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照射在杨玉的身上,金灿灿的象渡了一层金,杨玉端着一个簸箕,一只手抓着一把玉米,扬起手洒给院子里的鸡。十几只欢快地追逐着洒浇落的玉米,杨玉饶有兴致着看着一群鸡争食,一时玩心大起,东洒几颗,西扔几粒,害得鸡群蹒跚着小脚,咯咯地叫着,挪动着肥肥的身子跑来跑去,这些鸡可一直给全家提供早餐的鸡蛋,逢年过节走亲戚还能带送人,公鸡养一年就杀了吃肉,这些都是地道的土鸡呢,后世想买都买不到了,杨玉以前曾听亲戚们讲过,再过二三十年,农村里都剩下一些老人和孩子,偷盗行为十分猖獗,老人们把鸡关在屋子里他们也能进来偷,被发现了还威胁:不准叫,再叫把鸡给你偷完!不吱声的话还给你留一两只,叫喊的话那就偷光,有的还伤人呢!吓得人们都不敢养鸡了。
一会儿,杨忠文在屋里喊:“小玉,别玩了,进来吃早饭了。”
“哎,来了。”杨玉把簸箕里的玉米都洒了出去,转身进了屋。
时间过年很快,现在已经是八一年的夏天了,杨玉已经过了九岁生日,开学就要上四年级了,一年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一眨眼又是一年。在过去的一年中,家里也多了一些变化,陈启英有了更多的时间,家里除了养了十几只鸡以外,还养了两头猪,每天喂鸡喂猪种菜忙得不亦乐乎,许是心境使然吧,虽然忙碌,但脸上随时都洋溢着笑容。
农村里的日子越发好过了,农民们也习惯并喜欢上现在的悠闲的生活,家中有粮,手中有钱,这样的日子谁不喜欢呢?现在人们多少还感到新奇,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很多新的生活方式出现了,杨玉以前经历过,也知道一些,比如赌博之风也将要蔓延开来。记得以前在网上看到一则新闻,说是一个著名的主持人到西南某省去,开玩笑地说飞机还未落地,就听见地面的哗哗麻将声,在社会上引起一片哗声,虽说带有调侃的味道,也说明赌博之盛。农村里也是这样,庄稼种到地里以后就没多少活干了,后来的人也不象前辈那样勤劳,整天游手好闲,不打麻将干什么去呀。除了这些,更多的人就将奔赴沿海一带打工,乡下就剩一些老人和孩子了,现在虽说还没多少农民出去打工,但开放之后,也意识到钱的重要性了,从城里热闹的市场就能看出来了。
有时杨玉也跟着大人进城玩耍,街上人来人往,热闹不已,乡下人一进城很多就背着背篓直奔市场,把自家出产的鸡、鸭、鸡蛋、蔬菜在市场卖了,再买一些自己需要的东西回家,他们往往都背着背篓,穿着也不是很整齐,很多时候腿上脚上还带着黄泥,惹的一些讲究的城里人直皱眉躲着他们,可事情也很有趣,他们一边皱着眉尖着手指嫌恶乡下人的东西,一边还非得买乡下自家产的土东西,说是吃着味道更好。
市场里还不怎么规范,各种各样的摊点也显得有点杂乱,卖什么的都有,多是迎合乡下人的口味,花花绿绿的,从衣服鞋袜到床单被罩,从农用工具到扁担背篓,应有尽有。市场周围则是一溜小饭馆,基本上都是卖一些小吃早点,既方便了那些做生意的人,也能给进城的农民解解馋。
杨玉家也在市场里摆一个摊位,平时由李红兵照管,去年舅舅和大姨说这事以后,大姨非常高兴,因为李红兵历来不喜欢做农活,在家闲不住,和儿子一说,果然很想去,城里多热闹啊,还可以挣钱,傻子才不干呢。李红兵毕业后,就跟着舅舅进城了,帮阵阵看摊,舅舅带了他的段时间,李红兵脑子也很活络,嘴里也滑,是个能说会道的人,市场里的摊位主要是卖给一些农民,东西也是些低价位的,主是要小孩子的衣服鞋帽,棉袱棉鞋,围兜围巾什么的,种类很多,看着每样的价钱便宜,但胜在买的人多,李红兵很会推销,吆喝声也大,招揽了不少顾客,每天的流水也不少。农民手里有了钱,给小孩子买点东西也还是舍得的,农村妇女手工缝制衣物的也渐渐的少了,自己做的虽说实惠结实,但哪有买的好看新潮,小孩子穿着也能炫耀一番。
杨忠武则在城中心租了一间铺面,卖一些中高档的衣服,销售对象是城里人,款式都是些省城流行的式样,引领着城里的时尚,不管在什么样的社会开态,总有一些上层的人,他们总是比普通百姓过得好,不愁吃喝,从不担心没有钱,自我感觉也很好,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穿衣打扮也总想标新立异,与众不同,陈启明进的货就迎合了他们的心态,别看店里不象以地摊上那样热闹,可店里卖一件赚的钱小摊上卖十几样也比不上,所以生意大头还是在店铺里面。
自从生意稳定以后,每隔两个月杨忠武就分别给杨老太和陈启英几十百把块钱,说是平时的分红,到年底的时候更是一家分了一千块,这可是笔不少的钱呢,杨有康拿着厚厚的钱,都惊呆了,杨忠武则解释说这是这一年生意很好,留够了扩大经营的本钱以后,剩下的就分了,陈启明分了五千块呢,父母家和大哥家按先的份额一家一千,他自己三千。听得杨老太直咋舌,不停地说“这么多呀,怎么赚的呀。”杨有康则一直叮嘱要做正当生意,可别做违法的事,杨忠武一直安慰两位老人家,说他们都是正当生意,决不会违法的。看来两位老人没见过这么多钱,吓坏了。
杨玉也很吃惊这一年赚这么多钱,要知道父亲一个月工资才三十多块呢,自家只占很小的一份额年底分红就相当于父亲三年的工资了。自家尚且如此,舅舅分得更多,看来外公外婆不会象世那样穷困了,前世生病了也没钱医,最后拖成不治,现在看来永远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杨玉想,外公外婆也能高寿了吧。就连大姨家的表哥的人生道路也发生了变化,李红兵帮着舅舅们看摊,一个给开五十块钱的工资,经过半年多的煅炼也懂事成熟不少,他以后也不用出远门打工挣钱,而抛下大姨大姨夫不管了吧。
到了这一年的六月,杨忠文家属随军的事终于批了下来,杨忠文在部队办好手续以后回到家乡,他要把这边的手续办好,想赶在下学期开学以前把一切办妥,杨玉和哥哥就可以在部队学校上学了,现在各个部门办事效率还很低,很多时候到乡里或是城里去,不是找不到人,就是拖延几天,杨忠文倒也不急,这次部队给的假期很长,到九月份开学还有一两个月呢,在城里办事的时候有空就到店铺帮忙,在乡里办完事就在家里陪陪父母,做点地里的话,带着几个孩子四处走走玩玩。
夏天的气候说变就变,白天还是太阳高照,晚上就电闪雷鸣,一夜的大雨天亮还没有停歇的迹象,把人们都困在了家里,孩子们只能在家里做功课,到了下午,雨终于停了,杨忠文见孩子们无趣的样子,说:“走,爸爸带你们看大水去。”几个孩子雀跃不已。
杨玉家乡在一条大江的中游,大江的上游是山区,每到夏天雨季的时候就会发洪水,江水浑浊奔腾不息,看着挺壮观的,小孩子都爱看涨大水,因为江里经常漂来一些山里的木头什么的,还有很多大人在江边打捞,俗称“捞水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