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这位是我们的新伙伴梵.诺兰斯爵士……”先生说着叫梵坐在教室的空位上。
梵看到一个面容朴素、和自己年纪很近的金发少年拍着身边的空位。
拜娅把梵带进了帝都的贵族学校,然后说她要去见一个老朋友,之后离开了帝都,几天都没回来……
梵看到这里都是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人,但是从外表上看明显都是身份高贵、家名显赫的人。虽然梵也穿上了贵族的华服,但是之前骨瘦如柴的身体并没有完全长起来。光是从皮肤和言行举止来看很明显就不属于他们的一员。
安置完新来的梵以后先生继续讲着:
“……讲到哪里来着,额,对了,是关于氚气的产生。我们知道我们的世界几乎所有动物身体里都存在着这种物质,死亡以后就可以从尸体里提取出氚气。它正是现在新兴的一种能源,可以用作照明,动力,燃料等等,当与一种无色透明的液体混合后很快就会发生爆炸。这是什么液体,我叫一个人起来说……”
(喂!蔫土豆!你是哪家的乡巴佬和贵族的孩子换了的?)
梵身后两个比自己大的男孩子偎在一起窃窃私语嘲弄着他。
(问你话呢!)
两个人用小纸团偷偷扔梵的脑袋……
梵下课后一个人坐在院子的角落里,被大家疏远了,那个给他拍座位的少年走了过来。
“你好,我叫巴特。诺兰斯,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巴特坐在梵旁边。“你面色看起来很糟糕,这就是他们欺负你的原因吧,你看上去和我们大家都不同。”
“我前些天还在荒地一个人流浪呢,然后……然后现在在贵族的亲戚家生活。”
“哦,这听上去可真够遭的,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是坏人,比如我,我就看不惯他们。但是罗本是普莱特伯爵的儿子,而且剑术很厉害,我们都斗不过,只能躲着,越远越好,还有他身边那个胖胖的狗腿子卡尼,整天围着他拍马屁。”金发少年说着看着周围确保没人听到。“你的亲戚是什么人?”
“罗洁莉尔。”
巴特撇撇嘴没听说过的样子。
“那你可要真小心了,坏人就是这样,一旦看不顺你,不管你躲多远都会整天扰着你,而且你的亲戚还斗不过他老子……”
傍晚梵回来了,樁正在院子荡着秋千喝酒。
“咱们的小少爷好像有点不高兴的样子吆,肿么了?是谁欺负你了?”
“两个烦人的家伙缠上了我,明明我和他们毫无关系,但是谁知道他们发的什么疯,而且还越来越厉害了。”梵忿忿不平的说着。
“姆——你母亲人又不在,看来咱们小少爷的血光之灾是无法避免了。”
“拜娅才不是我母亲。你是我师父就不能救救我吗?”
“咱可不能闯进学校把贵族的小鬼砍翻吆,不过倒是可以教你几招。”樁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挥了这么多天,差不多该换换新花样了。”
樁把木剑扔给梵,两手空空。
“攻过来吧,用任何方式都行。”
看到樁的样子,没有武器的时候确实像一个格斗家的样子,梵想起了和拜娅摔跤的那个夜晚。水平差距很大,没有什么可顾虑的。
梵冲上去用练了几天的挥剑动作很标准的顺劈下去。樁一晃身到了侧面,瞬间身体沉了下去,梵没看到接下来的动作就感到脚后跟被击中了——樁一个扫腿,脚踵踢中了梵的脚踵。
梵直挺挺的仰面摔倒了,后脑勺摔在了樁支好的小腿肚上,免受了后脑勺直接撞地上的致命结果。
“咱教你些空手对白刃的格斗技巧,不过别轻易使用,这可和比赛场上的招式不同。比赛的打法这不能打那不能打的吆,一点用处都没有,而咱将要教你的都是危险动作,别告诉拜娅……”
……
拜娅来到了机工都市克里克雷。
机工都市克里克雷坐落在帝都东边的矿山群附近,这一片都是帝国最大的工业地区,属于假手公爵科隆.范德莱西管辖,他也是站在反战一边的公爵。
拜娅他们回帝都时从东北方向飞来,没有机会目睹机工都市和矿山群的繁荣景象。大片的土地再往东就到达了亚人泰瑞拉公爵的大片沼地。
这里本是大大小小的矿山和矿洞,出生贫寒的矿工们在工作区域附近安家、搭帐,长久以后形成了一大片居住区。
一些抓住机会大发横财的矿工们脱颖而出,建起了越来越繁华的城市和街道,最终在最热闹的地方建立起了机工都市,实际机工都市也是海拔很低但占地很广的一座山。
如今外围依然是矿山和矿洞,周围都是破烂的住房,临接着机工都市的钢铁围墙。围墙内,都市被分为工作区和居住区;工作区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工厂,所有权不同的工厂拥挤在山上的高处,工作时间发出覆盖整片厂区的各类噪音,同时各色浓烟遮盖整个天空;繁忙的工作以后人们就从坡路上沿着两边大大小小的店铺、工坊、酒馆、澡堂懒洋洋的回到山下居住区享受晚上的安宁。
拜娅顶着工作时间段的嘈杂声音进入了一家规模很大的贵族工厂。
“克瑞默兰诺老头子呢?”拜娅问着工厂的一位年纪很老的老太太。正在工作的老人摘下护目镜回过头。
“老头子啊……已经走啦……”
看到那深沉的话语拜娅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么说他最后的工程没有完成咯?谁来继承?”
