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嘶嘶的声音传来。
“那个东西,记性可能不大好,每个月就会把之前的事情气味通通忘掉一般,我是不想你莽撞行事。”是那个叫小婵的在说话。
“我睡了多久了?”
“月余,也许一年多了,谁知道!”
“你说我已经——”
相宇一时无语,想想还是心有不甘。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我只是到你的梦里看了看,原来你已经有了妻儿。”
相宇一听大感震惊,不等他说什么,小婵已经笑起来。
“我得确保,你对我是无害的,不信吗,还好你比我想象的要好,比小貂预期的还要好,人畜无害,不妄我的小貂救你回来。来抱抱。”
相宇刚要挣扎,却被小婵抱了个满怀。
小婵咝咝的笑起来。
“你想什么我都能够知道,所以你还是乖巧的听我的话,不然有你的罪受。”
相宇苦笑,“我生无可恋,有罪可以受已经是奢望。”
“说什么气话,你躺太久了,男人久卧生气,你还是出去活动活动筋骨吧。”
小婵说着松开了相宇。
相宇身子一弹,一股极强的劲气,将相宇击射出去。
昔日场景重现,感受却异常不同。
相宇挣扎坠落。
身侧有尖锐的蜂鸣,知道那是跟随而至的小婵。
小婵在虚空中抓住了相宇。
相宇稍一喘息,却被再次抛向虚空之中。
相宇晕头转向胃内翻江倒海,却什么也吐不出来,难受的只想就此死去。
在不知被抛弃了多少次之后,那个巨大生物的吟诵之音再度传来。
再一次被吞噬的呼吸之间,小婵将相宇撤离险境。
已然有些招架不住,就要晕过去的相宇,被小婵带回到了原住地。
相宇晕晕地倒在那里,不停的大口喘息,根本无法言语。
小婵倒是先开了口,“这个时候你怎么没想你的妻儿,看来你也并非那么爱他们。”
‘想你妹呀!’
相宇咬牙切齿。“男人都不想他的妻儿看到他无能的样子。”
“好啊,你可以让自己变得有力量,变得强大起来,只要你愿意。”
‘要你妹呀!’
“什么?”相宇皱眉咬牙,表示怀疑。
“不受我的摆布,不惧怕那个怪物的攻击。”
“我不觉得那对我有什么意义。”
“看来你真的不怎么想念你的妻儿。”
小蝉肆无忌惮的冷嘲,让相宇心中霍然起了变化。是恼怒。
‘屁话!’
小婵再度开口,语气平和了许多。
“这话该我说才是。”小婵的人言说的越来越清晰了,一字一顿。
“你确实挺想你的妻子,可前提是你得活着,生存下去,生存出了问题,想念他们,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相宇热切上前,“你是说我还能走出这里?”
“死人肯定是没法出去的。”
相宇低头不语,头一次为自己感到惭愧。
“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撕不破个黑暗,那么所有的黑暗与伤痛,都只会属于你一个人。
“我该怎么做?”
“那个东西盘踞的那个空间有——你拿到后吃掉就好,之后你就可以听到世间万物的声响,适应黑暗中所有的不适。速度能够与它比肩。”
“你是说,我就可以躲开那个东西的攻击?”
“应该是吧,差不多吧。”
“就算是有了那种能力,我不觉得那对我有用”
“你能听到地壳的变迁,海潮的声浪,也许你能听到你梦想中的一切声响,我知道,那对你也是一种慰藉,那是实实在在的,比幻想中的慰藉要好,那会增强你战胜一切的勇气,疗伤效果也应该不错。”
“那你怎么不去,我看你能力天大。”
“我能力虽然一般,不过已经能够很好的适应这里,不去是因为,那个东西是我的克星,相克相杀。”
相宇不语,寻思岔开话题。
“有了那种能力就能出去么?”
“还没会爬就想跑!”
相宇再度失语。
小婵的智商让他怀疑它原本就是个人类。
小婵见他不语,声音再度悠悠的飘荡过来。
“你可以不去,两个选择,要么背水一战,要么回到我怀里,继续在噩梦中厮杀,直到精疲力竭,睡眠其实也挺好。”
“你救的我,我很承你的情,你说的,自然,我去。”
“你不怕我是在欺骗你吗?”
