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茹歌苑倒了!”
还没有踏进房门的陆路便在院子里大声喊着,巴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那个不受待见的“茹歌苑”倒了。
“什么!你说什么?”
正在端着茶杯的王卫立马从石凳上坐起来,像是屁股下面来了一只刺猬一样,茶水撒了一地。
陆路扭着身子缓缓走来,撩撩遮在眼前的头发,轻启干唇“王夫君,我说,那茹歌苑倒了!你没听错,就是那茹歌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王卫一脚踩上石凳,挽起衣袖插在腰间仰头狂笑着。
陆路撇撇嘴,她看不惯王卫这样大笑。
“哎!哎~别笑了,我说,此话怎讲啊?就只塌了个茹歌苑而已?”陆路一边看着自己的指甲一边坐下来。
“哎,你傻啊,夫人。”王卫将衣袖放下,坐在陆路身边,将茶水重新倒上“你想啊,这茹歌苑倒了,那张歌那小子还能回来吗?这是老天爷的安排,单凭那小子就能改变,哼!你忘了我爹是怎么死的了吗?”王卫有些得意的说着。
“房倒人亡!”王卫抄起石桌上的茶杯就往嘴里送“啊~烫死我了!”
“夫君的意思是……”
“我也只是猜想。”王卫皱皱眉头“高帝无后,想必这帝位……”王卫小声的说着。
“哼!”
陆路轻哼一声,端起茶杯轻饮着“别忘了还有公孙芪!”陆路没好气的提醒。
“呸!公孙狗他不配!”刚喝了一口水的王卫就把水给吐在了地上。
“咚咚咚~咚咚咚~”
“哪个混小子!”王卫听到敲门声,火冒三丈的大步向前走去,问都不问的直接把门打开。
“枉醛见过阑相王君。”枉醛一边说着一边把王卫往门里推。
“干什么干什么!”王卫高声的说着。
“王君,可否屋里讲?”枉醛一边回头一边将门关的死死的。
王卫没说话,转身便走向屋内,心中的火还没消。
“在下见过阑相王君,若有冒犯,还望阑相王君见谅。”依旧是身穿白衣身戴黑色斗篷的枉醛,稍弯腰的给王卫赔礼道歉。
“哼!枉醛,你还记得有我这个阑相王君啊?”
“就是啊,枉君,这去央吾地带没少你的好处吧?”一旁的陆路自然向着王卫,阴阳怪气的说到。
“王君,陆君,在下此次前来,便是为了此事,我刚从央吾地带回来,还没去回见高帝,直接来到阑相王君家,一路上小心翼翼见人就躲,只是为了请示王君,还望王君不要猜忌在下。”枉醛再弯弯腰,把头低的很低说到。
“坐下说,请示我什么?”王卫扬着头傲慢的说着。
枉醛向后甩甩黑色斗篷,露出黑色利剑,坐在石凳上“王君,央吾地带并无人员伤亡,只是倒塌了三所危房,而高帝所给的盘缠并没有耗费许多,所以在下请示王君,这笔钱该怎样处理?”枉醛一手握着黑剑两眼直盯着王卫说。
“这钱,当然得还给高帝,这纸里包不住火,央吾地带的事情你还得如实回禀给高帝,再说了,你枉醛也不缺这点钱啊,不是?”王卫一小口一小口的呡着茶水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家大业大的枉醛。
“阑相王君,在下知道了,在下先行告退,在下这就回禀高帝。”枉醛说完便大步离开了,快速的开开被他死死关住的门,手中的利剑都要被自己攥裂一般。
“这小子,还不乐意了?哼!”
枉醛走在国都的路上,顺着林张溪,若有心事的样子:我是一个有志之人,怎能被王卫这样打压?枉醛左手握着剑右手握着佩,正午的阳光照在高袁大地上,照在高袁的每一人每一物上,却唯独没有照到枉醛脸上。
枉醛从皇殿南门走进来,因为王卫的原因,这个门枉醛可以随意出入。枉醛紧握着黑剑佩,眼睛直视着前方,不曾发觉茹歌苑已消失不见。
今日的暖阳,把大殿周围的花草照的生机勃勃,把大殿照的像一位和蔼可亲的老人般。
嗯。枉醛握着黑剑佩,重重的点点头,迈开脚步走进大殿。
“在下枉醛,见过高帝。在下误期,请高帝责罚。”枉醛低着头弯着腰拱着手站在大殿中央。
高纬杭胸膛里的手放下木盒,看一眼公孙芪说道“枉醛,央吾地带情况如何?”
