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第一重开启
城主有些诧异吴非变化之突然,但是随即镇定下来,饶有意味的审视着吴非。像在看猎物一般。
看着城主慢慢恢复平静的脸,吴非总是想起在那个雅致的小院里,品着茶看着书,坐在轮椅上的老人。也会想起第二次见老人,他说不要相信我的话,你自己去看。这一切他觉得就像梦,而自己呢,一直在被一只手推着,他想逃避,想用自己的努力去面对,他也貌似还做的不错,可是实际呢,似乎又不是,有的事情顺利的超乎想象,他心里有种不对劲的感觉,到底是什么,自己也说不清,但就是不对拍子。可是看着城主,看着严老,他觉得事情比他原来想的要更加复杂,而现在他要得到线索了,他要线索,旋涡中的他需要一根绳子。
城主看了看严老,严老点了点头。
看来你知道我们在演戏给你看了。
不知道,但是我觉得这一切有点无厘头而已。
无厘头?!什么意思。算了算了,那想必你也知道我们有事要问你了。
其实我也有很多想问城主。
你也不是青雾界的人?你是来自哪里的?
哦?!也,吴非心里不停的转动,他们是知道皮特,还是除了皮特还知道其他呢,显然他们知道的不只我一个。
看了看城主,再看看严老,感觉了下背后那股莫名的阴冷。
城主这话怎么说呢。
看来你果然不是。
我不是。
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可以告诉我们么。
背后愈发的阴冷,冷气一股股的传来,仿佛要刺穿皮肤,刺穿肌肉,直达他的心腹,吴非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城主我想告诉你,第一,我没有恶意,我只想回到我来的地方。其次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我不能告诉你,对么?!
城主没有回话,只是看着吴非,就那么看着,不是盯着,就是看着,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眼角的皱纹阴阴的在颤动。
我们做个交易吧,我回答你一个问题,你也回答我一个问题,如何?吴非强迫自己从阴冷中挣脱,一字一字的说道。
城主脸上现出一丝不屑,转头看看严老。
严老脸上的微笑也早已经收起,双目也已经睁开,囧囧有神的,微不可查的动了下手。
吴非知道不对,在没有丝毫的犹豫迟疑,低呼,梦!梦!梦!吴非激发了自己可以使用的最强力量,三重梦境终于还是开启。
紫幻山的后山,吴非师父闭关的地方,坐着一个人。许久,这个人站了起来,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走出了房间,向后山走去。沿着一条山路,慢慢的走向后山的深处,这里树木杂草丛生,慢慢山路仿佛已经到了尽头,人还在走着,不疾不徐,踩着杂草,不时用手拨开眼前的枝条。忽然他停下了,看了看四周,又拨开了茂密的灌木丛,慢慢的一个山洞的入口出现了,在渐渐昏暗的天色下,显得如此诡异,一闪身,进入山洞,进入后还把洞口的灌木稍微整理。洞口就那么时隐时现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了,
沿着山洞慢慢向深处行去。转了两个岔道口,微弱昏黄的灯光闪现,来人很熟悉的借着那么点点星星的灯光走着,没有一丝声响的走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很短,但是这微弱昏黄的环境仿佛让时间都要停止了。
来到一座石门之前,哄哄哄,石门慢慢打开,刚刚露出一个仅够一人进入的缝隙,身形一闪,随后石门便又关上了。
又是一段长长的路,但是洞壁的油灯渐渐变大,光亮也越来越亮。终于到了尽头整个山东豁然开阔,一侧有五间石牢,五件石牢由石墙隔开,又由粗粗的黑柱隔开,很像一排展柜,只不过黝黑的柱子有大腿粗细,而且间距很短,所以几乎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来人在五座石牢的前面坐下,把桌子上的灯火点亮。
借着光亮,我们可以看到来人一袭黑衣,不,不应该说是衣服,而是一件宽大的黑色袍服,将人从头到脚罩住,面部看看去一个黑洞一般。窒息,灯火在轻微的晃动。随着灯火越来越亮,才看见,五件石牢里各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的,不知道是死还是活。
许久,来人才淡淡的说,醒了就坐起来说话吧!
躺着的五个人有两个人轻微的动了下,其中在中间牢房的人忽然坐了起来,另一个人却没动。
严思!是你么?说话的人竟然是严琦。
来人坐在那里纹丝不动,更加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我听得出你的声音,即使二十年了,我还是听得出来的,这些年你去哪里了呀?!
明知故问。
这里是哪里啊?
