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底下,红妆被打断了也不恼,毕竟,经她手拍出去的东西,她是能收一部分提成的,要不然她才不会豁出去打扮成这个模样!
于是便笑吟吟的说道:“那么,接下来就进行《山河锦绣图》的拍卖,底价,一万两!”
一万两!
满座哗然。
“一万一!”
“一万五!”
“两万!”
“两万一!”
……
转眼,这价就叫到了十五万。
苏掩忍不住咋了咋舌,扭头看不动如山的苏逝,宛如在看一座移动的金山:“大哥,今天的拍卖会开完,你就能富可敌国了吧?”
毕竟今天拍卖的宝贝都是他特意挑的,要是每一件都能卖出十五万两,还不秒秒钟一夜暴富?
苏逝挑眉,自顾自品着茶,这虽然是三楼,可这待遇却是比五楼还要好上几分:“你大哥早就富可敌国了,要不然你以为我舍得霓裳阁那么贵的衣服给你免费穿啊?”
苏掩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儿,差点就地从座位上跳起来:“我还你啦!我说了今天的两件衣服一定给你拍出高价!”
苏逝眼刀子飞过去,生生用眼神把她摁回座位里:“你不是说要是拍出三万以上的价格就归你吗?”
苏掩噤声。
两兄妹正闹着呢,就听楼下红妆的声音传来:“那么,这副《山河锦绣图》就以十六万五千两,二楼三号雅间的客人成交!”
“哇,十六万五千两诶。”苏掩掰起了手指,在算自己的手续费,就算只收百分之一,这个手续费也很惊人了。
苏逝看着她这般财迷的样子,微微摇了摇头,笑着用折扇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一下:“别算了,今天拍的所有东西,和我已经送来珍宝阁的东西都归你,只不过相同的,在其他地方开的分店归我。”
苏掩歪了歪脑袋,略微思索了一下:“那要是我想开分店呢?”
“你要开随你,”苏逝眨了眨眼,“你要是懒得开,就归我。”
苏掩立刻点了点头。
左右她有这么一家珍宝阁,也就够了。
“对了齐老,二楼三号是谁啊?”
齐老闻言翻出了名册,查了查,便道:“回两位阁主的话,二楼三号是盐道衙门的巡抚。”
“区区一个盐道衙门,能拿出十多万两?”
“这你就不知道了,”苏逝实在懒得坐,左右也没外人,便又懒洋洋的倚下身去,支着脑袋软在坐垫上,“盐道衙门这一脉,算是整个官场里最能捞钱的官职了。”
“啊?”
“天下人都要吃盐,而盐只能从官家设的盐店里买,你想想只把盐价提高一文钱,会怎么样?”
苏掩一愣,不说话了,只在心里给这盐道衙门巡抚记上了一笔。
随后拍卖的几件物品不是什么精巧玉器就是豪华摆件,无一不是能讨皇帝喜欢的东西,因此都拍出了高价,空手套白狼的苏掩收钱收的那叫一个喜滋滋。
而高价拍下这些物品的,无一不是朝中权贵,都是奔着宫宴送礼去的,但迄今为止几件物品,四楼以上的还没人出价过,想来是还没能入他们的眼。
而接下来的就是重点了——
那两件霓裳阁的衣服!
霓裳阁都会提前做几件衣服,避免因为赶工而影响衣服的质量和美感,虽然被她打劫走了两套,再拿两套出来也是轻轻松松。
今天珍宝阁所有的女性客户,怕都是为了这两件衣服而来。
比如,二楼九号雅间的——
苏珂母女!
苏掩现在想到能宰苏珂一笔就简直不要太兴奋!
红妆似有非无的撩了撩开着高叉的裙子,笑得魅惑众生:“那么,接下来就是今日最受瞩目的宝贝了,小店有幸得霓裳阁牵线,霓裳阁愿将未展示过的两件衣服送来拍卖……”
杨氏在嘈杂聒噪的雅间里怒骂了一句狐狸媚子,要不是为了给阿珂准备宫宴的衣服,在这个地方真是一下子都呆不下去!
于是便向伺候的侍女骂道:“还不让她赶紧开始拍卖?难不成是个死的啊!”
