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在机关单位工作过的余汐,做事说话都小心谨微,生怕丢了这份来之不易的‘饭碗’。
余汐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投了简历,时隔三四月之久才被单位录用。后来在小聂的口中陆续得知,在她之前,伍副局长开除过两个人,一时难招到合适的人,而工作又耽误不得,可能因此,伍副局长就想到了余汐。
时间长了,和小聂以及大家的关系也渐渐熟了,余汐好奇心使然,忍不住问小聂。
“伍副局长为什么要开除以前那两个人呐?是她们工作出了差错,还是别的原因?”
“余汐,你觉得伍副局长是什么样的人?”
“我也说不上来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虽在同一间办公室,但除了工作以外,他很少跟我说话,可能有年龄及其他方面的代沟吧;有时候我感觉,跟徐局长说话,都比跟伍副局长说话要轻松一些,每次跟他说话之前,我都要先酝酿好再说。”
“你看,你也有这种感觉吧。今天我就跟你吐槽一下伍副局长吧,有时候,我跟小洪私底下也会忍不住吐槽。伍副局长就是喜欢端着,他在我们面前,架子比徐局长摆的还大,前面两个被开除的,一个是不愿意跟他出去应酬、喝酒,一个是顶撞过他,他气不过就把她开除了,而且还不是因为工作上的事。”
这天下午,伍副局长突然问余汐会不会喝酒,余汐错愕、脱口而出,“我平时不怎么喝酒,没什么酒量。”
伍副局长低头看着桌面上的手机屏幕,说:“小余,你应该学喝一点酒,酒量都是练出来的;我们单位招人,本来最低标准是本科学历,你的学历根本达不到单位用人标准,我是看你文笔好,才破例录用你,你应该对得起我们出的这份薪水吧。今天晚上,我和王股长请景区里两个企业老板吃饭,下班后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伍副局长的口气不容推阻,可康康还在幼儿园等她去接呢。一下午,余汐都想找机会开口推辞,但伍副局长一下午进进出出,似乎在忙晚上请人吃饭的事,而且从他跟徐局长的话里听得出,晚上要宴请的两位老板很重要。
余汐更不好开口了。
快下班的时候,伍副局长终于走进办公室,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问余汐准备好没有。余汐鼓起勇气,跟伍副局长表明自己的情况。
“伍局长,晚上我能不能不去啊?我真的不会喝酒,也不太会说话,去了可能还要闹笑话。”
“不会喝酒没关系,你就坐在边上作陪也行啊,人多热闹点嘛。”
“我...我下班后要去幼儿园接我儿子,伍局长能不能让其他人去啊?”
“你已经有儿子啦?我以为你还没有生育呢。你家里没有人帮你带孩子吗?你老公呢?”
“都是我一个人带。”
伍副局长没有再说话,拿起桌上的手机出去了。余汐看得出,伍副局长很不高兴。
下班前几分钟,伍副局长走进办公室,面无表情地对余汐说。
“小余,你下班吧,不过,就算不出去应酬,以后也可能会短途出差,你还是把家里小孩的事尽快安排好,免得到时候要出差小孩没人照顾。”
来上班之前,伍副局长没有问过余汐家里的情况,余汐也就没有多说。她觉得,出差倒还说得过去,但她没想到,她的工作里,竟还有‘应酬’这一项。
余汐不懂应酬,不懂巧言令色,更不懂官场,这是她性格的短板。
‘应酬’一事很快过去了,显然这件事让伍副局长心里有个梗,也证实了小聂的‘吐槽’不无根据,伍副局长不是什么君子、大丈夫。余汐心里不免有些隐隐担忧,感觉这份工作随时有丢掉的可能。
刚开始一个多月,每天的工作都是补充以前遗留下来,没有完成的工作,比如各种年度、季度工作报告,会议笔记重整等等。
这天中午,小聂从余汐的办公室门口经过,见余汐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直接走了进来。
“余汐,你没有叫王股长给你安排宿舍午休吗?要不要去我宿舍睡一会儿?”
“还没有,我想等过了试用期再说;我不去打扰你了,你上去休息吧。”
“我在这儿陪你说说话吧。”小聂站在门口,往走廊两边看了看,然后关上门,“余汐,大厅的小凡是不是总来你办公室找伍副局长?而且说话的声音很‘嗲’?”
小聂其实是个很善良、文静的姑娘,余汐很好奇她要说什么。
“嗯,她偶尔会来找伍副局长,我以为她说话是那种语调呢。”
“那是你来的时间不长,不喜欢打听闲言碎语,其实小凡和伍副局长的关系大家都知道一点,只是闭口不谈罢了。”
余汐没有听懂小聂的意思,“你们来这里上班是招聘进来的吗?”
“我们是熟人介绍来的,小洪的关系最硬,我是我舅舅介绍到景区管委会,管委会把我分到这里来的。”
“那其他人呢?”
“小雷是景区一个酒店老板的侄女;小凡是前任副局长介绍进来的,所以伍副局长和小凡才有那种关系,如果是自己的熟人介绍来,他也不会下手的,你说是吧?”
小聂一番话,余汐顿时觉得,在这个只有十几个人的小机关单位里,自己竟像大海里的一叶弱舟,一个风浪扑来,就会倾覆而葬身海底。
原来除了她,单位里的姑娘们都是通过有后台的熟人、亲戚介绍进来的。
余汐没有领会小聂话里的真正意思,小凡和伍副局长的关系不一般!她总是这么后知后觉!
第二天和第三天,景区管委会和市地税局相继发来通知,要求每个下属单位,须在两周和一个月内,不管单位大小和人员多少,都须上交两篇以“廉政文化”,‘党风廉政建设’、‘营造四种风气’为主题的作品,种类有摄影、散文、诗歌等,类目可自由选择。
这个任务自然是余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