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袁已经有半月有余没有见到太阳了,今天也是没有太阳的一天啊。
没什么两样,今天高纬杭还是早早地来到了大殿里,独自一人享受着大殿清晨的安静和孤独,这是他应该受着的,其实孤独对于高纬杭而言,也是一种朋友,无论怎样都不会背叛自己的朋友啊,孤独它像是空气,每天都能透过鼻腔进入身体,它亦像是水,每天都必须摄取才能够存活。
那个除了高纬杭袁微翎张歌以及安倾知道的屏风,高纬杭不知道一天要看上几遍,那个曾经他们一起待过的密洞,高纬杭不知道一天要回忆上几次,那个每天都喊着“纬杭兄”却最后要仗剑走天涯张歌,高纬杭不知道何时才能归来。
“在下见过高帝。”公孙芪随着高纬杭的眼睛看看过去,他都不知道这是第几次看到高纬杭这样了。
“高帝,在下敢问高帝,为何只盯着一处不放?”公孙芪站在高纬杭的面前稍低着头说着。
“呃”高纬杭回过神来“公孙芪,想必,你也认识张歌,我和张歌就是在那里相识的。”高纬杭平静的说着淡淡的用手指一指公孙芪除了看到书架上一堆书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的地方,笑笑,似乎那个第一个叫他“纬杭兄”的人回来了。
“高帝,张君,在下有幸见过几面,在下以为,高帝不能为了张君而不顾自己身体。”
“公孙芪,快坐吧,我知道,我还有你。”高纬杭一双有神透着希望的眼睛看着公孙芪,淡淡的说。
“高帝言重,在下不敢。”
高纬杭摆摆手“公孙芪,没什么言重,我说的是真心话。”
公孙芪对于他来讲,有多么重要,高纬杭能不知道吗,就像袁微翎对他多重要一样。
“在下见过高帝!”高纬杭微微动动身子,扬扬手,示意他们都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上官大石做到公孙芪的身边,王卫来到他前面空着的位置的后面,坐下来,王卫每天都看到这个他希望自己尽早能够坐上去的位子。
“咳,高帝,今日是纳贤的日子,不知高帝有什么叮嘱在下的?”王卫刚刚坐下便站起来轻快地说着。
“公孙芪,今日便是纳贤最后一天了,虽然只有两个人,但你和王卫一起来裁决一二。”高纬杭淡淡的说着。
“高帝,高帝,这万万不可啊,高帝,这纳贤从一开始就都是我……听高帝安排。”
高纬杭的一个眼神就把王卫说的话给憋了回去,王卫惧怕高纬杭是因为他是王,王卫看看上官大石,王卫惧怕上官大石是因为他生性暴躁前为刽子手。
“既然这样,那大石,你也一起辅佐国相吧!”
“高帝,在下学识浅薄,恐……”
“无妨,正好此机会跟着公孙芪学习,就这样了。”
“恭送高帝。”高纬杭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大殿,这是三年以来高纬杭第一次先他们而离开大殿,今天高纬杭不想与寂静孤独为伴,尽管明天他会。
“那,还望国相,公孙芪公平裁决。”王卫从公孙芪身边走过,撇了撇公孙芪,愤愤的离开了。
“国相公孙君,见谅。”陆路赔着笑脸,他是赔给上官大石的。
陆路快步追上了王卫,并排着走出大殿走出内院,王卫一走,这大殿里就剩下了公孙芪和上官大石了,似乎其他人都是为了王卫而来上朝的。
“上官君,不知怎样看待王君?”公孙芪淡淡的说。
上官大石回过头来“公孙君,这个王卫儿,不善啊!”上官大石话语里带有愤怒的说着。
都说眼不见心不烦,可是上官大石似乎想到提到王卫便气不打一处来来一般。
“王卫不善,却也非大恶之人,日后还望上官君不必为王卫而生气。”公孙芪淡淡的说着。
公孙芪总是这样淡淡的,没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公孙芪总能够保持这一种稳重,不急不躁,不羡名不贪利,尽力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忠于自己该忠的人,护好自己该护的人。
最后一场纳贤考试,设置在了国都的文书苑里的一个名叫“贤仙阁”的地方,这是之前珏留下来的,名字还是沿用之前的名字,陈设还是之前的陈设。让人心痛的物是人非。
持续了半月有余的阴暗天气,在这一刻也没有想要晴朗的意思,相比于阴天放晴,似乎晴天霹雳更容易些。