“骗与不信,结果有什么差别。你说,我该如何做?”
“那个东西我碰不了,所以只能你一个人去。”
相宇咬牙,真想一拳打出去。
小婵续道:“黑暗魔炼人,也会毁灭人,希望你不是被毁灭的那一个。”
“我真怀疑你是人是鬼。”
小婵乐了,嘶嘶的声音在黑暗中确实有几丝诡异。“如若不执,何存何在,如若过执,或明或灭。”
相宇一听,头都大了,自愧不如。
小婵:“那个东西,曾经是悚动天下的神物。我这里有小貂遗留下来的一件披风简翼,希望对你能有一些庇护。躲过那个东西的追击,你就扔掉这件披风简翼,你要吃的是株千年不死的生物,颇有灵性,与我也相克相杀,别让它看到披风最好,不然人家会感知到你存在的意图不轨,也许没等你吃他,反而会被他断送了性命。”
黑暗中,小禅为相宇披上了那件简翼披风,随即便一跃腾空。
黑暗中的虚空,滑行的轨迹过程比想象中要顺利。
相宇虽然体力不支,不过在黑暗中的恐惧感却大减。不清楚对错,只能任由小婵的推送,直到身边的小婵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隐退。
相宇依托着简翼,斜插的顺势滑行。
有披风的护持,相宇胆气横生,不过还没等他嗅到小婵说的那股腥甜之气,却率先听到了生物爬动腾展,既而吟诵而来的轻微声响。
转眼之间,那个腥浊的气息便逼迫近前。那决不是小婵说的腥甜之气。
相宇已经来不及思考,身侧传来怪物身体摩擦墙壁的声响。能够想见怪物的巨大。
相宇纵身扑向那个石壁。长时间的黑暗,让他对周遭的石壁触感有了大致的认知,自己抓是抓不住的,只能是顺势借势,让自己的身体变速移动。
与意想的果然相差无几,去势一弱,便碰触到岩石光洁的石壁,下坠滑行的速度竟然越来越快,身不由己根本不能起身。
转瞬之间,相宇便再次被抛弃在虚无的黑暗之中。
小貂的简翼已经不在,相宇已经毫无凭借,只能任由自己的堕落。有劲风狂霸扫过。
相宇伸手向虚空中胡抓乱捣。被触到的物体带动,提速折转,速度一震,瞬间爆增。
相宇拼命抓住那个坚硬的物体,死死抓住。
那个物体越转越快,刹那间变得狂躁起来,吟颂之声不绝。
相宇能够想到自己抓到了什么,是那个怪物身体的某个部位。
怪物频频回首,却不能将其置入口中,遂令其狂性大发,时而盘旋时而一飞冲起。
相宇死死地抓住,身体全部悬在半空,剧烈的喘息和指甲刮擦的声音,风声压迫着,连呼吸都觉得十分的辛苦。
相宇已经有了眩晕的感觉,却在突兀之间感知到怪物放缓了狂放的摆动。身体在下坠,落地轰然一声巨响。
黑暗中相宇淬不及防,坠地的剧痛,几乎让他承受不住,骨骼几乎要断裂一般,痛入心肺。
相宇不明所以,快速恢复神智,却感到了更大的危险。
相宇纵身而起,立刻狂奔起来。
果不其然,那怪物竟然采用了最原始的驴打滚儿的方法。尾部狂扫而过。
无尽的未知黑暗,奔跑在黑暗的最中心,相宇不知道怎么才能向死而生,比在黑暗的虚无坠落更加难以预料。
能听到上空小蝉飞行的蜂鸣,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自己怕是在劫难逃。
相宇只希望有一个陡坡让自己不用再疲于奔命。那样可以一路出溜下去,总好过自己这样没头苍蝇的乱撞,轻侧命好,头破血流,重则当场碰壁而亡。
相宇终于一个前趴,跌倒在地,顺势出溜出去好远。
真想就此闭目就戮,可是另一种庞大的,让自己羞于启齿的耻辱感瞬间笼罩其身,亦或生存的本能,让相宇奋起奔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