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和拜娅骑着飞龙向帝都的方向快速飞去,在高空中,梵紧紧抱着她的腰,空中强烈的气流和粉尘若不是戴着那个包着整个头的飞龙盔根本没法睁眼。头盔空隙里穿过的气流吹着脸颊,上面的盖子由于头盔太大,不断的哐啷哐啷跳动着;透过前面的空隙他看到拜娅在空中分散开的红色头发狂乱舞动着。
梵向下瞅了一眼,下面已经遍布城乡的石制建筑,像小孩的积木一样整齐的摆放着,人们像芝麻一样点缀在过道中,仔细看时还有抬头望着天对着他挥手的人……
沙漠的飞龙幸运的完成了温带地区的飞行,飞到了帝都的门前。由于帝国的法律缘故不能直接飞入城市内,否则无论任何人都会遭到守卫弩炮箭矢的攻击。
在大门口一落地,几个守卫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和拜娅谈论着。
梵的耳朵在空中听惯风声有些失聪,重新恢复听觉以后瞬间嘈杂声掩盖了他的听觉——
宽阔无比的帝都大门口处密密麻麻的人群穿行不断。来来回回的车辆有常见的角兽拉着的,也有马拉着的,还有蜥蜴拉着的等等,很多梵见都没见过的动物。
品种繁多的可可兽被涂成花花绿绿的颜色,装饰着各种各样的物件。人们有着各种高明的骑术,有人在站定说话时可可兽只用一只脚站着,还有人能让其能舞动翅膀做出动作。
还有发着机械齿轮声音的氚气驱动的铁轮子车辆,排气孔冒着黑黑的烟,气笛声很低沉。
梵看到了各种不同种族的奇形怪状特征的人们在一起走着、谈论着,做着生意;梵看到有坚硬鳞片的蜥蜴人,有耳朵长着细细密毛、猴子一样尾巴的咔伽尔人,有长着长长两个尖角、长长嘴、两个蹄子的戈尔摩,还有毛发浓密长着野兽的耳朵和尾巴的各种亚人或者兽人,还有很多难以分辨的种族等等;他们说着各种各样的语言,很多地方惯用的口音和不同种族发声时带着的特殊声音,杂乱的混咋在一起,熙熙攘攘,让梵眼花缭乱……
仅仅是帝都门外,就能闻见紧紧凑凑的砖石建筑群里传出的各种食物混杂的味道,酒味非常的浓重,顺着酒味传出的方向能隐隐约约听到酒馆和店铺里吵闹的说话声和交易的讨价还价声。大中午从那密集的居民区升起屡屡的白烟,看着它们仿佛就能闻到那种类繁多的食物的香味。
这只是在城外面,梵就已经被来来往往、花花绿绿、形形色色的新奇事物吸引的停不住自己的眼球,困意一下消散的无隐无踪。吵闹的声音让他听不见拜娅和守卫说什么,每个人说话都提高了声音。梵从没见过这样热闹的城市!