暗暗的天空笼罩着幽静的“贤仙阁”,像极了公元二零一七年的实验室。
“这位是高袁的国相,公孙芪,旁边的,是,是阑相,上官大石,今天我们三个人一起来裁决。”
“咳咳,一二就在你们之间,好好答卷,静下心来的人,就是第一啊!”王卫穿梭在两个人之间,最后一句话,停在了枉醛的身边。
“好了,开始答卷吧。”公孙芪站在俩个人的前面淡淡的说。
王卫低着头背着手驼着腰来来回回的走着,一圈一圈,原本就五个人的“贤仙阁”被王卫搞到就像是菜市场一般。
“国相,在下木白,在下斗胆,请求阑相不要扰在下答题。”木白穿着一身薄薄的灰褐色的粗布衣服,梳着长长整齐的头发,粗浓不张扬的眉毛下面长着一双如高山冰水般的透亮眼睛,一只鼻子就像想触及天空一样高挺,如莲花般的唇一张一合的说着。
“那是你没实力,人家枉醛怎么没说!”王卫指着木白呵斥着。
“木白。”公孙芪点点头”王君,我们该为考士着想,王君还是不要走动的好。王君,怎么知道枉醛?”公孙芪站在枉醛和木白的桌前,淡淡的看着王卫说。
“王君,我看王君还是听公孙君的吧!”上官大石犀利的眼神看着王卫淡淡的说。
“呃,我,我看到枉醛写的名字了,对对对,国相说的对。”王卫语无伦次的从门口走到公孙芪的身边,矮一头的王卫站在公孙芪的身边有些滑稽,一直盯着枉醛。
一炷香的烧的已经所剩无几了,淡淡的青白色的烟在阴暗的“贤仙阁”里肆意游走,木白就像是如得水的鱼一般,手中的笔一直不停的动。
散去了,燃尽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耗完了,一二就要见分晓了。
“停止答题。”高纬杭告诉他的,只要最后那一点灰随着火星的熄灭坠落之时,就要立即停止答题了,即便高纬杭不说,公孙芪也会这样做。
“好了,好了,王君,快叫你的枉醛不要写了!”上官大石从公孙芪的身边走到王卫身边,低着头,紧紧贴着王卫的头说着。
“哎!上官君,这话可不能乱说,枉醛停止答题。”王卫耷拉着眼皮从上官大石的身边快快走过,到枉醛木白中间,更偏近一身黑色衣服的枉醛的身边“既然,国相发话了,就都要停止答题了。”
木白率先站起来,拿起那份决定他前途的那份沉重的考卷,慢慢不拖沓的来到公孙芪面前,双手呈起,微微低头“请公孙国相过目。”
一旁的上官大石快步走到“贤仙阁”门口,望着十多天没有太阳的老天,祈求着太阳早日出来,还给他们阳光。
“请,国相公孙过目。”枉醛也站起来,摸摸藏在黑色衣服中的黑冷的剑,慢慢说道。
公孙芪将枉醛的考卷放在木白的考卷之下,端在眼前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似乎胜负已近有了答案。
一旁的王卫,踮着脚挑着眼睛看着公孙芪手里的卷子。
“王君,枉醛的考卷,就交于你了。”公孙芪淡淡的说。
王卫撩撩挡在眼前的几根头发“既然国相都说了,那我便看了。”
王卫给了枉醛一个眼神。
等待是一个漫长且枯燥的过程,此刻的枉醛就像是被困在荒岛的人一般,静静等待着救援人员的发现。木白就像站在落地窗的前面,静静地等待着即将来到的雨后彩虹般。
“一二已出……”
“对!对!第一是枉醛。”
王卫打断公孙芪慌慌忙忙的说着。
“在下枉醛谢过阑相王君。”枉醛不屑的笑笑,微弯着腰,手中紧捏着衣服下面的利剑说到。
“第一当是,木白。”公孙芪平静的说到,即便他没有看过枉醛的考卷“木白的考卷,是我见过最完美的考卷。”
“不,难不成公孙君就因为这木白出身寒门就加以怜悯吗?”王卫的声音一个字大过一个字的说着,白眼球一点一点的减少。
公孙芪从王卫手中夺过枉醛所谓的考卷“哦?难道王君的水平就仅限于此吗?”公孙芪淡淡的说到。
“你……”王卫指着公孙芪“我们王家不会忘!”王卫说完这句话便气愤愤的走了。
“哎!王君,水平不够可以和我大石一起请教公孙君啊!”上官大石看着王卫远去的背影大声的嘲讽的说“哼!”
公孙芪小心谨慎的将两张考卷折叠,脸上显出藏不住的喜悦“木白,枉醛,你们都回吧,我会如实禀告高帝的。”
“公孙国相,在下告退。”木白拱着手稍弯着腰慢慢的退出“贤仙阁”。
“上官阑相,在下木白告退。”
“告退。”黑剑从不离身的枉醛大步走出“贤仙阁”。
公孙芪脸上的喜悦掩饰不住的“走吧,上官君,去禀告高帝。”
“哦,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