团逐次击退了土匪的小型商用武装车攻击、大型厢式武装车攻击、重型卡车攻击,并通过调查发现,团队早在之前的前进途中,就已经被狼头游击队派出的妇孺侦查员追踪到了路线。
在接连不断的战斗过程中,调查团的四名成员互相配合,逐渐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作战模式:拥有体力变异能力的梅子以冷兵器攻击的方式打头阵,对地方的人员和车辆展开近距离斩杀;拥有脑力变异能力“感应”的梅子,可以率先对周遭敌情进行感知、预测、指挥、辨认;队长知雨和司机老张,负责驾驶车辆配合前两者的行动,同时使用轻兵器进行火力支援。
这样的战斗阵容分工,事先未经规划,完全是在严酷的战斗过程中,由团队成员自我摸索出来的战斗模式。
在途中经过简短修整后,调查团四名成员追随卢正义的行踪,追踪至狼头游击队位于本地的临时前线指挥部——该学校西区学生宿舍第13号男生宿舍楼附近。经过商讨,队伍暂时分开,知雨和老张在宿舍区外围保护车辆和物资,梅子和嘉嘉运用各自拥有的变异能力,潜入宿舍区内,展开侦查。
由于该宿舍区是土匪集团前线指挥部所在地,加上卢正义需要保证俘虏的安全,因而此处安排有十余名战斗力和防御力极其凶悍的重装甲土匪步兵。同时,出于某种暂时未能明了的理由,虽然本日战斗中,卢正义的女儿、与卢正义存在矛盾的狼头游击队第二指挥官,卢山泉,本人并未亲临战场,但是她疑似派遣了两名属于自己手下的年轻土匪。
这两名年轻土匪,各自都具有突出的变异作战能力,其中一名男性土匪,拥有体力变异优势,被卢正义用来负责看守杨瀚;另一名女性土匪,拥有“聆听”变异能力,并且枪法极佳,她在一路上对梅子和嘉嘉二人实施了多次追杀。
借助大雾天气的掩护,在抵抗住敌方女土匪的狙击追杀的同时,梅子嘉嘉二人使用暗杀和伪装等手段,先后接连将现场所有的重装甲土匪步兵全部消灭。这期间,由于身份暴露的原因,梅子提前离开嘉嘉身边,与敌方女狙击手展开一对一的角逐和搏斗。最终,梅子和土匪女狙击手互相给对方造成重伤,双方同时昏迷在战斗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