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齐夫人,虎头感觉到自己不会呼吸了。同时,虎头看了看身边的少爷,为他捏了一把汗。
“娘,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再不来,就真要出什么乱子了!”齐夫人用近乎颤抖的声音说着话。
“娘,这又是谁惹您生气了?外边风大,我们进屋说。”齐伯天快速的给了虎头一个眼神,虎头会意的说道“梅宣小姐,你怎么让夫人来就站在外边说话,来,我扶夫人进屋暖和暖和。”说完虎头急忙的拉开梅宣去扶齐夫人。而伯天便一把从后面拉住妹妹,“梅宣,怎么回事?娘都知道些什么?”
“哥,这回我可救不了你了。你真的惹娘生气了。你要和玉儿姐姐退婚的事娘已经知道了!而且玉儿姐还说你竟然喜欢上她大嫂,要娶那个冲喜新娘呢!”梅宣压低声音对伯天说着一切。
终于,自己最担心的事发生了,在自己还没想好如何去处理它的时候发生了,尽管这是自己迟早要面对的事!齐伯天此时在脑子里想着数十种应对母亲的方法,但全部都行不通,因为看到刚刚母亲满脸的怒意,自己就知道行不通。
“伯天,我们齐家在上海也算是有名望的,你爹向来都是行的正,讲诚信的人,你可不能辜负了你爹对你的期望啊!”齐夫人一进屋就忍不住擦起了眼泪来。“顾玉说你要退婚是不是真的?”
“是。”
“为什么?难道真的是你喜欢上顾家的冲喜新娘了?”
“是。”
齐夫人听到儿子全部都应了下来,顿时就感觉血涌到头上,眼前就如同一道闪电劈了下来。眩晕感让她站不稳。“娘,你怎么了?快坐下。”伯天看到母亲扶着桌子就要摔倒,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将母亲扶起来坐在了椅子上。“玉儿和我说我还有些不相信,你怎么能、、、、、、能让我如此的失望呢?你一向办事都是那么冷静周全的人,怎么可以做出这么荒唐的事呢?”
“娘,这怎么就荒唐呢?我对玉儿就像是对梅宣一样当她是妹妹,那不是爱,是兄妹之间的感情。为了玉儿好,对她负责我才退婚的。”“傻孩子,感情可以结婚后慢慢培养的,只要你们相互认可接受就好。”
“娘,感情是强求不来的。我对玉儿没有男女间的感情那是兄妹之情。儿子现在心里喜欢的是叶水云。我知道娘你一时接受不了,但是请娘成全、、、、、、”
“住口。上海滩你谁都可以喜欢,你不娶顾玉娶谁都可以,但就是这个叶水云不行!”
“为什么?”齐伯天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反应如此大。
“因为她是顾家的冲喜新娘,我们齐家不可能接受一个有着冲喜身份的媳妇的。”
“娘,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已经不讲究这些了。而且儿子是真心喜欢,我不在乎她的身份。”
“伯天,你不要忘了你是齐家的长孙,你是我们齐家的骄傲,齐家的叔叔伯伯都视你为光荣,他们都看着你呢,可你却要娶一个别人家的冲喜新娘,你让我们齐家今后怎么在上海滩抬得起头,你让我如何向你死去的爹交待?”齐夫人走到伯天的面前,轻轻的拉起儿子的手,“上海滩好姑娘多得是,接受不了顾玉,娘再给你物色个好的。你只是一时受迷惑而已。”
齐伯天望着母亲,他坚定的跪在了母亲面前,“儿子做不到,我已经爱的很辛苦了,希望娘可以成全。如果不是叶水云,儿子谁也不娶。”
这话一说出,梅宣,虎头都愣住了。齐夫人见儿子跪在了自己的面前,这是自从他爹去世后第一次见伯天跪下来,看来这次伯天是铁了心了。“好,如果你要非娶这个叶水云,那就先给我把后事办了吧!”说完就晕倒在伯天的面前。
梅宣看到娘缓缓睁开眼,就一边擦去自己的泪一边喊着;“大哥,娘醒了。快来,娘醒了。”齐伯天冲到床边,她看到终于醒过来的娘,自责的眼泪一直在眼里打转。他怪自己太过于冲动,在娘昏迷的这两个小时里齐伯天的心一直在嗓子眼,他害怕,每呼吸一口气心就仿佛要跳出来似的。
“娘,伯天知错了,你不要吓唬我。”
“娘,大哥知错了,你就消消气。大夫说你的身体不能再激动。”
齐夫人看着伯天,吃力的抬起了手,抓住齐伯天,“忘掉那个女人。”此时的齐伯天握紧了娘的手,“娘,你不要激动,不要生气,我什么都答应你。”
“过两天咱们就去顾家,把你和玉儿的婚期提前。年前就办了。”
齐伯天惊讶地盯着娘,他知道娘是不放心,但是这突如其来的决定让自己根本来不及去思考,不能说“不”,望着母亲齐伯天轻轻的点了点头,“好,一切就听娘的。”
齐夫人内心知道自己的儿子,他是一个用情极深的人,这事如不赶快解决,只怕会夜长梦多。
在顾家,顾琦手里拿着报纸在顾宏年的书房,“爹,这报纸上写的是真的吗?”顾老爷拿起报纸,在上面赫然醒目得写着“冲喜新娘家世难配富家门第,富家少爷苏醒再娶门当户对”
“这些报纸听风就下雨,这只是我们的想法,他们就这样不负责任的乱写。”
“我不管他们,我只想知道你们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我们不可以这样做的,你要让全上海的人都骂我们无情无义,忘恩负义!”
