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像往常一样,透过窗帘的缝隙,透射到房间内,打在郭恒的脸上。
他的表情很安详,昨晚应该是睡的很好。
床边的一侧,刘廷之上半身趴在床板,下半身屁股撅在凳子上,呼吸均匀睡得很沉。
桌子上的小闹钟,秒针在持续的不知疲惫的转着圈圈。
一圈,两圈,三圈...
某一刻,在它的不懈努力下,另外两个伙伴也终于是站直了身子...
与此同时,郭恒的眼睛按照往常的生物钟,准时的睁开了。
他的第一感觉是右臂麻木,他顺势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一个脑袋枕在他的手臂上,露出熟悉的半张脸。
郭恒还感觉自己被枕着的手臂有一丝凉凉的、痒痒的,他微微侧身头附下看去。
这货在流口水!
郭恒一脸嫌弃,想要对这个地府赖吃赖喝的家伙发一下心中不满,却怎么也提不起火气
‘奇怪,我对他的容忍度什么时候提的这么高?’
‘不对,怎么现在看他有种老朋友的错觉?’
‘不对,不对!’
郭恒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赶紧制止了这个荒谬的想法。
紧接着他伸出另一只手臂,上前去拨弄刘廷之的脑袋。
“喂,醒醒。”
刘廷之的脑袋随着他手掌晃动,嘴巴不可避免的触碰到他的手臂,原本一条细长的水痕,被这么一折腾变成了一大摊。
郭恒抿着嘴,紧皱着眉头,手掌力道不再温柔,一个大巴掌糊了下去。
“哦,你醒了。”
不出意外的,刘廷之醒了,不过睡梦中发生的事情他好像没什么印象,他看着对面的郭恒,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你不回自己屋里睡,赖在我这干嘛?”
刘廷之一听精神了几分,看来孟婆汤的功效是发挥了,他试探着出声询问。
“咱们...俩,昨晚干什么,你没印象了?”
郭恒皱着眉,努力回想着他口中说的昨晚的事,越想头越痛。手掌不免扶了上去,揉着太阳穴,嘴中发出闷哼。
“昨晚咱俩干嘛了?我怎么没有印象?”
说着郭恒手掌敲了两下脑壳,试图缓解头疼的症状。
刘廷之见状赶紧制止住了他,“别想了,昨晚咱俩喝多了。”
郭恒闻言侧过头,一脸不信,“喝多了?”
“嗯!”
郭恒伸出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咱俩?”
“嗯!”
“开什么玩笑?我能被你灌多?”
“是啊,你就是被我喝多的,你看后遗症都出来了,头疼不?”
郭恒下意识的点点头,脸上还是不敢置信。
刘廷之继续理直气壮的打起马虎眼,“以前咱俩那是喝的品种不对,啤酒不对我的胃口,你看昨天晚上的白酒,就好喝多了。喝个三五瓶啥事都不当。”
“白酒?三五瓶?”
“嗯呢,不服?不服今日再战!”
“算了,我实在是不想跟你喝酒。”
刘廷之撇了撇嘴没再搭理他,暗自嘀咕着,“我就知道,不带认账的。”
“你在那儿嘟囔什么呢?”
郭恒一边问,一边掀开了被子,想要下床去,他可是一个从来都没有赖床习惯的好青年。
“没什么,你不再躺一会儿?身体没问题吧?”
“不了,习惯了,你看我什么时候赖床过?”
刘廷之嘴角一撇也不反驳。
只听这时,床上的郭恒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咦’,尾音转了几个调调。
“这是什么?”
原来,两人昨天百密一疏,最开始的那张陶弘景留下的信纸被压在了被子下面,谁也没想到收起来。
郭恒拿起被子,伸手去抓那张折起来发黄的信纸,这东西引起了他的好奇,这种书信的方式不免让他有些怀旧。
他刚刚攥进手中,拿到面前想要打开,上面就莫名其妙着起了蓝色火焰,烫的他赶紧将信纸甩了出去,回头怒看着刘廷之。
“你干嘛?”
“天干物燥,走火了。”
郭恒看着变为一团白灰的信纸,没再说话,他总感觉这个早上有着说不出的奇怪味道。
他径直走下床,朝着房间外走去,准备看看书或是下楼溜达一圈,顺道买点早餐上来,这是他固有的生活规律。
刘廷之跟在他的身后,大大的舒了口气,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卧室门。
郭恒在前面没走出没几步,一阵开门声引得他偏过头望去,是他左侧的房间,出来的是陶司音,脸上还带着倦意。
“呦,司音,这么早,可不像你啊。”
陶司音勉强一笑,“早,师傅。”
“不过,你怎么不回自己屋睡觉,跑到这个空房间了?”
“我...”