老工程师的儿子夫妇两人挖掘遗迹,某天起就再没有音信。拜娅是知道的,但还是问了下这样的问题。
“没了,没了。那种东西除了老头子借着帝国开战的机会想得出来,没有人会去做的,也没人能做出来。除非……啊,对了。老头子还有一个孙女,没能来这里工作,也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大伙都挂念着呢。”
“叫什么名字?”
“卢璐奇。”
拜娅见过这个名字,在进入机工都市铁大门的入口处,一排排贫困的机械师们开着工坊、商店,同时也是他们的家。有一家招牌上看到了卢璐奇的名字。
……
拜娅前脚刚走不久,一个穿着华丽衣着的青年便来到了工厂,他的皮肤干净细致,和工厂里的人们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就像墨盆里面滴入的清水一样显眼。
“今天要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从此以后诸位可以安享晚年,不用再辛苦的劳动了。你们可以回家养养鸟,钓钓鱼,抱抱孙子。今后的工作将由新的年轻人来接替,他们将开始我震撼世纪的伟大工程……”
……
拜娅来到了机工都市门口的店群,越靠近围墙越是贫寒,大门口的店说明了她的生活条件。
在一家破破烂烂小店铺停下了脚步,破烂的石砖墙裹着机工都市特色的铁皮、铁围栏、铁框架,弯曲、锈蚀、脱落着,和周围的店铺一样,连成一排。
店铺上面有个黑铁矩形招牌,上面用颜色不同的金属细条组成了字——卢璐奇神奇工坊。名字透漏着孩子气的奇思妙想,“神奇”两字特别用红铜显出不同颜色。
一推开门,门栓的活动转动了连着的齿轮,随着机械咔咔转动门上的一个小汽笛响了起来,汽笛被做成一个木偶骑士吹着夸张的大号角的样子。“嘟——!”声音很单调但是很柔和。
卢璐奇在里面的卧室制作着东西,听到门声跑了出来。
拜娅见过那张脸,二十岁样子,整齐刘海的黑色短发,清澈的蓝眼睛,那是见班瑟伯爵时推荐线膛枪管的孩子。大口袋的背带牛仔裤上挂满了工具,任何人见过一面都忘不了。
“卢璐奇?”拜娅用一贯漫不经心的脸色问道。
腼腆的女孩沉默的微微点了点头。
拜娅扫了一圈店,这完全是一个工作室,看不到商品,看来是按照顾客要求制作小物品的工坊。周围摆着铁制的桌椅,大堆的工具、齿轮、油罐、铁条、铁片等杂乱的挂满墙、铺满地、占满桌子。
“看来你的技术水准不低呀,为什么不去你爷爷生前的贵族工厂工作?”
卢璐奇没有说话。理由通常各种各样,如果实在不想说,拜娅也没一定要知道的必要,因为那和她的目的没有关系。
“你爷爷临终前最后设计了一样东西,不过遗憾的是没有完成就去世了,世界上也许没人能继承这项工程了,我想在你身上赌一把。”
说完拜娅从包里拿出一卷小臂宽的布卷,有大臂那么粗,铺开来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设计图和说明文字。
“这东西是你爷爷最后留下的未完成的作品,交由你处置了,烧了它也可以,由你来完成的可能性非常小。总之一切由你决定,我还会来的,到时候会路过看看你的答复。”说完拜娅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