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投军。”洛千羽没有多想,脱口而出。
尽管他对王朝的军队没有半分好感,可是投军好过留在靳家受气。
靳墨涵为之一愣,冷嘲热讽说道“就你这小身板去投军,你是能抗还是能抬?而且投军打仗很危险,普通士兵在灵修者面前就是炮灰,你已经不是灵甲第一名了,你没有晋升特权,想清楚再决定。”
“不用想,我去!”洛千羽斩钉截铁说道。
靳墨涵再度为之一愣。
她没有想到,一个来自乡野的草民,会有此等骨气。
她的心里有些疑惑,有些欢喜,还有些无奈。
疑惑的是,洛千羽哪里来的勇气。
欢喜的是,这个人是她丈夫。
无奈的是,有骨气的人不会任人摆布。
她要的只是一个听话的丈夫,一个裙下之臣。
她围着洛千羽转悠,意味悠长说道“我爹可以让你哥进九生堂,也可把他弄出来。灵甲第一名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要给脸不要脸。”
洛千羽不屑轻笑,转身即走。
“站住。”靳墨涵低沉轻喝,眼见洛千羽止步,当下考虑了一阵,语气随即转变,轻言细语说道“你不要把我想的那么坏,从你踏进靳家的那天,你娘亲、你哥,还有你,就已经卷进了靳家与皇室的暗斗。你在我身边,我还能证你们三个的安全,你要是离开我,你的价值也就没有了。昨晚冷烟会杀你,皆因皇室知道我在装病。”
靳墨涵的话,让洛千羽不屑一顾的心态傍徨起来。
昨晚遭冷烟暗算,多亏了靳墨涵才能幸免于难。那时他以然意识到皇室与靳家的关系,不似外面传言的那样。现在靳墨涵坦然承认,倒是让他心里的求知欲更重了,同时对娘亲和大哥的处境也越发担心。
“冷烟为什么要杀我?你装病有何目的?今天的所做所为,你想达到什么样的效果。”洛千羽疾转身形,正视靳墨涵。
他的脸上没有先前的羞涩。
他的目光就像两柄利剑。
他的气势和语气更仿佛目光的延申,流露出淡淡的杀气。
靳墨涵被洛千羽的突然改变惊愣了,足足五个呼吸的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待得反应过来之际,心里又是疑惑重重,一个乡野草民的眼神和气势,怎会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那种眼神和气势不是一个乡野草民应有的,那种眼神和气势只有久经杀伐之人才会具备。
她的心里全是疑问。
她强压心里的疑惑,坦诚解释洛千羽的疑问。
冷烟的行为是奉了皇室命令,因为她重病三年,大夫束手无策,药石无效,却在成亲以后的十多天内足渐康复。
这是皇室不想看见的结果,所以身为当事人的洛千羽必须死。
如此一来既能起震摄作用,还能在靳家已经够烂的名声上面放把火。
至于装病,是因为六年前,一场战火以后,当今陛下册立太子,靳家接到皇室传诏,送女入京,侯选太子妃。
陛下先娶了她的姐姐,随后又让她入京候选太子妃,这是糟溅人!
至于今天的所做为。
靳墨涵犹豫了好一阵才转身说道“我只需要一个天资聪慧、听话、顺眼的丈夫。”
她的神态和话音,透着凄凉与悲哀。
她的心里泛起浓浓的疑惑,眼前的洛千羽真的只是一个十九岁的乡野草民。
洛千羽听完解释,对靳墨涵的苦处感同身受。当下深吸一气说道“成亲之事实属权谊之策,小姐不必当真。我对靳家的事情不感兴趣,可是关系到我娘亲我哥,我就不能不管,所以还请小姐说明白。”
“权谊之策,你说的倒是轻巧!”靳墨涵转身剜了洛千羽一眼,又考虑了一阵,说道“有些事情现在不能告诉你,知道越多死的越快。你只需要知道,离开我,你就没有价值了。到时侯所有的事情都会一面倒,你哥会被治罪,你娘亲也会被连累。”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能把往自己脸上贴金说成大义凛然。”洛千羽不屑嗤笑,言词之意气的靳墨涵瞪眼挑眉。
他看在眼里,却不予理睬,继续说道“我不敢说我们一家三口都是无辜的,但我敢说你们靳家已经在悬崖边上了。你为靳家,我为我娘亲我哥,小姐又何必故做高深呢。”
靳墨涵听完,气的怒形于色,跺脚嗔声说道“爹爹真是糊涂,怎就没有查出你是只狐狸!”
