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郎中愤怒的拍了一下桌面,把玉儿也吓了一跳。
“在孩子面前,你说什么不三不四的混账话?”李郎中怒斥。
琢玉冷哼:“给说中了,恼羞成怒吧?”
“你!牙尖嘴利!满口胡言!蛮不讲理!”李郎中向来和蔼,但是琢玉就像兴风作浪的狂蛟龙,搅得他怒海滔天。
莫说是人,连佛都有火。
正要发作,忽地袖子给玉儿拽住,玉儿摇头,张开小嘴,用眼神示意他赶紧给她喂药。
要不是眼前有病人要伺候,李承载非要跟琢玉计较到底,他不喜欢被人污蔑清白;
何况玉儿只是个孩子,竟说他觊觎她,要是玉儿把这话当了真,叫他如何在这女孩面前抬得起头做人。
可是在玉儿的劝阻下,终究忍下了火气,耐心的拿着勺子给玉儿喂药。
琢玉看了看手上烧坏了好几个大窟窿的布料,叹气:“今天刚买的,花了一大笔钱,给烧成这样,多糟践。”
琢玉把烧坏的绸布都撕掉,:“好在还剩下两块边角料,做个肚兜还不错,玉儿,你要么,也给你做一块?”
李承载听到这儿,险些打翻了手中的药碗儿。
琢玉见他这六神无主,心慌意乱的样子,一时间忍不住掩嘴大笑,“听见个肚兜就乱了阵脚,你难道还是个未经世事的童男子?”
李承载一下子涨红了脸,放下碗,走过去把琢玉推到花架前,“你差不多得了,风月场上沾染的毛病也别随地的发作,教坏了孩子。”
琢玉不悦的看他,“好一个风月场。”
“你去参加的那些个酒宴、喜宴,有几个正经的?我不信那些官老爷和大财主没在窑子里叫人陪伴。”
“就算宴会上有窑子的姐儿们在场,也不能说成是风月场。”
“那是什么场?反正不是见得光的打谷场。”
“我不过是旁边伴奏的,别把我也想得那样风花雪月。”
“不风花,不雪月,这样一等一的贞洁女子,会在药铺里大声嚷嚷肚兜?琢玉这个名字倒挺风雅,可没想到你这人如此粗鄙。”
琢玉正要暴风骤雨的狠狠教训这个山羊胡子一顿。
突然间她大喊一声:“哎呀,玉儿呢?”
李承载回头一看,椅子上已没了那只小猫咪的影子。
玉儿在街上狂奔着,一路朝火烟四起的荣乐府折返,心里只惦记夕余一人。
*
*
*
叶娘从大门口跑回杂役院,满头是汗。
离姬挽起裙角和长袖,和其他人一起在井边用木桶装水灭火。
荣乐府是离姬的,就算拼了性命,她也得浇熄这通没来由的妖火。
叶娘跑到她面前,说:“官府派兵过来帮忙了!”
“这才来?杂役院都烧没了!”离姬气恨的把水一泼,浇灭了一丛小火苗,又说:“茶房怎样?烧到那边去了没有?”
叶娘愣了一下,低头说:“烧……烧过去了,我刚刚路过,发现瓦片在火中簌簌的掉……”
离姬嘴角一勾,“这火还算帮了我个小忙。”
五六十个身穿红衣裳的官兵跑进来,加入救火行当。
人多果然力量大,原本嚣张的火势,一下子收住。
离姬挤过人堆,抢走夕余手上的水桶,把他拉远火源,“你疯了,走的那么近?不必你帮忙了,有官兵在,你且歇着去。”
“多个人,总归多分力。”夕余刚说到这儿,一个小小的身影从眼前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