“琦儿,我只是觉得水云这孩子有些软弱,将来她撑不起咱们顾家。所以才有这想法,但只是有想法,还没有决定吗!”
“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我昏迷不醒的时候没有门当户对的千金愿意嫁,我苏醒了却要嫌弃家世一般的冲喜新娘,这么自私的事我们也能做的出来?我顾琦就认叶水云这么一个媳妇,赶快登报声明,这些全部是谣言。”顾琦撕碎了报纸,冲出了书房,正好碰上了迎面过来的月姨娘,“月姨,告诉大家,通知所有人,全上海的人,我顾琦下周就和叶水云重新正式的举行结婚典礼。”
月姨一脸的茫然,她看了看房间里的顾老爷,“琦儿这孩子怎么了?”
“哎,我和你说的想给琦儿再娶个有名望,家世好的姑娘,可怎么能让小报记者给知道。这胡乱写一通,难怪琦儿会生气。”
“老爷,当初我就说这是行不通的吗。我知道,你是觉得亏欠了琦儿,没能给他一个像样的媳妇。可你是知道的,咱们琦儿向来善良仁厚,怎么可能接受这无情无义的骂名呢?”
“这下怎么办?我们顾家让报纸这么一写,整个上海滩都会骂我们‘忘恩负义’。”
“就按琦儿刚才说的,登报声明,下周我们正式给琦儿办婚礼。这样一来就证明之前报纸上写的都是假的,二来又证明我们对冲喜新娘的重视,说明我们顾家不是忘恩负义。老爷,您看这样合适吗?”“哎!只能这么办了!”顾老爷没曾想到自己想给儿子一个好的婚姻,可却引出了这么多事!顾家的颜面差一点就让小报给毁了。
叶水云明白顾玉派秦妈每天都给自己打扫房间的目的,这些日子水云也常常不愿出房间,因为她害怕,害怕见到顾玉,也怕见到顾琦。水云不知如何去面对顾琦,没有苏醒时自己曾无数次祈祷这个昏睡的人快些醒来,希望他和正常人一样拥有每天的阳光,自由的生活。可如今醒过来,自己却不知如何去面对他,从心底里害怕面对他。
那天听到齐伯天来顾家,水云却被秦妈看在房间里,她想出去看一眼,哪怕只是一眼,只要看到他自己的心就踏实了,然而当水云找机会出去时,看到的却是齐伯天离开的背影。那个将自己从江水里救活的男人,那个几次在自己最孤独无助一直都陪伴于左右的男人,如今想见到他真的好难。相思难耐,原来是如此的心痛,痛得似乎没有了眼泪。今天报纸上的消息水云已经看到了,这消息对水云好像没有什么可惊讶的,相反水云倒觉得如果顾琦真的要娶一个正室,自己反而倒松了一口气,也许这名义上的夫妻可以一直保持下去。水云愿意为齐伯天守住自己的清白之身。然而这点希望却被小红刚刚的消息给打的粉碎。
“小姐,是真的。少爷和老爷吵完后就让月姨娘准备,说下周要重新举行你们的婚礼。”
水云就感觉当头一棒,顿时慌乱了起来。怎么办?水云慌乱的在房间里来回的踱着步,“怎么办?小红我该怎么办?”
“小姐,这、、、、、、我们要不去找齐少爷吧?或许他有办法?”
“不能,不能去找他。不能给他添乱、、、、、、”
“那你该怎么办?这婚礼一举行你就真的成了顾琦少爷的人了。”
水云一直以来害怕面对顾琦的就是这个,她无法想象自己该如何面对那一天。水云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来回的转圈,突然她的腿碰到了桌角,伤口再一次的疼起来。“哎呀!”水云疼的捂住了伤口,小红急忙扶起水云,“小姐,小心伤口。这伤口拆了线,刚刚好些,别再碰出血来。”小红一边说一边把水云扶到床边坐好。水云拉住小红激动地说:“对了,有办法了。小红去给我找把小刀,快!”
这话把小红吓坏了,“小姐,你要干什么?”
“快去,我想到办法了。”水云用安慰的眼神告诉小红没事的。小红战战兢兢的找来小刀,“小姐,你不能做傻事啊。”说完慢慢的将小刀递给水云。
“小红,虽然这不是稳妥长久的办法,但这却是缓兵之计。来,你来摁住我。”
小红仍然不明白水云要干什么,只是按照水云的吩咐按住了水云。叶水云鼓足勇气将手中的小刀向自己刚刚拆了线的伤口划了过去。鲜血瞬时间涌了出来,水云痛得汗水直冒,但仍是忍住没有喊出来,而小红却吓得喊出声来。“不要出声,被发现就完了。”水云让小红去守在门口,自己将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但是,伤口的血似乎用几块纱布是止不住的,已经流到了脚踝处。
“小姐,我去找点止血的药吧,我看你这不是缓兵之计,你这是要自杀!”小红没想到这小姐想的办法是这么做,自己真不应该听她的,早知道她要如此自残,就先不告诉她这个消息,先去找齐少爷商量才对。小红看着那血已经渗过纱布,继续往外流。她赶紧推门出去准备找止血药,当她推门出去时正好撞到了顾琦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