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落一边想一边走进竹意轩,许知落站在屋檐下收起手中油纸伞,随后扬手挥了挥,挥掉伞里多余的雨水。
怀中紧抱的衣裳被保护的很好,许知落肩上湿透了,傅凌那身衣裳半滴雨水未沾,就是被捉出的几分皱褶。
许知落拂了拂肩上溅上的水珠,转身走上身后的木阶梯。
这会儿大雨转小雨,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也唯有雨水从屋檐滴落的声音。
“这竹意轩怎么那么安静?”
许知落嘀咕走过回郎,来到傅凌的厢房门前,抬手轻叩了两声。
除了敲门声,整个回廊有种怪异的安静。
“进来。”屋内的人声音有几分虚弱喊道。
许知落蹙起眉头,带着满心疑问将门推开。
扑鼻而来的,是难闻又浓烈的药味。
许知落只看傅凌一眼,拿着衣裳快步走到他身侧,伸手抚上他的前额,然后大喊,“你生病了?”
傅凌用木汤勺舀起碗内还在冒着热气的苦药放进口中,轻咳两声回道:“这不是很明显的吗?”
“为何没人照顾你?”
“父皇说我男扮女装,有辱家风,很贴心将竹意轩的宫女太监都安排到其他宫里,一个月后大概就回来了。”
他说地轻描淡写,唇色的苍白让他少了几分往日的风采。
“我去找他要个说法。”许知落气冲冲要往外走。
傅凌将手中木汤勺往碗里重重一摔,“回来!”
许知落站在门边气愤回头,“这根本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你替我受罚?”
“他罚的是男扮女装,你男扮女装了吗?”
“我女扮男装了,同样在辱家风。”
“你若安分点,不给我闹事,太医院还会每日给我送药,你若是闹了,估计这药我都没得喝了。”
“你也姓傅,你体内流的是他的血,他为何唯独针对你,待其他皇子却那般好?”
“你也会说这是针对,既是针对,那有那么多为什么?”
“狗屁道理。”许知落被傅凌气地紧咬牙关。
傅凌叹息一声站起,强忍着难受快步走到许知落身前,拉她回到桌案坐下。
明明全身难受到说话都没力气,还是耐着心思去哄许知落。
“没关系,我真的已经习惯了。”
“娘娘知道吗?”往日一向无赖的傅凌,只有他欺负别人份,几时见过他这么落魄。
“不要让她知道,我不想她担心。”
“那人为何会对你有这么在的恶意?明明都是他的孩子。”
“不想再提他,能不能帮我做些吃的,我饿了。”
“你想吃什么?”
“清淡一点的。”
“你先把药喝了,然后回榻休息,我去给你做。”
许知落不会做饭,但是她可以到御膳房去拿。
“药太苦了。”
“苦口良药,不喝怎么会好。”
“不想喝。”傅凌突然耍起了小孩脾气。
许知落被他气地拍案站起,指着那碗药大吼,“你喝不喝?!不喝我揍你!”
她挥起拳头恐吓,傅凌却不买账,坚定回了一句,“不喝!”
看在他这么可怜的份上,许知落放柔语气,“你要怎么样才肯喝?”
许知落耐着性子哄他。
“这就要看你本事了。”
“等你病好后,我带你去找沈寒怎么样?还能见到你朝思暮想的沐风哦!”
许知落轻笑向他挑了挑眉。
傅凌皱眉看着她,“我跟沐风是清白的。”
“所以你要不要去?”
“去!”
“那赶紧把药喝了,我要亲眼看到你回榻躺下,再去做吃的。”
傅凌捧起药碗,将那碗苦苦的药茶仰头饮尽,然后将空碗举到许知落面前,“喝完了。”
许知落上前轻柔摸了摸他的头,“乖孩子,赶紧去休息吧。”
傅凌不满打掉许知落的手,“我又不是家宠,摸什么头!”
“记得你说过的。”
“我记得,反正到时候带你到宫外散心一段时间,你想啥时候回来就啥时候回来。”
许知落离开前,也不忘给傅凌吃一颗定心丸。
也不知是傅凌的身体好,还是他真的很向往出宫,这次的风寒只休养了三四天就完全痊愈了。
许知落自然兑现承诺,收拾行李,带他去找沈寒。
此次出行,许知落没告诉任何人,也没向傅楚请示。
傅楚这次如此对待傅凌,她没有去大闹一场,已经是畏怕,尊敬他的身份。
反正她觉得这个公主当还是不当,她都没关系。
就算这公主真当不了,她也可以跑到别的小城,写戏本,当花旦赚银子,助沈寒复仇。
傅凌只是向柳舒交待了一声,便与许知落离开这座令人生厌的牢笼。
二人出宫后租了一辆马车,只因许知落不会骑马,也不敢骑。
马车总要有车夫来驭马,可许知落不让雇车夫,然后二人就站在马车前开始纠结谁驭马。
“我堂堂皇子,你不会想要让我当车夫吧?”
“我堂堂公主,你不会想要让我当车夫吧?何况我还是女子。”
“要不雇一位车夫?”
“若是雇车夫,我只怕就不能带你去找沈寒了。”
“为什么?”
“沈寒的安全比你重要。”许知落斩钉截铁说道。
傅凌感觉受到一万点伤害,但他还是妥协了,“这车夫!我当!”
“辛苦了,兄弟。”许知落重重拍了拍傅凌的肩膀,然后一点也不客气撩起车帘,上了马车。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果然还是太善良了。”
傅凌叹息几声,摸了摸眼前的马儿。
许知落坐在车厢内不满催促,“赶紧走吧,人还好好活着,感叹什么人生。”
傅凌摇摇头坐上马车,拿上马鞭,高喊一声“驾”往城东那边驶去。
马车颠簸,即便是来到这里快两年,许知落还是不难以适应。
所以刚出城东城门,她就抱着早已准备好的纸装,将今日吃过的早膳全往里吐了出来。
傅凌听闻车厢内的声音停下马车,转身撩起帘帐。
许知落听到声音抬头,正好被傅凌将那张因晕车吐到惨白的小脸看了去。
“你干嘛?你还不能坐马车?”
“不是不能坐,是晕!晕车知道吗?”
“还有多久才能坐,你这么吐下去,不是办法。”
“再往前吧,一会这马车应该不能上去,还要爬山。”
“这沈寒到底藏在何处,怎么如此偏僻?”
“不偏僻,怎么躲掉傅雪。”
“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不必了,赶紧走吧,越休息我越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