“回高帝,央吾地带没有人员伤亡,只有三所危房倒塌,危房并无人居住,在下已将钱财和物资上交给了国行,在下未按规定之时返程,请高帝责罚。”
高纬杭轻摆手“既然人员无伤亡,百姓生活无影响,罢了。你回去吧。”
“在下谢过高帝,在下告退。”枉醛弯着腰握着黑剑佩,一点一点的后退着,退到大殿门口,便转身快速离开了。
“公孙芪,你来。”高纬杭右手从胸膛里拿出木盒,左手摆着叫公孙芪。
“高帝,此物是……”高纬杭用手擦擦已经很干净的木盒,慢慢的打开说到“公孙芪,这是子弹,是张歌的母亲留给张歌的,这是很厉害的武器。”
高纬杭轻轻挪动着纸条,看着两颗静躺在木盒底部的子弹说。
“高帝,在下……”公孙芪看着高纬杭的半脸,抿抿嘴“张君还会回来吗?”
高纬杭大呼出一口气,将木盒紧攥在手中,盯着大殿的门口。
公孙芪看高纬杭这样,连忙说道“在下失言,望高帝……”高纬杭摇头“没事,公孙芪,我相信张歌会回来的。”
高纬杭扭扭头,从公孙芪身边看向处于大殿一隅的乌黑屏风,熟悉的场景,似乎只在梦中出现过。
“高帝,恕在下直言。”公孙芪顺着高纬杭的眼睛看过去“房倒人亡,这是老天爷的指示。”
“房倒人亡?”高纬杭将木盒重新放回温暖的胸膛,从龙椅上站起来,走到屏风面前,轻抚着“公孙芪,不要相信这些无稽之谈,就像先前的数十日没有太阳和地震,大家都以为是那场流星雨所致,其实非也,只不过是一种自然现象罢了。有些事情,老天爷是决定者,我们都改变不了,但是有些事情,老天爷根本就没有空去管啊!”
高纬杭说完将手背在身后,仔细的看着面前的屏风,眼前屏风的黑带给高纬杭的不是压抑,是回忆,一生仅有一次的回忆。
“高帝,这……这是……”公孙芪刚走到高纬杭的身后,定睛一看,一张惊讶的脸几乎要贴在屏风上面,看到如此精致的屏风,纯黑之中带有精致的细小花纹,虽为一块但视觉上呈现出无数块,极细小的纹路,构成了一副隐林般的山水场景,让人无不向往,正黑的颜色和瞳孔近距离相遇,像是把你带入这隐林之中,畅游在黑色的屏风之中,感受隐林般的绿色之意,顿时间就能够感受到大自然带来的清新,鸟语就在耳边花香就在眼前,指尖触碰潺潺的流水,带来无限的清爽,沉鳞竞跃微风习习,百花竞开气息欢惬,空气之中弥漫着花香和幸福,让人不自觉地沉浸在这隐林之中,仿佛自己就以与大自然融为一体。
“张歌,我和张歌初次相见便是缘于这扇屏风。”
高纬杭淡淡的说着,这扇屏风带给他的,只剩下了和张歌初次相见的感觉。
“高帝,此屏风,堪称绝品,这么久以来,在下眼拙,竟没有发现一二,实在惭愧。”公孙芪还沉浸在屏风带给他的隐林之感,不自觉上前去轻抚这扇黑色屏风。
“若是易发现,也许现在就大不同了!”
高纬杭轻皱下眉头,眼里充满了悲伤。
“高帝,在下遵命,在下不会相信那些所谓的‘天示’,也望高帝不要执着于过去,望高帝珍惜当下。”公孙芪慢慢的退回来,在高纬杭的身后,淡淡的说。
高纬杭轻摇头“公孙芪啊,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高纬杭转身拍拍公孙芪的肩,便离开了。
高纬杭在大殿后门驻了驻脚“公孙芪,回去吧,想必李初还在家等你呢!”高纬杭笑笑背着手走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