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长安城百姓得知长乐宫闹刺客,都闹得沸沸扬扬。江充早已知晓此事,沱羽公子眼线也将此时通知他了。一大早,江充就叫上沱羽公子和八虎,到厅上商议此事。
“大人,皇上昨日刚回宫,长乐宫就遭遇刺客。大人熟知宫中情况,大人能否给我们分析一二。”沱羽公子门人耳目众多,江湖中能入得皇宫的,也没有几个。一时间是云里雾里,不敢妄加判断。
“公子,诸位。长乐宫乃皇后、太子,众嫔妃等后宫,向来守卫森严。江湖任侠刺客,向来不敢冒然而去。刺客出现,朝中大臣必然想到老夫。皇上乃至满朝文武都知道老夫与皇后太子不和。近日沱羽公子等江湖人士为老夫效力,真是瓜田李下。此事非老夫所为,天下人必然以为老夫,万一皇上对老夫有所怀疑。日后难有作为。诸位可有良策,消除皇上对老夫的疑虑?”
“大人,当速速进宫面圣。以皇上的对大人的信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皇上必然不会怀疑大人。此事当早不当晚,倘若有人想由此事加害于大人,到时候是白口莫辩了。
“公子说得是。老夫立即动身进宫面圣。”江充备车进宫,沱羽公子随行护送至西安门。
江充进宫,吩咐几人等候。
沱羽公子道:“大人,八虎在此,白日里无事。我去东市查看一下,三日前我收容的那些刁民暴客。倘若有变故,叫人到西市通知我就是了。”
“公子请便,想着皇宫里,朗朗乾坤,也没有什么好怕的。”江充说完,径直入宫去了。
沱羽公子到东市旁边一个残破院子前留下。半塌的院门上依稀可以看到东道侯府四个字。这处破院子就是沱羽祖上留下的,到父辈就家道中落。父亲被削去侯位时,自己尚未出生。虽然人称他公子,却从未领会过奢华的生活。所以他追求江湖地位,勤练武术。又想尽各种方法,获得钱财。希望能过上那种繁华富贵的侯爷生活。
前几日,沱羽公子来长安效命江充。得知暴徒刁民骚扰江府,就派出门人混入其中。传出东道候的后人,在废弃的侯府专门接纳前来喊冤的民众,为他们提供衣服食物。百余名灾民,冤民。长途奔波,早已形同乞丐一般。虽然他们共同的敌人是江充,有时却因为食物而大打出手。一听有人接纳他们,提供衣服食物。觉得遇到了大恩人,一个磕头一个“沱羽公子大恩人”。
但是沱羽公子手下将百余民众收入破候院落后,让手下一人发一个高粱窝窝头后。再也没有管过他们,又悄悄将后院的井里下一种叫玄黄散的昏睡毒药。这些苦命的民众,一个一个的都去喝井水,一会儿全部睡着了。又醒来了的,再给他们吃又干又硬的高粱窝窝头,又去喝水,又继续睡。沱羽公子机关算尽,知道一时间用毒全部毒死,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下昏睡毒药在井中,这些人根本想不到,喝水睡觉人之常情。又有几个心腹手下在哪儿打理一切。一般情况,破侯府内的手下,天亮天黑都会向他报告情况或则来取些铜钱。昨夜皇宫闹刺客,今天早上手下并没有来通报情况。沱羽公子有些担心,会不会出现了什么变故。所以特地来看看。
沱羽踏入院门,里面静悄悄的。沱羽公子暗想,这玄黄散药力固然厉害,百来号人,连一点声音都没有。沱羽公子感觉有些不妙,快步踏进里院安排民众睡觉的地方。院子里空荡荡的,一个难民也没有。倒是他的那几个手下,有俩人面朝下,趴在院子中间地上,头部流出的血在地上流了一大滩。院子的台阶上也躺着几个人,他的手下,都死了。沱羽公子有些懵了,谁这么大胆子?
