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奇怪的事情出现了——战场上头一次出现了除调查团和狼头游击队以外的“第三方势力”。
从后来的情况推测看来,在这天晚上的战斗现场,这些人数不明、来历不明、目的不明的第三方势力,一直在暗中跟踪和观察调查团,并在调查团成员遭遇重大危机的关键时刻,决定选择帮助调查团。或许,由此可以推测出,这群不明身份的第三方势力,很可能原本就与狼头游击队有仇,想要通过这种曲折的方式来达到自己的某种目的——只是他们的目的,至今依然不明。
第三方势力中的某一名成员,在注意到梅子的危难情况后,秘密将这情况告知了老张和知雨。老张和知雨二人从而得以及时驾车抵达现场,救出了重伤的梅子。而与她展开死斗、同样重伤的土匪女狙击手——据嘉嘉透露的情报,此人疑似名叫“徐飞云”——则在两人到达时就已不见踪影,可以推断应该是逃离了现场。
在重伤导致昏迷之前,梅子告知了队友:嘉嘉此时仍身陷敌人据点内部。知雨为梅子实施紧急医疗救助的同时,老张独自一人潜入13号男生宿舍楼内部,沿途发现诸多死状凄惨的重装甲步兵尸体,后被证实,是被伪装成为重装甲土匪步兵一员的嘉嘉、运用所谓的“战斗本能”屠杀而消灭的。跟踪至卢正义的指挥部后,老张发现,嘉嘉已经被卢正义开枪击伤并制伏,并且嘉嘉正与杨瀚一同,被卢正义,以及其手下另一名年轻的变异土匪战士拘禁关押。
老张与土匪仅剩的这两名成员展开交火,由于不敌,他眼睁睁看着对方将嘉嘉和杨瀚二人挟持着带走、驾车逃离。在追赶的过程中,老张濒临体力不支的绝境。
这是幸好知雨及时赶到。知雨将疲惫不堪的老张妥善安置好,然后亲自驾驶壁虎号,一路追击卢正义本人驾驶的武装车,两辆车在朝东北方向草原的道路上一路追车,最终两辆车一同损坏于校园东北角、原该校高级招待宾馆残骸遗址的位置。
知雨和卢正义二人的座驾,此时皆以严重受损,无法正常行驶。两人手持武器,准备展开交火——但就在这极其危急的关头,“第三方势力”,再一次出现。
这一次,神秘的第三方势力的登场方式更加奇特而惊悚,令知雨感到彻底的不可思议:其竟是一名幼小的女童,领着一头经过驯化的荒野巨狼出场;并且,在女童的指挥下,巨狼轻松地便将卢正义咬死。
这名女童还对知雨说出一堆意义不明的话:
“我和我的好朋友们,今晚又不是来对付你们的。你们不是我们的敌人。”
“总之,今天晚上,我们不是你们的敌人。今晚我们是来对付狼头游击队的。”
“好吧,说清楚点,我和我的好伙伴,是来杀卢正义和他女儿的。不过看起来她女儿的伤被你们弄得到现在还没好,所以今晚没来这儿。她的运气真好,比她爹强多了。”
“你的朋友们快来了。坚持住。你们不应该死。至于我嘛……我和它应该回家了。”
随后,此人便带领荒漠巨狼离开了战场。
卢正义死后,认为战斗已经结束的知雨,在救出已经昏迷的嘉嘉与杨瀚二人后,却面临着被卢正义生前称为“小郝”的那位身体强壮的变异战士的袭击危险。
关键时刻,杨瀚苏醒了。
他与仅剩的最后一名土匪展开了最后的决战。
最终结果,那名土匪在战斗开始后不久,自行选择撤出战场,行踪不明。极有可能,他是追随附近仍然健在的其他土匪的身影,一同撤离了。
在这名年轻的变异土匪撤出战场的几乎同时,略微恢复了一些体力和精力的老张,驾驶白龙号前来增援,及时赶到了知雨身边。在确认了周边环境彻底安全之后,二人完成了对全体成员、以及杨瀚的保护,分别驾驶车队的两辆车,离开了现场,返回到校园中央一带,准备对伤员展开进一步的救助以及修整。
这就是昨晚到今晨,战斗的大略过程。
……
……
综合所有人的自述,知雨得以在任务日志中记录下视角完备的上述战斗描述。
之后,是补充提问的阶段。
“对了老张师傅,”知雨合上日志记录本,对老张问道,“后来你是怎么开车找到我们的?当时我跟那个土匪老头儿追车的时候,头脑完全发热,思维是彻底的混乱状态,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最后开到哪里去了……你是怎么跟过来的?”
老张呡了一口酒,回答她:“很简单。那个土匪老东西死了之后,他手下那个四肢发达的小子,不是把老东西的那辆武装车弄炸了吗?我远远就听到了爆炸声,然后又望见了火光,很容易就能找到你们了。——不过当时说实在的,我还真有点害怕你们出了大麻烦了呢。”
听到这里,梅子突然大口闷下去一口酒,破口大骂起来:
“老娘真是x他娘的——那帮狗日的狗土匪!把我们害得这么惨,差点全部死在这鸟不拉屎的破烂废墟里,而且我们几个,现在一个个已经也差不多被害得半死了!克他们自己呢?他们自己他妈的死得更惨!!更惨!!!全他妈的死光了!!!连指挥官都被狗啃了!!!”
知雨劝她道:“不是被狗啃,是被荒漠野狼啃——别太激动,梅子,你是不是酒喝太多了?”
梅子却已经悲愤地直抹眼泪了,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调查团成员们的灾难经历不平,还是在为那些全员阵亡的土匪们愤怒。
“……都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他们难道不知道我们几个不好惹?为什么最后要打成这个样子?有必要吗?”
老张一边喝酒,一边沉吟。
“我想,”他说道,“大概,还是之前因为老杨,杨瀚他爸爸说过的那些事情吧。”
“你说的是关于所谓‘繁殖后代’的事?”知雨问他道。
老张点点头。他抬头依次看向杨瀚和嘉嘉两人。
——这两人,都是被卢正义俘虏过的人。老张心想,他们或许有机会从卢正义的口中听到些什么情报。
但是,嘉嘉和杨瀚,两个人此时全都低着头,不说话,在默默地喝水、吃东西。
杨瀚的沉默情有可原。他被俘之后,一直处于麻醉睡眠状态,就算卢正义说过些什么,他也绝不可能知道。
只有嘉嘉。
这一切谜底的核心,她最清楚。
她也深知,这一切只有自己最清楚。
……
嘉嘉突然仰脖子,大口灌下二锅头。
知雨上前阻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受不住酒精激烈刺激的嘉嘉,“噗哇”一下子把许多酒从嘴里喷洒出来。
然后,她“哇”地大哭一声,一头扑倒在知雨怀里,痛苦地开始疯狂抽泣起来。
“对不起……我对不起大家……”嘉嘉口中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