“彼此彼此,小姐的心智,又何偿是同龄少女可比的。”洛千羽还以颜色说道。
靳墨涵气炸了,瞪眼挑眉鼓着香腮。
但是终究是灵修家族千金。
她很快就意识到了失态,当即恨了洛千羽一眼,气乎乎说道“凭我对皇室的了解,昨晚没有毒死你,稍后肯定会派人联系你晓以大义。如果你不听,就会用你哥,你娘亲威胁。”
说完以后气乎乎的走了,可是她的回答,并没有解开洛千羽心里的疑惑。
目送靳墨涵离开,洛千羽站在凉亭里久久未动。
他很疑惑靳家和皇室的冲突,究竟大到何等程度,以至皇室不顾颜面,做出老子娶姐姐,儿子娶妹妹的荒唐事。
他更疑惑娘亲的行为。
虽然他不是她亲生的,可是一直以来,她对他却视如己出。
然而在入赘靳家这件事情上,她的态度很坚决,与平时盼若俩人。
他一直知道娘亲的心里藏着苦处,但是从来不敢间。
他心里尽是疑问。
靳墨涵或许可以解答,却讳莫如深。
他现在只能指望冷烟。
希望靳墨涵能够言中。
他的心里祈祷着。
可是这样的祈祷,从记事至今就没有灵验过。
他的心里越发不安,尤其是靳墨涵所说的那些,即便发生的机率只有千分之一,他也不敢去赌。
他从来没有想过,一场婚姻会变的如此复杂。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暂时相信靳墨涵,等待机会试探皇室,辩别靳墨涵所言是否属实。
傍晚。
喧闹了一天的云城足渐安静下来,但是城中的说书场、戏场、赌场、风月场却格外热闹。
洛千羽初到云城,人生地不熟,溜出靳府就是只无头苍蝇在街上漫无目地的闲逛。
其实也不是闲逛,他是以身为饵。
如果靳墨涵所说的那些属实,皇室在云城的人员肯定会有动作。
可是他从傍晚逛到天黑,也没有发现有人跟踪。
难道靳墨涵说的那些是吓唬人的。
走在街上,他的心里嘀咕着,突然前方挂满红灯笼的楼里传出一阵吵闹,接着便见楼里踉跄冲出一个女子,往这边跑来。没有跑出十步,楼里突然飞掠出一个身影,凌空虚渡五步,落在女子的面前。
“跑呀,我倒要看看你能跑到哪去!竟敢咬我,性子够烈啊,我最喜你这种烈马。”
话音落定,楼里又跑出四名虎背熊腰的男子,拦住女子的退路。
女子一脸恐慌,忽见前方的黑暗处,仿佛站着一个人。出于本能的反应,求生的本能,她向极有可能不存在的救命稻草哀求道“救我,救救我!”
她的求救是一种希望,可是听在男子耳里却倍觉刺耳。当即转身狂妄说道“哪个不长眼的,敢管我的闲事!是谁在那站着,给我滚出来,乖乖的磕头认错,我就饶你一条狗命。”
应着狂妄的声音,俩名虎背熊腰的男子磨拳擦掌上前,看着前方黑暗的街道。
黑暗中,洛千羽倍感无奈,对方也忒霸道了,自己一句话没说,就摊上事了。当即走上前去,面前之人是个约摸十六七岁的少年,衣着华丽,面容稚嫩,可神态却十分的嚣张。
他打量了对方一阵,理直气壮说道“我就是一个过路的,没有惹你,为何要磕头认错?”
男子乍一听感到前所未有的好笑,随即流露出一脸狞笑,便见俩名虎背熊腰的男子突然出脚,踹向洛千羽的腹部。
洛千羽纵身起跳躲开,落下之际踩中俩名男子的膝盖。
“咔咔”两声。
两条腿折了,俩名男子倒在地上,痛的哇哇大叫。
这一幕使的狂妄男子大为跌眼,当即不分青红皂白,便从腰间拔出一柄软剑横挥,扫向洛千羽的脖子。
洛千羽见状,疾出右手扣住男子的手腕,左脚跨迈,反向方疾拧。
“咔”的一声,便见男子手中的软剑掉落,右手垂直。可是男子愣是忍着疼痛没有叫出声,也没有叫嚣如何如何,而是捂着右肩狼狈逃窜。
主人跑了,剩下的俩名壮汉遂即背上受伤的俩名同伴落慌而逃。
楼前安静下来,只是多了一些指指点点和怜悯的眼神。
洛千羽看在眼里,感叹这是什么世道,欺男霸女竟无人过问,可是感叹之余也只有叹气摇头的份。
这时饱受欺压的女子跪行上前,嗑头说道“多谢恩公活命之恩,还请恩公留下姓名,奴家好为您设下长生碑。”
“我本无意救你,实属被迫之举,恩公之称愧不敢当,姑娘亲多保重。”洛千羽扶起女子,浅谈事实微笑离开。
可是当他走出这条街以后,却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他迷路了。
这时却听身后响起一句女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且不留姓名,洛公子之举称之一个侠字丝亳不过。”
洛千羽乍一听,顿觉声音有些耳熟,遂即转身,虽说天色黑暗,可他却一眼看清了站在三丈开外的人影。
冷烟。
皇室派来云城为靳墨涵组持婚礼的司礼大人。
“你是谁?”洛千羽故做紧张。
“洛少侠这份演技,实属炉火纯青,同龄当中你称第二,估计没人敢称第一。”冷烟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在距离洛千羽一丈之遥的位置止步,意味悠长说道“不会灵修的灵甲第一名把一个灵师初期的灵修者打跑,你不觉得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