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余的眼睛只看着玉儿一个人。
他没有讲话,但这专注的目光足以令玉儿的心跳既快且急。
被先生这样专心的看着,玉儿有种死而无憾的满足感。
忽然的,夕余弯下腰,拽住她的手,把她拖离院落。
碧桃儿茫然在后面大喊:“干什么!夕余琴师!她还得帮我割草呢!喂!我一个人怎做得完?”
夕余根本不管不顾,一心把玉儿带走。
碧桃儿狠狠跺脚,“气死我了,仗着会弹琴,就目中无人,要不是因为你有才华,我就骂你祖宗十八代了。”
穿过绿竹林,眼前出现一块僻静的小空地,放有两块长石头,供人闲坐。
夕余就将她拉到着石头上并肩坐下,细问:“玉儿,老实说,你的手怎么一回事?”
玉儿把嘴唇一咬,“先生别过问了。”
“你和碧桃儿的说话,我听见了,离姬叫你通宵推磨,是不是?”
玉儿抬头看他,“先生,不要和离总管置气,是玉儿做错了事。”
“你做错了什么事?”
玉儿迟疑了一会儿,“恐怕是玉儿和你太亲近了,害离总管不开心。”
夕余听到这话,忽地激动起来,“她不开心任凭她去!我想跟谁亲近就跟谁亲近!她管得着?”
“你别生气。”
夕余叹息,握住她小手察看,“原来是你磨的豆浆,我要是早知道,就不会泼掉了。”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
“我喜欢的。”
“可你根本没喝。”
“是你亲手磨出来的,我一定会喜欢的。”
玉儿一阵窒息,耳根火热,不由得把头垂到胸口,“你胡说,你若是亲自尝过后,未必喜欢。”
夕余低头看她,“你怎么了?头低低的,我都看不见你了。”
玉儿始终不肯抬头,心脏噗噗直跳,莫名没有勇气和他对视。
下巴忽然被他托起,夕余温柔的说:“你这样子,活像个鹌鹑。”
玉儿又生气,又忍不住笑,一张脸红扑扑的,噘着嘴说:“我才不是鹌鹑。”
夕余乐了,两人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好似认识了十年的故友,有说不尽的话题。
他细细抚摸她娇嫩的手背,光滑犹如一块玉石,他说:“你手指修长,是抚琴的材料。”
“我有抚琴的机会吗?”
夕余脸色骤然阴沉,“不,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尽可能的不要接触乐器,成为乐师并不妥当。”
“为什么?”
“等你长大后,以杂役的身份赎身要简单的多,你万一成为乐师,那可是想走都困难了,玉儿,不要胡思乱想,你安心的做好本分工作,到你十七八岁,我给你说门好婚事,叫你嫁个英俊的男子,最好,还是有钱的。”
玉儿赶紧说:“不,我要嫁的话,也是嫁给……”后半截,中断了。
玉儿生生的咽下话尾,要嫁也是想嫁给夕余这样的人,这种话,害臊的难以出口,便沉默的紧闭着双唇。
夕余先是一阵困惑,看到她这样含情脉脉的表情以后,便恍然大悟,这孩子居然起了想嫁给他的念头?
夕余因发现这个秘密而感到震惊。
他慌忙松开她手,责备自己不小心引诱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