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员工宿舍内。
刘廷之终于是在快要熄灯之前完成了郭恒交给他的任务。
报告这东西,对于一个生前被逼迫着熟读四书五经,死后莫名其妙进了查察殿成天与文字打交道的他来说,还是颇为轻松地。
只是...
“呐,给你,这回肯定合格了。”
郭恒笔直的坐在书桌前,也不见他抬头,手上的钢笔继续在纸上不断的舞动着。
“你要是再给我整出一堆繁体字,文言文,我保证不会打死你。”
“哎呀,你放心吧,我这回写的很通俗。你们真是的,写个报告一点也不正式!”
郭恒放下手中的笔,不是什么好眼神的接过了他递过来的本子。
“正式?您写的那东西在我们这,充其量称其‘傻缺’。”
“切!庸俗!”
刘廷之不再理会他,径直地走到了窗户边,抬头观看起外面的夜空,想要再抓住点流星雨的尾巴。
不过他要失望了,外面黑压压的一片,都是乌云,没有任何多余的颜色。
“唉,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的,看来我是没这个命了!”
说着他恶狠狠的看向郭恒,暗自嘀咕,“万恶的地主,就知道剥削农民!”
“你是以为我听不到么?”
郭恒手中翻看着他交上来的总结,头也不抬的说到。
“你这文笔,还真是不错,既然我已经被你坐实了地主的名分,索性来吧,农民!这还有好几分农田等着你翻土呢!”
郭恒一边说,一边指了指面前桌子的右上角,上面还有一堆空白的文件等着有人去充盈。
突然,一股刘廷之有些熟悉的波动从窗外传递了过来,那是他以前每天都要面对的鬼魂之力。
这股力量来的快,消失的也快,刘廷之眉头皱了皱,‘这力量有点熟悉?’
“你刚才感没感觉到有鬼魂的力量在附近出现?”
“你别打岔,我们正说你还有几篇报告没写的事情呢!”
“不是,真的,这股力量我好像遇到过,而且不弱。”
郭恒抬起头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色,心中不以为然,‘你演,你以为演戏就能逃得了么?’
“你一个地府的高官,不知道朔月之夜对鬼魂意味着什么嘛?有也很正常好么?你别给我打马虎眼!”
郭恒的话音刚落,他脖子上的‘拨云’剑么突然不受控制的凌空飞了出来,露出本体,一如上次那样。剑身上剑气外放异常强烈,看样子它很‘生气’?
这可把对面的刘廷之吓了一跳,‘真是一言不合就拔剑啊’。
他的声音瞬间就软了下来。
“你干嘛啊!我也没说不写!你看你这个人,这么小气呢?”
郭恒没功夫搭理他,赶紧扔掉了手上的本子,一把抓住了‘拨云’的剑柄,极力的控制起来。
只是这次‘拨云’的反应比上次还激烈,郭恒有些要控制不住了。
“喂!喂!我跟你说话呢!嘿!你居然还敢扔了我的劳动成果,别以为我怕了你们两个!”
刘廷之撸胳膊挽袖子摆出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这时,一阵电话铃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是郭恒的手机。
他一手抓着剑柄极力控制着,另一手掏出了手机,看着上面陌生的号码,疑惑的接听起来。
只听一个有些焦急的声音从电话的那头传来。
“郭老师,你们班的两个女生现在还没回寝室!”
“哪两个?”
不知为何,郭恒心中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王玖久和陶司音。”
郭恒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
他强行逼迫自己冷静了下来,语速飞快的对着那头说到,“忘了跟你说了,她们两个在帮我整理文件,晚一点我送他们回去,就先这样。”
说着他赶紧挂断了电话,翻出王玖久的手机号打了过去,不再服务区。
同时,他手上的‘拨云’反抗的更加激烈了,不得已,他扔掉了手机,双手极力控制着‘拨云’。
他连忙侧过头,对着一旁的的人焦急的说到,“刘廷之,你赶紧给陶司音打个电话。”
“怎么了?”
“你赶紧打!”
刘廷之被他的吼声吓了一跳,看着对方焦急的模样,他知道应该是出什么事了,他收起慵散的姿态,快速翻出手机拨了出去。
几秒钟后。
“有人接么?”
“不在服务区!”
“有司音在应该没什么事吧?她们应该是贪玩跑到山上去了!司音,你还不知道么?”
郭恒虽然心里也是这么安慰自己,但还是急的满头大汗,心里预感很不好。
一瞬间,他像是抓住了什么线索。
‘朔月!’
‘刘廷之感受的鬼魂之力!’
‘王玖久的寒体?!’
“糟了!”