守卫牵来两只可可兽,两人骑着走在白色砖石铺的非常平整的大道上跟着入城的人流缓缓走进大门。
一进门道路两边就被紧紧凑的石制建筑挡的严严实,挂着招牌的店铺一排排连到了一起,有些建筑外观已经很老旧了,脱去染料的墙面露出有些歪曲的石墙,上面留着老旧的涂鸦,和那些挂了很久、风吹日晒的招牌一样记载着老店老户的长久历史。
整个帝都是一个大的蜘蛛网布局。
梵脱下头盔,很享受的听着周围丰富的声音,拜娅时不时看他一下,吵闹拥挤的街道上没法对话。
一路上,梵看到一个停在路边出故障的氚气车,堵在了街道上,全身油叽叽、牛仔裤上挂着各种工具的机械工正趴在下面抢修着;一个穿着杂耍衣服的小丑,正和几个守卫在路边争吵着听不清,守卫一边没收他的地摊,一边扯着他的衣服;一个喝醉酒、大大的鼻子通红通红的亚人被人推出酒馆,和店里人推推搡搡;在一条店门口排满水果摊的街道,人们一个个激烈的讨价还价,突然帝国大教堂响起了大中午的钟声,声音远的看不到教堂,声响覆盖了整个帝都,遮盖了所有的声音,正在激烈谈价的人们突然像定格了一样停止了说话,都焦急的等待钟声的结束,之后激烈的声音从无开始迅速燃起;钟声响起的同时梵看到远处一堆气球向着天空升起……
一个冒冒失失的商贩,穿着皮革马甲背着两个大包穿过人群跑到了拜娅身边,拿出一个装着红色粉脂的瓶子,以为她是小孩子好骗就对她推销着产品,说着不标准的帝国语:
“漂亮的小姐呦,你脸上那可怕的疤痕用我的东西完全可以消失的无影有踪……”
“再不滚我让你脸上变出真的疤痕!”
商贩带着小声的咒骂跑开了。拜娅拿过梵手里的头盔戴在了头上。
经过长长的闹市区,绕过若干街道,穿过哄闹的集市,是一个大广场,人们稀疏的坐在水池旁边享受安逸的午时。过了广场吵闹声听不见了,那是多数贵族的居住区,路两边都是别墅的矮墙,花式的铁栅栏。
走在住宅区的道路上,一架纸飞机从天上落到了梵的身上。梵顺着方向用小望远镜在旁边一个高的像城堡一样的大房屋的最高层的窗户上看到一个幼女正向他挥着手。纸上面写的字梵不能认得全部。
“那是什么?”拜娅抢了过来念着——
[善良的人哟,无论您是平民还是贵族,无论何种身份和种族,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请速速来解救你们那人见人爱的莫尔诺小姐吧。她正被家庭教师囚禁在没有自由的孤独高塔之中,在寂寞的囚牢中被喂着没有止境的枯燥课程。她正经历着无尽的苦难……]
“你还是少捡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吧。”说完拜娅把纸揉成一团扔掉了。
“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救救她?”梵一脸认真的问道。
“你是故意的吗!”
……
在两边住宅的大道尽头是一片海,仔细看去那并不是海而是护城河,广阔的连护城河都难以称之,一眼望不到尽头,成为了广大帝都最中央的一片圆形“地中海”,上面架了一座宏伟壮观的帝都大桥【芬尔威克】。芬尔威克是传说中巨大海怪的名字,海岛都市的建筑就喜欢用这类的名字来命名,它的宽度超过所有街道,数辆车能无阻力的并排穿行,长的一眼望不见边际。从望远镜看向尽头能模糊的看到皇城的轮廓,像是一座海岛,根据距离判断那一定是一座巨大的宫殿。
两人沿着“海边”的围栏继续走着,便看到了拜娅的大豪宅,门外围了一群人。
“又来了一个麻烦的家伙。”拜娅说道。
梵拿着望远镜望去——身高体宽差距悬殊的不同种族的身形挡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见,他也不知道拜娅是怎么知道的。
两人的可可兽拍着翅膀咕咕的缓缓挤过人群,看到的是一个外观最接近咔伽尔人但绝对不是的青年女性正和门卫争吵着。