侍女不愧是经过重重筛选的人,饶是被这般对待,亦不过淡淡然掀开竹帘一角,向下说道:“还请红妆姑娘速速开始。”
红妆闻言娇俏一笑,也不恼,便说道:“那么,请看。”
随即两名小厮从舞台两边请上两道白玉屏风来,两身衣服,便挂在两道屏风上。
女装一看就是舞裙,内里是一件满满的白羽粘就的襦裙,上面也不知道是撒了些什么,总之在满场烛火之下显得闪闪发光,宛若星河,而外罩的大袖衫,竟是足足七层,由里至外是由深至浅的月白到透明的纱,没有一丝花纹,也没有任何绣花和点缀,可就是美摄人心!
要是能穿上这么一件华服,哪怕跳的不好也可以宛若谪仙下凡吧?
然而苏掩却是掩唇一笑,看了眼苏逝,笑骂道:“你这人,可真坏。”
苏逝摊了摊手:“关我何事?”
苏掩这下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要是大喜的日子穿这么身全白宛若丧服的宫装,反而要被责骂的吧。”
苏逝将手比在唇前,朝她眨了眨眼。
傻狍子,知道就知道了,说出来还有什么好玩的。
而另一件男装则是完全相反的色调,深绛紫色的锦衣黑金滚边,衣襟开得低些,应该能正好露出一片,而外罩的则是一件披着的大衣,就这么随意披着,却是另有一番韵味。
苏掩见那件紫衣,却是霎那间想到了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格外配他呢。
“两件衣服女装先拍,底价,一千两!”
红妆话音刚落就听各个雅间里开始了疯狂的竞价。
“二层四号雅间,两千两。”
“三层一号雅间,三千两。”
杨氏咬咬牙,向那侍女道:“五千两。”
侍女点了点头,便神色不惊的向下道:“二楼九号雅间,五千两。”
“四楼一号雅间,六千两。”
过了五千这个坎,各个雅间竞价又开始疯狂起来。
眼见着这个价钱从五千飙升到了八千八百两,杨氏又咬紧了牙。
苏府中馈一向是她执掌,所以苏府的家底也只有她最清楚,这苏府有田有店,外界看起来倒是挺富裕的,可那几家店位置都不好,入不敷出已经不是一两年了,田地的收入也很微薄,而且都拿来贴补根本不赚钱的店铺了,而这个漏洞还在一天天变得更大,现在她手里的钱全是靠变卖仓库里那些贵重摆件来的。
有些摆件,一个才几千两,她手里现银总共不过三五万两,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准备要填补店铺的赤字的。
要是花空了……
苏珂大约也知道她娘亲手里的银钱现状,可这是她最好的一次机会,她无论如何不想错过!
“娘,要是女儿一飞冲天了,这些钱……”苏珂软了软神色,抱着杨氏的手臂轻轻摇了摇,满脸羞嗔和祈求。
杨氏想了想,真要是自己的女儿一舞成名,成了太子妃……
那这几万两还不是小事?
当下又咬了咬牙,向侍女道:“一万两。”
“二楼九号雅间,一万两。”
满座哗然一片,一时竟无人再来竞价。
霓裳阁寻常的衣服最高价也不过五千两,能拍到这个价就算没亏了。
苏掩趴在窗台上,哪能不知道二零九就是苏珂母女,那件衣服,她可是答应过苏逝要拍出三万两以上的价格的。
于是微微一笑,向齐老道:“齐老,帮我喊个价,一万五千两。”
齐老便挪到窗边,声音浑厚:“三楼二号雅间,一万五千。”
楼下又是哗声一片,一万五千两啊!
寻常人一辈子都没见到过这么多钱!
这下子一半以上的世家小姐都放下了希望,宫宴可以再有,可这一万五的衣服,不是谁都舍得穿的。
苏珂急了。
和一般的世家小姐不一样,她是自小抱着成为未来皇后的教条长大的,在寻常孩子还在母亲怀里撒着娇的时候,她就在学习做为皇后要如何行走,吃饭,喝水了。
她可以拿不到这件衣服,可她不能看有别人穿着这件衣服一舞倾城,然后一帆风顺的被皇帝夸奖,再被赐与太子为妃。
那样的未来,等于告诉她,她以前的十几年都白活了!
心急之下,慌忙向侍女喊道:“两万!”
杨氏被她这一下喊傻了,正要阻止,却阻止不及,看着侍女报了出去。
“二楼九号雅间,两万两!”
杨氏差点摊地上。
开玩笑,她哪里拿得出来两万两纹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