你不该问,更不该来的,你们都不该来的。
我们,这里还有谁,你还抓了谁。
你还是老样子,黑衣人微不可查的摇摇头,随后又动了动头,向着左方说道,青城主,醒了就起来吧。
在左手第一间牢房的人终于坐了起来。二十年未见,为何还要遮遮掩掩的呢。
黑衣人将身体向着左边转转,看到不看到,有什么不同么,见与不见有什么不同呢,你们不该来,更不该带着他们来的。
严琦和城主同时一颤,你还抓了谁?两人几乎同时问了出来。
跟班都消失了,这几个认识的就都在这里了。那个年轻人应该是你孙子吧,我看你一直在护着他,所以我把他也带来了。
小霸王?!你,你为什么要把我们抓来,还关在这里。
抓来,好像是你们带人来这里的吧,都这个时候了,你还,
忽然一声低低的铃声响起,黑衣人说了声不好,就离开了石洞,想甬道中而去,速度之快,仿佛人在椅子上一动就不见了,随之而去还有石洞中的光明,桌上的灯已经熄灭,只有洞壁几处微弱的灯光还在那里闪烁个不停。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令人心跳都要停止了。
我们是怎么来的,你还记得么,城主问道。
很奇怪我不记得了。
玲儿你记得么?
不记得。
又是沉默,许久,小霸,小霸,你在么,这时候严玲才想起了什么,轻轻的呼喊着。
严琦也紧张了起来,孙子,孙子,你在么,在的话,出个声。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不知道这里一共关了几个人,可恨的是我好想也不记得我们是怎么被关起来的。
是我带你们来的,你们都这个时候还在演戏么。忽然洞里出现传来了一个声音。
吴非,你也在?
哼!演戏吧,继续,慢慢表演,我再睡会。
沉默,又是死一般的寂静。许久,许久。
老严,你记得最后事情是什么。
我们在拷问吴非!玲儿你呢。
吴非好像不配合,你给了我暗号要制住他,给他点颜色。
我也是。
没意思,你们这是硬的不行,又演戏,我已经被你们玩过一次了,不会再上当了,都是一丘之貉。
我,我们。三人觉得有苦说不出,他们还真是没有演戏,不,应该说是这次。
沉默,随之而来的是寂静。但是很快,就被一声声呼喊打破了沉默。小霸,小霸,你在么?回答姑姑!
切!吴非低低的讥讽着,然后又说道,没话了吧,被拆穿了吧,行了,你们就都去吧。还小霸王也关在这里了,我也是认错了人,枉我还把他当兄弟一样。
小霸,并不知情,半天严玲才低低说道,那声音低不可闻,但是在这寂静的山洞之中,还是传到了吴非耳中。
就你演技最次,下手也最阴损。
我?
我们真,真是......严琦觉得满嘴苦涩,这真不是,哎,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说了,一直智珠在握的自己也有这么窝火的时刻,其实要不是担心自己唯一的孙子,严琦也不会乱了方寸。
城主叹了口气,缓缓的说道,吴非我们是想从你口中问点东西,但是此时的情况我们也是一头的雾水。
吴非没有回答。
许久,城主才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们确实不记得了!
一声充满不屑的哼声与一声轻微的呻吟同时响起来。
姑,姑姑。
小霸,小霸,是你么,严玲的声音都有些哭音了。
姑姑是我,我们在什么地方啊,嘶,好疼!
怎么了你,小霸,你受伤了么,不是,是脖子疼。
脖子怎么了。
可,可能是被打昏的时候下手太重了。
打昏,谁打昏的你。
小霸王没声音了。
告诉爷爷,是谁是谁。
霍叔叔......
这小子,在搞什么啊,他打昏你干什么,出去我非好好收拾他不可。
小霸王没有声音了,彻底没声音了,山洞中只剩下严琦的喝骂声音在回荡。
不是,你下的命令么,你们演戏能不能专业点啊,我那时候还是有点神志的行么?吴非话语中充满了讥讽。
我?!严琦忽然像被掐住了喉咙一般,声音戛然而止。
许久才低声说道,孙子,你告诉爷爷。
爷爷,不,你,我。
什么啊,说,你还记得什么。
你们押着吴非要去什么地方,我知道之后想救他,你,你叫霍叔把我打晕了就。
当又要陷入沉默的时候。
城主忽然问,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回城主,是我们一起议事的那晚。
当晚么。
怎么你发现什么了,严琦问道。
可能是吴非愿意带我们来找他师傅,我们就出动了,然后反被严思抓住了。
他一个人,不是紫幻门就剩下他们师徒了么。
严老爷子你也够可以的,演技不错,比你女儿强。
吴,吴非,对不起。
沉默了一阵,不怪你的,要怪怪我自己吧,在这么个门派,有这么个师父......
不是,是我,要不是我把你的事情和爷爷说,我,我,对不起。我一定会救你的,要害你,谁也不行,除非我先死。小霸王低低地咆哮着,声音震的山洞嗡嗡的。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会的。吴非低语着。
城主和严琦没有说话,他们虽然记不起来了,不过听着像是自己会做的事情,一时无语。
小霸,你别怪你爷爷,他那么做事为了我们,为了我们大家。
玲儿,闭嘴!
父亲,该让小霸王知道了。
闭嘴!
吴非,我想问你件事,城主忽然说道打断了父女将要爆发的争吵。
我不想回答,你们玩够了就散了吧。
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这里似乎是你们紫幻门吧。
老东西,你们有点敬业精神行么,问的都是些什么啊。跟你们开始的计谋一样,错漏百出,再来一次,我不会再中计的。
我们是算计了你,从你一进城开始,但是错漏百出,并不是,只是有人破坏而已。严老仿佛不满意被个年轻人说的如此不堪。
切!