那个女人穿的非常暴露,只有胸部的几圈布和腰部下面的几圈布,手腕裹着布当成护腕,脚上没穿鞋,用绷带裹着,露出的皮肤很坚实,坚硬的趾甲长长的。这“尴尬”的穿着不禁让人想从正下方看看她到底“穿了没有”。
从外表看是一个勤于练武的人,裸露的皮肤和肌肉非常紧致,有着日晒和锻炼充足的健康色。若不是身上的那一堆刀,很容易认为是经常练拳脚功夫的格斗家。
她腰间挎着标准长度的东方武士刀,屁股后面交叉别着两把短刀,背后背着一个等身高的大太刀,光刀柄就有头顶到胸部的长度。
黑色的短发在两个耳朵上方绑着丝带和发夹,垂下后盖住那毛茸茸下垂的耳朵,那豹子样的绒绒斑纹尾巴从胯下绕到前面盘在腰上,像是遮羞布一样。
大眼眶泛着红色的眼影非常明显,长长的延伸出尖锐的眼角,亮亮的琥珀色的野兽之瞳有着竖条状瞳孔,眼睛尽管大睁着眼皮下也有另一层透明的薄膜时不时眨着。食肉动物般锐利的眼神看上去很吓人。红润的嘴唇像抹了胭脂一样,吵起话来露出尖利的洁白牙齿。
她用那不熟练的帝国语吵着,说到一些音节的时候喷出大量的口水:
“咱……咱也是有尊严的哈……你……你敢侮辱咱是乞丐哈……咱要跟你决斗哈……”
守卫很为难的用标准的帝国语解释着:
“尊敬的小姐,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我只是说你要找工作要按照正规的流程去办理,这里不雇佣人,而且你满嘴的酒气……”
“咱…..咱可是受不了你的侮辱,敢不敢和我决斗,一对一,拼个你死我活,直到一方死为止!怎么样……”
女人强硬的不断无理威胁着,守卫吓得不断拒绝着,受着口水和语言的双重进攻,不断的擦着胸甲上溅上的口水。
这种没有法律意识的不明来历野蛮人流氓起来谁都很怕,脾气很糙,动起手来不计后果;通常都带有奇葩的外表装扮,还有不寻常的各路歪门邪道技法和狠辣手段;动不动就莫名恼起火来,一言不合就要搞个你死我活,嚷起话来口齿不清,开口又是死又是活的,文明人根本接受不了。
拜娅骑着坐骑走了过去:
“那我陪陪你来决斗吧,来个你死我活,直到一方死为止怎么样?”
女性看到拜娅以后瞬间软了下来:
“呀……只是说说而已嘛,你终于来了,再雇咱一次啦。”
“上次的钱这么快就花光了?”拜娅说。
“你看嘛,每天的酒钱是必须的,还得吃呀、住呀……偶尔买些小东西呀……有人介绍些好玩的东西忍不住呀……有时候冲动来了,找帅帅的孩子……呐?~~……有时候……”
这花销还越说越多了。
“雇你来白吃白住吗?到了打仗的时候你就离开了,我雇你有什么用。”拜娅说。
“这次不一样了,咱可以教这个小鬼刀法。而且咱只要每天的酒钱就可以了。”女人说着指了指梵。梵很不解,他不知道对方了解多少他和拜娅的事情。
“不需要你教,我可以找剑圣帮忙。”拜娅说。
“咱可是比剑圣厉害的。”
周围发出了一些小声谈论声。
“你去给剑圣提鞋比较合适。而且小鬼要练剑不学刀。你趁早滚到我看不见的地方!”
女人哀求着拉着梵的可可兽,对着梵开始撒娇,连可可兽都本能的有些害怕她。梵忍不住帮她求情。在拜娅没说话进门的时候,她拽着梵的坐骑赖了进去。
“我得去皇城了,那个女人叫樁,让她教你些东西,不过别学歪门邪道的。以后你叫梵.诺兰斯,贵族孤儿,对父母一概不知,我捡到了你,你是我的养子,我是你的监护人,记好了。”拜娅在院子里没人的地方对梵说道。
“诺兰斯是谁家?”梵问道。
“不存在的,诺兰斯是古语,是敏锐、细致、机灵的意思,可以追溯到帝国起源了。如果有人要查证该家族的存在性会经过我的,我会说圆的。”
之后拜娅对一个大龄中年女仆长嘱咐完事情后就匆匆离开了,把梵和新老师扔在了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