‘拨云’仿佛也是感受到了主人心中的想法,剑柄带动着郭恒的手臂急速的上下晃动。
郭恒此刻也是终于明白了‘拨云’的心意---她们两个有危险!
“廷廷,你之前感受的鬼魂力量,你现在还能不能找到了?”
“你是说???”
刘廷之听他这么说也是认知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开始心急起来。
“不行,这里人类太多,我的力量放不开。”
刘廷之的话音刚落,郭恒手中的‘拨云’一反之前暴躁的常态,开始有规律的震动起来。
郭恒盯着它。
“你能找到她们?”
剑身再次传来规律的震动。
郭恒二话没说,松开了‘拨云’,只见,它瞬间破窗而出向着西侧的方向飞快掠去。
屋内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接连闪身从窗户迈出,飞快的跟在了它的身后。
十八年前的那片树林,王玖久的父亲和爷爷就重伤在了相隔不远处的那条小路上。
同样的地方,两名女孩正被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陶司音与王玖久二人之前只感觉周围景象动的飞快,等景象再次固定下来的时候,她们已经不知道这是哪里了。
二人眼神里布满了震惊,在她们的周身看不到任何东西,四周还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阴寒之意。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二人周身的黑暗逐渐散开,露出一片片暗淡的树林。
王玖久的身体也开始没有任何征兆的悬浮起来,像是被某种力量托起朝着前方移动过去。
陶司音在一侧看着直心急,身为茅山宗的弟子,她大概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对方的力量太强,她任何法器也没有带在身上,连眼前的束缚都挣脱不得。
眼看王玖久的身体越动越快,情急之下,陶司音强行咬破了自己的舌尖放出几滴精血,再配合着茅山的宗法这才勉强的挣脱了出来。
随着她重新掌握了身体的权限,一大口鲜血也从她的口中喷了出来。
陶司音哪还顾得上这些,她立马朝着王玖久的方向狂奔而去,一个前扑,双手环腰抱住了王玖久。她拼命的向后拖拽,想要停下这诡异的一直向前移动的身子。
奈何,并没有用,她就这样被一起拖着继续向前,身后流下了一排深深的拖痕。
就在二人身边的阴寒之意越来越强烈之际,始终处于震惊之中的王玖久,胸前突然金光大放,一个眨眼的功夫,她的身体停了下来,她也重新掌握了身子的权限。
两只有些发软的脚率先接触到地面,身体接着压在了下方陶司音的身体上,两人顺势倒在了地上。
随着金光消失,二人身边的阴寒也被一扫而空。
稳下神来的王玖久回过头看向身后的人儿,只见对方胸前有一大摊血迹。
“司音,你没事吧?”王玖久的声音有些焦急。
陶司音并没有回答她,眼神直直的看着她,里面写着不敢置信,嘴中自顾自的喃喃出声,“祖父...父亲...茅山...”
王玖久赶紧摇醒了她,现在不是愣神的时候,天知道‘那东西’是不是消失了,她一把拉起陶司音迅速往山林外面跑去。
“你是谁?”
“你怎么了司音?我是小久啊!”
“不对,你身上有我祖父和父亲的力量,你到底是谁?”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是说这个?!”
王玖久一边拽着她跑,一边从胸前的衣服了掏出了一根红绳拴着的一个三角形黄色纸片。
那是自她懂事起就戴在身上的‘护身符’,她的妈妈曾经告诉她,父亲死的那场车祸中,她的妈妈陷入了昏迷,本来以为二人也不能幸免于难。
但等她的母亲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并没有死,而且女儿的身上还多了这张护身符。
她的妈妈说是这个‘护身符’救了她们母女二人的性命,而且还治好了她的体寒症状。
最开始的时候,幼小的王玖久接受的教育告诉她要相信科学,她对母亲的话不削一顾。
可是慢慢她长大了、懂得多了,随着几次不经意间摘下脖子上的‘护身符’,身边发生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件后,她相信了这个符箓的重要性,相信了她母亲的话,也相信了这个世界并不是她一直认为的那样科学。
“司音,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有些事说出来,恐怕你是不会相信的。”王玖久自顾自的解释起来。
陶司音看着她脖子上的东西出了神,不由的停下了脚步,没错,那是她们茅山的符箓。
王玖久也被她拽停了身子。
“司音,对不起...我...”
这时,两人周围刮起一阵阴风,那股阴寒之力再次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就在二人身体要再次变得僵硬的时候,王玖久胸前的符箓径直飞了出来,悬在二人身前,金光再次透出。
阴寒之意又一次从二人周身消褪,待得光亮熄灭后,那符箓也终于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在空中化为了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