你是不否认这是你们紫幻门喽。
......
你师父抓你,是因为你带我们来紫幻门。
......
我明白了,你师父让你入青雾城,是要引我们来?!
你慢慢分析吧,慢慢说吧,我睡了。小霸王,我先睡会。
好的,你身上的伤不要紧吧。
还行还行,还死不了,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学武。
好,我教你。
好,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道,算了吧,我不想学你们严......吴非没说下去,好像怕再提起来让小霸王伤心。
对不起!
是兄弟就别废话了,睡会吧,我累了。
山洞中又恢复了寂静,只有吴非偶尔发出的低低的痛苦的呻吟声,似乎翻身的时候压到了伤口。
城主坐在地上沉思,严琦小心的大量着四周,严玲在一个角落坐下,就那么忽然消失在了阴影处一样。
严老,你怎么看。
我们被紫幻门抓住了,而且似乎在之前的交战中记忆受损。
不错。
我们身上没有什么伤,可以知道,应该是被造梦师们抓住的,果然神乎其技啊。
幸好吴非实力不济,要不当时在城主府就被他拿下了。
那我们现在如何。
等。
等什么。
等严思再来。
老二么,不知道他会如何处置我们呢。
如果只是在他手里,或许我们还有一线机会活着,但是......
我们可能再也无法离开了吧。
是的,我更担心的是如果我们在紫幻门的手里,估计命就不保了,我们手上紫幻门的血不少。
是啊。
我觉得我们应该是被严思抓起来,偷偷关了起来。
恩,不然我们应该已经死了吧。估计他是看在小霸王的面子上吧。
爷爷!为什么要利用我对付吴非。
孙子,很多事情该你知道的就会告诉你,不该你知道的,告诉你是害了你。爷爷会害你么,爷爷不会的,爷爷做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啊。
吴非是我的兄弟,小霸王说道。
那是爷爷别无选择。
别无选择,你刚刚还说他一来青雾城你们就知道,那我去接近他,是你安排的。你太卑鄙了。
小霸,不能这样跟你爷爷说话。
可就是这样的,让我去接近吴非,打探消息,我说怎么老问我吴非怎么怎么的呢。我,我成什么了,亏吴非还拿我当兄弟,到刚才都没怪我。
爷爷,爷爷我是为了这个家。
利用朋友,利用兄弟,用完了,想杀就杀么。
小霸,别说了。
我现在知道斯爷爷为什么离开了。
你,你这个小混蛋,严琦已经要暴走了。
是爷爷重要还是吴非重要,你为了吴非这么跟爷爷说话。
我没有对不起爷爷,对不起这个家,但是我对不起吴非。
你,你,跟你死去的爹一个样子,孽障。
不许你说我爹。
我骂我自己儿子都不行了么,你们爷俩个都一样,白眼狼,还有你妈,那个小......
爸,够了!
我没有你这样的爷爷!
小霸王和严玲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声音震的山洞轰轰的。
你弟弟离开你,你儿子不支持你,你孙子不认你,怎么都是别人的错,没有你的问题么。吴非被吵醒了,低低的说道。
你费什么话,你不过是个被师父利用的傻子而已。
师父从小把我养大,没有师父,我早就饿死了,不管他怎么对我,我都不怪师父。
那你还出卖师父,把我们带来,哼。
我只是把你们引入紫幻阵而已,是带你们来送死的。
那为什么你也被关在这里呢?城主忽然开口了。
......
看来我们还是让你们损失了些东西的,不然刚才严思不会不现身相见的。严老你怎么看。
两种可能吧,严琦语气僵硬,似乎还在气头上。一,他入青雾城,只是紫幻门的历练,不是去引我们来的,二,他是去引我们来的,但是最近紫幻门出事情了,大事。
看来第二种更接近真相。
真你妹。吴非骂了一句就继续装睡了。
老头儿,告诉我一切!小霸王已经不叫爷爷了,虽然平时偶尔会和爷爷这样开玩笑,还经常和吴非说,如何在爷爷唠叨的时候,用老头这个称呼把爷爷气得咕咕的,只要一叫老头,爷爷就会闭嘴,然后负气离开。可是现在用这个称呼,却并不是那样了。
小霸,别这样,父亲,告诉小霸王了,不管我们如何,出不出的去,都是该告诉他一切的时候了。
你闭嘴。
我,我,好,我也闭嘴,我们都闭嘴,听你说,听你安排,父亲大人。严玲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这颤抖中有太多太多了。
如果不是牢房间有墙壁隔着,大家就会看到严琦的身子也在颤抖。
严老,事已至此,告诉小霸王吧,都告诉他们吧,玲玲,你不该这么说的,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你知道真相的重量么,你知道你父亲和我承受了多少么,我今年才不到四十出头啊。
城主虽然面孔还算年轻,可是那眼角和眉头的褶皱,还有那束冠下的满头银丝。说他是严老的兄弟估计也不会有人怀疑。
阳哥哥,我们都付出了太多了,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