还没等她回答完,身后又有一道身影走出来。
郭恒看着这个陌生的面孔,总觉得在哪见过。
“这位…是?”
“哦,哦,这是我学校的同学,也是我的好朋友,昨晚喝多了在咱们家借住了一晚。”
陶司音脸上的倦意一扫而光,话也变的多了。
“啊,学校的同学啊,我说看着有点眼熟呢。”
郭恒又看了看两个女孩,似乎是想起点什么,他出声询问,“喝酒?你们昨晚也喝酒了?难不成我们四个是在一块喝的么?”
身后,刘廷之听闻一惊,抢先出声解释,“没有,没有,没有,咱们俩喝的,她们俩喝的,没在一起。”
“哦,我说的嘛,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接着,郭恒将目光看向那个有些拘谨一直没说话的女孩身上,“你好,我是你们学校的老师,郭亘,学校的学生太多了,我也没能记住你叫什么名字,不好意思。”
那女孩身子从陶司音的身后浮现出来,看着郭恒,目光清澈,“您好,老师,我叫王玖久。”
两人点点头,相视一笑。
“那什么,师傅,我饿了,咱们什么时候吃早餐?”
陶司音怕这两人对视的太久再出什么事,赶紧岔开话题。
郭恒目光理所当然的被移到了她的身上,耸了耸肩,“等我下去溜达买回来,或者你自己电话叫外卖,选一个。”
“哎呀,冰箱里还有食材,您去现做多快啊!何必那么费事。”
很快,陶司音就受到了来自郭恒身后那位的警告眼神,她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意识到说错话了。
不过郭恒好像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胆子越来越大了,敢指使我做饭?不做,不想做。”
“嘿嘿,师傅您做的早餐不是好吃么。”
郭恒撇了她一眼,“说的跟你吃过一样。”
说完,他转身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等着吧,我下去买。”
‘啪嗒’一声,门被关上,郭恒的身影消失了。
刘廷之与陶司音的视线从门口转回来,相互看着对方,不约而同地大大舒了口气。
“你们怎么了?”出声的是王玖久。
“没事,小玖,忽悠师傅做个饭太难了!”
王玖久闻言将视线转去门口的方向,轻轻抿嘴一笑,“这个老师人如其名,是挺‘艮’的,难怪我对他没什么印象。”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的。”陶司音连忙附和着。
“不过,司音,你们住在一起,怎么都没和我说过啊?”
“没有...么?啊!没什么好说的,师傅是家里的长辈,我就被允许住在这里了。”
王玖久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视线换到对面的男子身上。
“廷廷?”她试探着叫出这个名字。
刘廷之被她叫的一愣,机械式的点点头,
“你也住在这?那个‘艮’老师知道你俩的关系了么?”
“知道,知道。”
“那就好。”王玖久松了口气。
刘廷之盯着她心里直打鼓,他不知道她到底忘记多少事。
他地府的身份,陶司音茅山的身份,她是否还记得?
刘廷之将目光转向陶司音,用眼神传达自己的疑问,而陶司音似乎也是明白了他的困惑,隐匿的冲他摇了摇头,他这才放心下来。
陶司音本想再带着王玖久‘参观’一下家里,不过被她一句,‘这里好熟悉啊,我是不是来过?司音?’吓得赶紧停止了‘参观’的想法。
刘廷之将两人引到沙发老老实实的坐着,尽量避免走动。
不一会儿,刘廷之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号码,皱着眉回到了他的卧室,关上门,接听起来。
“喂。”
“生死薄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电话那头的声音,刘廷之一听就知道是他的父亲,语气恭敬几分。
“是的,爹,我已经收到通知了。”
“好,那你就继续在人间寻找他的下落吧,期限不变。”
“收到,爹。”
电话那头沉默了,刘廷之还以为是挂断了,他放下手机看向屏幕,发现通话依然存在,赶紧又将耳朵贴了上去,小心翼翼的出声询问。
“爹,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事么?”
听筒内依旧没有传出声音。
刘廷之试探的叫了几声,“爹,爹?”
半晌后,那边方传来一声轻咳,声音听上去疲惫了许多。
“没事,你长大了,不用我再嘱咐你了。”
刘廷之心头一暖,“爹,我都一千多岁了。”
“也是...好,挂了。”
‘嘟...嘟...嘟...’
刘廷之疑惑的放下手机,总感觉今天他父亲跟平常有点不太一样,却又说不出来具体哪里不一样。
他不再琢磨,转身走出卧室。
正好,郭恒这时也手中拎着几个口袋也进了屋。
四人很快围坐在餐桌上,两个男子坐在一边,女孩们坐在对面。
郭恒的对面,不出意外的是他的徒弟,也是守卫,陶司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