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没觉得好笑,或许是她的命。”
碧桃儿反驳:“你一个孩子,知道什么是命?命是可以改的,天意也可以逆。我碧桃儿就是不信邪,我出身卑贱,但我未必注定一生受人使唤,你看这头驴子,今天它给我鞭打,说不定改日它就咬断了缰绳跑进荒山成精去了,命运都是没准的事儿。”
“对了,碧桃姐姐,为什么说姜丞相是小人?”
“姜丞相权高位重,可世间皆知他是个贪生怕死的老乌龟,突厥人多次冒犯我们疆土,他这只老乌龟竟然数次提出割地求和这种馊主意,提倡不战而败,灭我们北唐皇朝的威风,我们好歹也是泱泱大国,却给这只老乌龟弄得好生窝囊,边疆百姓在突厥人手中受尽折磨,朝廷却无所作为,有他这样的奸臣在天子眼皮子底下操弄权谋,陷害忠良,让整个皇宫都乌烟瘴气,我身为女子,本来不可以议论政事,但我实在看不过去这老头如此懦夫的作为,呸呸呸,说他还脏了我的嘴。”
碧桃儿骂过瘾了,又不忘记补充两句,“玉儿,我今天对你说的所有话,你都不可以和第三人讲。姜丞相非同一般,地位仅次于天子和摄政王,我这些话若是给他听见,不止是我一人脑袋落地,还得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玉儿苦笑,她已经是第二次被人这样嘱咐了;
一个人想要憋住心里的秘密,有那么难吗?
既然有些话说出来会惹麻烦,那又何苦化作语言讲出来,永远烂在肚子里才好。
谁都不讲,才能以绝后患。
玉儿想起昨夜的诡秘之事,觉得没必要隐瞒,说出来也无妨:“碧桃姐姐,我昨晚上……看见了一个人。”
“什么人?”
“就是……丢了这枚断情镖的大哥哥。他会不会就是夜哭老人?”
“你说的这位大哥哥究竟几岁?”
“我觉得,也就十四岁左右。”
“那你肯定是看花眼了。老实讲,这枚断情镖要是真货,就大事不好了,断情镖是夜哭老人的独门暗器,他杀过的人,脑袋上都插着这个东西,有这暗器出没的地方,就说明他就在附近。这等奇人,哪能那么容易给你撞见?不过,以防万一,你还是把这小玩意牢牢藏好,别让官兵瞧见,免得牵连乐坊。你想想,夜哭老人怎么可能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不然他怎会被人叫做老人?”
“不然,那个大哥哥或许是他的弟子之一?”
“他弟子也不可能这么的年幼,我觉着,夜哭老人未必每一单案子都亲力亲为,弟子总要出马吧?你说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哪有那么大的胆量去为夜哭老人杀人溅血的?我担保,你见到的那个大哥哥,肯定是哪个破落户家中的野小子而已,半夜里翻墙进咱们乐坊,说不准是想偷东西,我得找机会劝离总管一声,叫她增加几个强壮的杂役守夜,在院子墙下加紧巡逻,这等乱世,不止死人多,盗贼也多,我们府中不敢说富可敌国,但也是钱过北斗,米烂成仓,黄金白银,象牙白玉,照耀满屋,不知在外头引得多少毛贼觊觎,怎么也得严密防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