沱羽公子看着这些死人中不见为首的叫马六的手下。是不是那小子出卖了我沱羽。本来死的这些人就是长安城周边来的无赖地痞,死了没什么可惜的。只是这马六跟他混的时间长,人也机灵死了有些可惜。他便一个挨个的找,还是发现没有马六这小子。他快速向后院走去,一脚提倒一个酒坛子。沱羽公子定睛一看,发现坛子上写着长乐御供几个字。沱羽公子何等聪慧之人,一时之间虽然想不通是这么回事,但觉得此事绝对不简单。心乱如麻,转身坐在后院的台阶上了。这才发现,院子里多了许多,油渍和一些剩下的骨头。这时,从他后面传来弱弱的一声“公子……您…….您可算来了。”马六!沱羽公子一惊。扭头一看,后院屋里的一个竹席在轻轻颤动,沱羽公子走过去揭开竹席。看见马六满脸是血,手脚都已经完全断裂。
“马六,怎么回事儿?”沱羽公子一只手还捏着席子。
“公…….公子,公子。”哇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是朱安世,朱……是朱安世。”
“朱世安?难道是阳陵大侠朱世安?”沱羽公子一边说一边将马六扶到柱子边,让马六背靠柱子。
马六背靠柱子,顿时轻松了许多,说话也利索了不少。
马六接着说道:“小的并不认识他,是他自己说的。昨夜子时交丑的时候,这群暴民都睡得很死猪一样,我和兄弟们几个守夜,另外几个兄弟休息。这时一个人进来,右手拧着一大包东西进来。左手还拧着一摊子酒。这人身材高大,想我也有七尺之躯,这人还告我俩头,兄弟几个还以为是公子您派人给兄弟几个送宵夜来了。我正迎上去问他,他倒先开口了,问:这里屋外屋后院里住的全是难民?我回答说是沱羽公子收留他们。我话没说完,这莽汉大包袱和酒坛都没有放下,就一脚踢过来,我双手双脚断裂,自己飞进后院,撞破一张塌,塌上的席子盖上我。我也练过一些拳脚的,哪知道他腿法太快了。以我们踢一脚的功夫,他踢了五脚。我在席子下面,透过竹席的缝隙,我看见,守夜这几个兄弟,冲上去,有的被踢到柱子上撞死,有的直接被他踩死,十几个人全都死了,一个活口都没有。这时候,莽汉才把酒坛放下,又把一大包东西放在地上。我才知道,包袱里全是好菜啊,什么熊掌啊,猪腿啊牛肉啊,羊肉啊。估计有一百来斤的东西,他一个大包袱装了拧着跟没事儿似的,当时我就像这不是神仙就是神仙。然后他又把酒坛打开,将就井边上暴民喝水的一只土碗,到了一碗,一口气喝了下去。哈哈大笑了一声还说,皇家贡品,果然不一般。倒了一些粉末到坛子里。又用土碗将酒一口一口喂给那些昏睡的暴徒刁民,一个接一个的醒过来了。饿了几天的这些刁民,早闻到院子里的食物的香味了,一个接一个来抢。一会儿,人都醒过来了,吃光了地上的食物,都各自散了。只有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子不走,一下子给莽汉跪下了。问恩人高姓大名。我才知道这莽汉叫朱安世。那男孩儿还求莽汉帮他找什么书什么经的?我迷迷糊糊就晕了过去,公子进来院中我才醒过来。”
“灵枢剑经?”沱羽一下子条件反射。
“对就是这个经。”马六说完话,喘起大口气了。
沱羽公子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理一理思绪。阳陵大侠,深夜来就走难民。用长乐宫的贡酒,数量巨大的熊掌,猪脚等美味。玄黄散的解药,长安城中普通药铺绝对没有的。如果有估计只有长乐宫太医药房才有。朱世安号称阳陵大侠,身怀六绝,体力,剑术,拳脚,轻功,医道,仁义。
所有答案指向一个点,沱羽公子可以肯定昨夜捣乱长乐宫的刺客就是阳陵大侠朱世安!
