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宫宴真是好一顿折腾,等到家都快半夜了,她们这还是提前溜回来的,算起来真正的宫宴还没结束呢。
苏掩苏柔齐齐伸了个懒腰,便往老夫人院里去了。
“青鸟姐姐,你先把二姐姐送回去吧,我们左右也是要去见老夫人和夫人的,到时候我们去通报也就是了。”
青鸟应了声,便招呼婆子们一块把苏珂背进去了,这一路颠簸的,那件大披风又被血给染红了。
往年过年都是男人和小辈们去宫里参宴,女人们在老夫人这打打牌,唠唠嗑,等他们回来。
因此姐妹俩一下车就往老夫人那去了,进了门,就见大厅里乱七八糟的,老夫人在上首坐着和素秋顾氏聊着天,而厅中摆着好几桌牌面,夫人侍妾们坐了好几桌正打牌呢,有几桌人不够,还拉上了掌事姑姑和其他下人。
“哟,这不是柔小姐和三小姐吗?”坐在门口的也不知是哪家的侍妾,总之是发现了她们俩,便说道,“宫宴这么快就结束了?怎么就你俩回来了?”
老夫人闻言抬起头来往外看去,满脸慈爱:“阿柔和阿掩回来了?快来快来,到奶奶这来。”
“奶奶,您可先别顾我们了,二堂姐被皇上杖责了!伤得不轻呢!”
苏柔这话可以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所有人都放下了手里的牌面,追着问道:
“怎么回事?”
“什么?”
“怎么会这样?”
“二小姐怎么样了?”
最激动的,当是杨氏,杨氏见苏掩穿着霓裳阁的宫装一派华美的模样,本来就气不打一处来,再加上听闻爱女受罚,忙问道:“阿珂呢?”
“这会子已经让青鸟先把人送回去了,奶奶,大娘,你们快些去看看吧。”苏掩淡淡道,顺便拽了苏柔一把,让出一条路来。
杨氏闻言,立马领头往苏珂那赶去了,老夫人顾不上交代什么,也跟着一块赶去了,顿时整个大厅的人走了个七七八八,顾氏落了后,索性也不急了,便问道:“阿柔阿掩,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掩呵呵尬笑一声:“这就说来话长……了……”
苏柔憋着笑意瞥了她一眼,别说这话还真是挺长的,要解释清楚就得从她女扮男装参加宴会开始说了。
顾氏看自家女儿跟苏掩处了几天,也变得鬼精鬼精的,忍不住笑道:“你们可快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掩挠了挠鬓角,讪笑道:“其实吧……是爹爹和大哥让我扮男装冒充阿倾去参加宫宴,然后露馅了……”
“什么?这可是欺君之罪啊!”顾氏惊叫一声,“你们是怎么回到家的?”
女扮男装被发现了,这就不是她们俩平安回家的事了,到家的应该是满门抄斩的圣旨吧???
苏掩继续讪笑:“所以说……说来话长啊……”
“皇上没有追究,倒是二堂姐,一看掩姐事情败露了,就立马说要断绝关系,把掩姐赶出苏府,反而招来皇上不满,所以没罚掩姐,反而罚了二堂姐。”苏柔一边憋着笑,一边帮她解说。
顾氏闻言也算是清楚了,冷笑一声:“罢了,那就不去看了,也算是活该。”随即垂首脸色一变笑着向两个孩子道,“再过会就过子时了,去小婶婶那吃宵夜吧?等会就开始放烟火了,正好一起看了。”
“小婶婶,一直去你那玩,偶尔也让阿掩招待你一次吧,我那有小厨房的,水饺都包好了,这次过年就到我那去好不好?”苏掩笑着跟顾氏撒娇。
顾氏被磨得没了法子,便只好笑道:“好好好,那就去你那里过个年。”
“不过我们不去看二堂姐真的没关系吗?”苏柔有些担忧的瞥了一眼苏掩,现在大家都挤到苏珂那里去看她了,要是光她们和和乐乐过年去了,事后免不了要被大伯母责骂的,她自己有娘亲撑腰倒是不怕,只怕掩姐一个人……
苏掩知道她担心自己,神色一软,淡淡笑道:“没关系啦,要不是我去请了太医,二姐都撑不到家的。算起来我也是二姐的救命恩人了,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找我麻烦。”
“也是,”顾氏一左一右牵起两个孩子的手,便笑着往苏掩的院子方向去了,“要是因为这事找你麻烦,小婶婶也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苏掩知道小婶婶定会护着自己,心中一暖,便跟着一块去了。
带着顾氏和苏柔回了听枫园,招呼红豆相思一块去煮下了水饺,便笑道:“早上我和红豆相思包了一早上呢。”
顾氏笑着说道:“你还会包饺子呢?”
