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掩叫了一次萧离疏的名字,也觉得真是好听,忍不住脸红不已,别过脸任由萧离疏坐在床上,纤细而修长的手指灵巧帮她换掉脖子上厚厚的绷带,粗糙的指腹时不时滑过她的脖子,忍不住颤了颤。
萧离疏倒是没管她时不时传来的颤抖,只嘴角噙着微微的笑意,专心致志给她换好绷带。
老白在外面叩了叩门:“爷,苏小姐,可以进来吗?”
“进来。”
老白闻言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小厮,搬进来一个大大的火盆,在床前放下就走了,他自己手里还端着两碗汤药,苏掩饿了一天一夜,这会子闻着只觉饿得慌,便咽了口口水转过头来盯紧他手里精致漂亮的瓷碗。
老白见状忍不住一笑,将托盘递给了萧离疏:“这是流云公子吩咐的四物汤和红枣补血粥,苏小姐饿了吧?快吃点吧。”
苏掩连连点头,萧离疏接过了,便嘱咐道:“老白,你出去吧。”
老白瞥眼见自家爷嘴角似有若无的笑意,当下一喜,也淡淡笑着应了,便推门走了出去。
见老白出去了,萧离疏这才拿出靠垫来,轻轻扶起她,帮她把靠垫垫在腰后,然后端起碗,作势要喂她,可以说是伺候的滴水不漏了。
可就是因为他照顾的实在是太过温柔,直接导致苏掩有点懵,也忘记张嘴了。
这个人,可是煞神啊。
“愣着干嘛?”萧离疏见她呆愣愣的表情,顿觉可爱,便压着笑意说道,“张嘴。”
苏掩脸一红,试着活动了活动双手,虽然酸疼,好歹是能动的,便道:“我自己……来吧……”
萧离疏保持着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勺舀着汤要喂她的姿势,而眼色却一分分冷了下来,嘴角挂着桀然邪佞的微笑:“再说一遍?”
苏掩只觉后背一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到底是没敢再开口。
她感觉只要开口了不管说什么这人都会拿鞭子抽她。
萧离疏见状这才软了神色,把勺子往她嘴边递。
她被子里的手紧了紧,咽了口口水,抬眸双眼熠熠:“我要回家。”
“不行。”
“我一个姑娘家怎么能住在你府里?”
“让你爹谎称你去母家了,要住多久都没关系。”
可她不想住啊!!!
只好又磨了磨牙:“可再怎么样我住这也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你伤重,怎么样也得养好了才能走。”
“让苏府派人来接我就行。”
萧离疏突然挑了挑眉,冷声道:“怎么,你以为本王是很好商量的人吗?”
苏掩被他的眼神下的噤了声,可无论怎么说她一个女子也断没有住在萧离疏这大男人家里的道理,只好嗫嚅出声:“怀王殿下,无论怎么说,我都得回家吧……要不然传出去我名声……”
萧离疏闻言神色愈冷了,瞥了一眼手里浓稠的汤汁,仰头一口喝了半碗,伸手扣住她后颈,便是一吻。
她也不知道是萧离疏这一吻太甜,还是这四物汤煮的太甜,总之,甜到齁。
药是喂完了,可萧离疏就是不想放,这一吻深入而绵长,苏掩被攻略的毫无余地,近乎窒息。
良久,萧离疏总算是松了口,神色之间尽是威胁和冷意:“担心名声?可以,那就坐实了这个名声,如何?”
他不发威,这死丫头还真当他好脾气!
苏掩愣了愣,很明显没从那个吻里回过神来,愣愣看着眼前俊美无俦的人,这个人,刚刚干了什么?
他又说了什么?
坐实关系?
他神色,是认真的!
苏掩心下一骇,忍不住抬手抱住了双臂,她现在孤身一人在这煞神的王府里,自己手下的人显然救不了她,她自己一个人,得想办法保护好自己才行,当下便垂眸,用刘海遮住眼中神情,乖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养好伤再走……”
萧离疏嘴角一挑,好像说过头了……
便手忙脚乱的,想安抚却无从下手,只好抬手摸了摸她脑袋:“又……又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伤得那么重,苏府一群心怀不轨的,给你人你又不要,自己的人还派不上用场,你要是就这样回去了……”
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苏掩本来心道自己一个人,无论怎样都得自己扛着,所以眼中流光暗转死活憋住了,这会子听他安慰,突然涌上的委屈顿时不能忍,便哭着道:“那你刚刚做的是什么!”
萧离疏见她哭了顿时更加手足无措了,长这么大还没人教过他怎么哄女孩子!