“马六,你还有什么要对本公子说的吗?”沱羽公子害怕漏掉什么线索。
“没有了,公子,求公子救我。啊!——————”沱羽公子一剑刺在马六胸口。沱羽公子还喃喃道:
“马六,用你个灾星。引来了一只大老虎。”他还咬了咬牙齿,将剑转一转。直到马六咽气才拔出来。
“哈哈哈哈!”一声洪亮的笑声从沱羽公子背后响起。沱羽公子迅速回头,持剑防御。一看身后立着一个大汉,来着高大威猛,却是儒生打扮,方口直鼻,相貌堂堂正正,胡须飘飘然然甚是好看。大汉接着说:“沱羽公子,好剑法,杀一个四肢残断,将死之人。沱羽公子一剑穿心,好剑法好剑法。”
“你是何人?”沱羽公子见人挖苦他,怒火烧心。
“鄙人朱世安!”大汉不快不慢地答道。
“小鄙人云雷!”大寒身后冒出一个十六七岁少年。个头虽不及朱世安高大魁梧,眉宇清秀,身材消瘦,说话时气足中膺,目光如炬,死盯着沱羽公子。只是衣衫褴褛,手里拿着一根木棍。破衣少年不说这么一句,沱羽公子根本没有发现他。“你就是沱羽公子。刚才听朱大霞说,江充已经将我家那部《灵枢剑经》送给你了。请你还给我吧。”
“笑话!”沱羽公子阴笑道。“江大人送给我的东西,当然是我的了。小兄弟还是早早回去放好牛,别来江湖装什么刺客任侠了。”
“沱羽公子,你如此卑鄙无耻。不像你祖先一样的忠君,是不忠之人;又不能像你祖先一样爱惜百姓,就是不仁;这破院子都成这样了,不来修葺,就是不孝;爱钱如命,心狠手辣,连自己手下伤成这样了也杀,就是不义!这个不忠不义不认不孝之人,也该自称自己是“公子””朱世安道。
“江湖都传言阳陵大侠,身怀六绝。本公子倒想用家传的“巽云剑法”会一会你。”沱羽公子早就动力杀机。
嗖一身。沱羽公子使出他的“巽云剑法”第一式“壮马踏雷”,恨不得将朱世安劈成两半。本来这套剑法由古如今可以称得上“君子剑法”,只是逼退敌人,让对手知难而退。第一式“壮马踏雷”其意图也意图在于震慑对手。哪知沱羽将“壮马踏雷”用成猛劈猛砍,意在杀死对手。朱世安并没有任何武器在身,却不动声色,观察沱羽公子的剑法,一直躲让。第一式中有九招,每一招,都奇响如雷。朱世安曾经与沱羽父辈比试过。认得这套剑法。但是沱羽却招招致命,朱世安也是大为惊讶。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沱羽天资聪慧,竟然能够将守化为功,将虚招也化为攻招。不愧是一个武学奇才。自然巽云剑法变成了伶俐的杀人剑法。遇到一般江湖武士,早就成了沱羽公子剑下亡魂了。
朱世安一直躲让,就是看看这位武学奇才有没有练出《灵枢剑经》剑法来。他自己早就知道《灵枢剑经》是一部天书。云雷又说灵枢剑经都是以点力为剑法根本。不像沱羽公子那样的“巽云剑法”以砍、掠为主的剑法。朱世安知道沱羽公子还没有参透灵枢剑经。
一边和沱羽公子过招一边对着云雷说:“云雷,沱羽还没有学会你家剑法,你大可放心。”
沱羽公子内心也在算计。朱世安一直躲让,无非就是在考验我有没有学到剑经上的东西。这部书要是原本是云雷这小子的话,他肯定对《灵枢剑经》的参透秘密知晓。何不将他掳回江府,慢慢折磨他。《灵枢剑经》岂不是早日能得破解。
“大人,你来了!”沱羽为了转移朱世安的注意力,顿了一顿。朱世安以为江充来了,肯定会有大批官兵和护卫在。夜闹长乐宫的事儿,沱羽公子已经推断出来了。被江府的人认识的人越多越不好。
沱羽公子借此机会,向傍边的云雷打了一掌。可怜的云雷,本来单薄。一掌就被拍晕了。
这时,朱世安才知道上当。
“朱大侠,论武功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论阴谋,我沱羽还是有胜算的。”
“沱羽公子,你真是卑鄙无耻至极。”朱世安怒目圆瞪,这时云雷在沱羽公子手上。有无可奈何。
“朱大侠,你大可放心,我绝对不会伤害这位云兄弟的命的。我还要向他请教剑经上的很多学问呢?”
“沱羽公子!沱羽公子”破院子外面八虎的喊声闹成一片。“江充真的来了”朱世安也吃了一惊,单打独斗,世人少有敌手。听脚步声,有好几十个好汉。朱世安不得不说一句“云雷兄弟,朱某对不起你,未能帮你完成夺经。只是手上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做完再来救你。若你先死,朱某一定以死谢罪。”
“朱大侠,还有百余苦难同胞需要你,你先去吧。我不会死的!”云雷身上伤得不轻,有气无力地说。
朱世安无奈离去。云雷凶吉如何?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