“和相思红豆玩呢,这俩丫头嫌弃了我一早上。”
红豆在小厨房里忙活,听见了忙追出来辩解:“谁说的!明明是小姐你自己闹着要包的!”
这下子院中笑闹成了一团。
没一会,水饺煮好了,相思红豆端出来给大家分,早上包的多,一人一碗给下人们也准备了,整个听枫园灯火通明,顿时洋溢出一片笑声和水饺香气来。
而对比这边,苏珂那边就比较惨了。
杨氏找了大夫来重新包扎,见大女儿惨白毫无血色的一张小脸,感觉天都要塌了,哪里顾得上别的,立马就哭成了个泪人,老夫人一进门,见大孙女早就成了个血人,顿时吓晕过去了,整个院子可以说是乱成了一团。
唯独苏掩这厢,还是一副安然淡漠岁月静好的样子。
没一会,顾氏的下人就来通报说老夫人晕倒了,顾氏那碗水饺也没来得及吃,连忙说道:“阿掩,你这一行累得很,就在这休息吧,要是奶奶有事我再来叫你。小婶婶带阿柔过去。”
苏掩点了点头,便送她们出去了。
昨晚本来就没睡好,又起了个大早,再加上宫宴折腾了一宿,还真的是累惨了,于是打了个哈欠,捧着那碗水饺,打算吃完立马就睡觉。
结果后脑勺一疼,砰一声有个东西掉桌上了。
苏掩嘴角一抽,将那东西拿来一看,原来是张用红布包裹起来的十张一百两银票,为了有点力道,还包了几两碎银子。
……整整一千两啊……
她刚回府的时候凑出八百两来就非常高兴了……
然后揉了揉后脑勺,回头一看,一身黑衣的蒙面人大剌剌坐在房梁上,向她晃了晃手里的面具。
萧离疏!
这人怎么跑她家里来了!
不对,这人砸钱给她干嘛!
然后被他的死士摁住脑袋的舜和爻就在房梁后面一脸不甘的冒了头。
他们俩还没过上十招,几乎是刚出手就被摁住了,该死的!
萧离疏叩了叩房梁,让她上来。
她摇了摇手里的银票:“这是啥玩意啊?”
呆在房梁上的人歪了歪头:“红包,我第一次给人发红包。”
苏掩嘴角一抽:“你发红包拿来砸的吗?”
“顺手嘛。”
顺手你个鬼!
苏掩挥手让红豆相思她们都退下,然后看了看,桌上的一碗水饺刚刚顾氏还没动过,便端着水饺爬梯子上屋顶去了,卡着正好三尺的距离,把水饺放在房梁上:“喏,给你吃,所以把我的死士放了。”
萧离疏想了想,自己好像还没在她面前拿下过面具,那就留个神秘感好了,便说道:“不吃,你放着吧。”
“喂,这可是我自己包的哦。”她确实对这小子的脸有点好奇,既然腿是装的,脸应该也是……
所以你就把面巾拿下来吧!
他还就偏不!只挥了挥手,让死士把人给放了。
“小姐!”
苏掩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也挥了挥手:“没事,退下吧。”
舜和爻咬了咬牙,万分不甘的退下了。
“你怎么跑出来了?宫宴不是没结束吗?”
“无聊,就走了。”
苏掩暗道你可是这场宫宴的关键人物啊,就这么跑了?
萧离疏看着她满脸犹疑的脸色,又转过头,憋了半天这才淡淡道:“陪你过年。”
苏掩眨了眨眼。
???
他说啥?
什么东西?
陪她过年?
苏掩打了个寒颤——被吓的。
萧离疏淡淡扯了自己的披风,伸手一拽把人拉进自己怀中,然后把披风一裹,把两个人都裹了进去。
???
是这个人抽疯了还是自己冻傻了?
萧离疏感觉到怀里的人又打了个寒颤,以为披风不够暖和,又紧了紧怀抱。
卧槽你可松手吧。
越紧越吓人。
苏掩现在的眼神,就跟见到疯子了一样。
影子躲在暗处,一左一右圈着舜和爻的脖子,偷偷看着房梁上两个人相拥的背影,一边感叹自家爷总算是开窍了,一边笑嘻嘻的和舜爻说道:“好了好了兄弟,看来以后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和平点嘛,就不要一见我就拔刀了吧。”
呸!
谁跟你是一家人!
谁要跟你和平!
下次见面砍不死你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