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暑过半、初秋将至时,周父因病住院,六神无主的佳菲急得给夏志打电话。
“哥,我爸住院了,医生说他这次病得很重,你回来一趟吧,我爸一直在念叨你,他想见你!”
上海至佳菲所住的小城不足三百里远,晚上七点多,夏志赶到了医院。周父躺在病床上消瘦不堪,佳菲一个人守在病床边,一见到夏志,忍不住抽泣。
“哥,你总算来了!”
“佳菲,周叔叔现在是什么情况?”
佳菲携夏志来到病房外,“医生说,我爸这次可能撑不过去了。”
夏志心疼地搂过佳菲的肩头,“没事的,实在不行,我们再带周叔叔去上海治病。这么晚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儿?”
“我跟那位副局长半年前就分手了。”
“没事,我妹妹值得拥有更美好的爱情、更好的男生!”
周父一直半迷半醒,医生说已是弥留之际了,夏志要带他去上海看病的计划不得而行。第二天,周父清醒了半个多小时,他拉着夏志的手,将佳菲托付予他。
“小志,你和小菲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了,以后,小菲就托付给你了,你们俩要相亲相爱、相互携持!”
“叔叔,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佳菲的......!”望着周父憔悴不堪的面容,夏志声音哽咽,说不出更多的话。
周父黯淡无神的双眼,恋恋不舍地望着夏志和佳菲,流下了此生最后两滴眼泪!
“我要去见我的领导,去见你们的母亲了,我没有照顾好你们的母亲,连最后一刻都没能陪在她身边,我愧对领导......!”
第三天,周父在夏志和佳菲的陪伴下,离开了人世,夏志不放心佳菲一个人留在没什么亲戚的小城,而佳菲也有了辞职的打算。
“哥,我想把工作辞了,等爸爸的月祀过后,我想跟你一起去上海。”
“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儿,可你舍得现在的工作,和国家公务员的身份吗?”
“那有什么舍不得,那时候考公务员,是因为爸爸孤身一人、身体又不好,我想留在他身边;现在爸爸走了,我也想出去闯闯,否则,枉费大好青春了。”
“好,等周叔叔月祀的时候,我来接你。”
“哥,柯萌...给我打过好几次电话,你们真的就这样分手了吗?你们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这么多年的感情就这样分了,多可惜啊!”
“其实,我们之间存在很多外人看不到的问题。我知道,柯萌一直在努力地迁就我,是我愧对她!分手对她来说,也许是更好的选择吧。”
“你还是不懂女孩的心思,我觉得你根本没有那么爱柯萌,要不然,你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跟她去广州。”
夏志沉默不语,佳菲道:“唉!没想到我们这对高颜值、高智商的兄妹竟然都落单了!”
夏志打趣道:“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信啊?我看你的智商也高不到那儿去!傻丫头!”
“哥,你还记得妈妈的样子吗?我听隔壁邻居安大婶说,妈妈很漂亮,还说我长得很像妈妈!”
“妈妈走的时候我才四岁,我只记得她大概的样子,圆圆的脸、个头比你稍矮一点,梳着两条长长的乌黑的麻花辫子。妈妈的确很漂亮...!”
“要是妈妈还在该多好啊!小时候,看见别人都有妈妈,晚上做梦我就会梦到妈妈,但总是看不清她的脸,我想靠近她,想让她抱抱我,可她转身就消失不见了!”
夏志搂着佳菲的肩膀,有些心酸,“别人都有妈妈陪在身边,你却连妈妈的面都没见过,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有时候,看见别人有妈妈抱,可以在妈妈怀里撒娇,我也十分羡慕,但是爸爸一个人把我养大,从未让我感觉缺少什么,所以我倒也没有因为没有妈妈在身边而感到难过。说起来,我比你幸运,至少我身边还有爸爸,可你呢,几岁的时候,就被带去那么远的地方,在完全陌生的家庭里长大!”
“我也很幸运!爸妈、爷爷他们都对我视如己出,家里所有的亲戚从未对我另眼相待,有时候,反而比对哥哥姐姐更好!你不必为我伤感!”
“对了,哥,过年的时候,你看到余汐了吗?我们有十年没见了,她还好吗?”
“见到了,她...还好!她也问起你呢。”
一个月后,佳菲拖着行李箱,跟夏志一起去了上海,在高楼林立、人海茫茫的都市里开始找工作。
习惯了小城宁静单调的生活节奏,刚到上海的几天,佳菲还有些不太适应大都市的喧闹。夏志怕她辛苦,本想让她到自己的公司上班,但佳菲说,她想试试自己的生存能力,看能不能凭自己的能力,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
捧着地图,挤公交、挤地铁,穿梭在上海高楼大厦的cbd中心,半个月过去了,佳菲依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这天晚上,夏志带她来到外滩吃饭,佳菲忍不住抱怨了。
“哥,看来是我低估了上海的生存压力了,我的腿都快跑断了,也没有一家公司愿意要我,他们不是嫌我是从小城市的机关单位来的,就说我没有工作经验,有的还说,小城机关单位出来的人,可能吃不了苦。他们凭什么这么武断啊!”
“哪有这么快就能找到满意的工作,先吃饱肚子,然后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接着奋斗。”夏志不断往佳菲的碗里夹菜,然后递过去一张名片,“你要实在不愿意去我公司的话,要不去这家公司试试吧,我听说他们财务部正在招人,刚好跟你的专业也对口。”
“金洋集团上海分公司,哥,你认识他们老板吗?没有动用你的关系吧?”
“没有,他们公司要招人的消息都是我们公司的刘总监告诉我的,你要愿意的话,明天可以去试试。”
“愿意愿意,我跑了半个月了,都有点心灰意冷了,恨不能有家公司愿意‘收留’我。”
“千万别灰心,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不代表你不优秀,埋在沙土里的金子,迟早都会闪光的!你就是那颗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