“好了好了我的错还不行吗,我的错我的错,”手忙脚乱之下慌忙附身把人抱住了,“只是回苏府绝对不行,除非等你养好伤。”
苏掩窝在他怀抱里,有些转不过弯来的震惊,堂堂煞神怀王,就这样,低头认错了???
萧离疏听怀里的人忍不住的啜泣,只好垂首帮她拭去:“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别哭就是了。”
粗糙的指腹温柔的划过自己脸颊,她只觉被他抚过的地方犹如火药被点燃了,顿时烧灼起来,连忙推了他一把,别过脑袋自己抹了抹脸,委委屈屈啜泣道:“你不准碰我!”
“本王又不瞎。”
“萧离疏!”
“说。”
“……算了我还是走吧,不然要被气得伤口开裂。”
萧离疏见她作势要掀被子,慌忙把她摁住了,指了指隔壁:“那我睡隔壁。”
苏掩却丝毫没有庆幸,反而杏目圆睁:“这么说难道你昨晚睡在这?”
……他昨晚睡这的时候还想着反正她晕着,应该没关系,怎么这么快就露馅了。
于是啧了一声,这便摊了摊手,脸皮甚厚:“没有,睡的隔壁。”
信你才有鬼了!
明明听到啧了一声!
怀王府这边闹腾不休,而苏府那边也好不到哪去。
苏持远因着遇刺这事一直逗留宫中,彻夜未眠,萧离璟担心他家人安全,特意派了禹王带着他手下的巡防营围住了苏相府,还指了宫中太监过来送了些礼给苏掩。
而现在苏持远不在,府中就是由苏逝做主,他知道这事,上下瞒着,尤其是老夫人,本来她就为了苏珂重伤的事吓得晕倒了一次,再让她知道扫墓路上遇了刺,苏掩还受了重伤,哪里还能撑得住。
小太监这便支了几个人,捧着大大小小的盒子,奔着苏府来了。
苏逝慌忙在正厅接待,知道是宫里来人了,老夫人杨氏几人都来正厅候着了。
那小太监不是别人,正巧是被苏掩救了一命的林赐!
林赐带着几位太监,各自奉着一个托盘,进了门见苏府主子跪了一片,连忙道:“几位都起来吧,咱家不过是奉命给三小姐送些礼。”
苏逝也认得林赐,知道林赐该是个好说话的,当下凑上前去,压低了声道:“林公公,不瞒你说,舍妹受伤一事,还没告诉家中老人,老人家年纪大了,受不住这些事,只说是去母家拜年,还请你关照些。”
说着,便塞了个荷包给他,林赐却推了推那厚厚的荷包,只向他点了点头,轻声道:“小的有数,倒是小的思虑不周了,苏大人放心,苏小姐救了小的一条命,这些小事小的自然会做的。”
苏逝这便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回到队列中去了。
林赐便轻咳一声,只道:“皇上赐三小姐野山参两支,鲜鹿茸一盒,灵芝一棵,软烟罗两匹,雪云纱两匹,纱雾黛两斛,以及黄金百两。”
杨氏心下一喜,好东西啊!
苏珂现在重伤未愈,人还迷迷糊糊的,等她醒了,是最需要这些补药的,而且还有软烟罗和雪云纱,甚至还有只有宫中能用的贡品纱雾黛!
那可是她费尽手里所有的钱都买不起的贵重布料,终其一生都用不上的贡品!
而且为了治疗苏珂,她现在手里是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这百两黄金可谓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当下脸上堆起了笑,上前一步就要去接那些礼物:“啊呀麻烦公公走这一趟了,阿掩那孩子去她母家拜年了,这少说要去好几天,我这个当娘的,就先替她接下了。”
林赐不疑有他,只让手下太监们把礼物交给了苏家下人,便向苏逝点了点头,随即回宫复命了。
苏掩人不在家还能受了赏,老夫人最是高兴,正巧下人还没走,便借着素秋的手上前察看,翻了翻布料,忍不住笑道:“你瞧瞧,这布料都是极好的,我这老太婆这么大把年纪,还没有见过呢!”
苏逝也随即凑上前道:“可不是吗,这软烟罗和雪云纱都是寸布寸金的东西,连那有名的霓裳阁都是少见的,可见皇上真真是舍得。”
老夫人没见过,便又问道:“那这黛呢?”
“这是纱雾黛,是南国那边的贡品,在宫中也就得宠的娘娘们能分到一些,没想到皇上出手大方,一送就是两斛。”
老夫人闻言更是高兴,她现在还不知道苏掩受了重伤,而且人还被煞神怀王扣在了人家的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