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次出宫是要逃走吗?”
“我自然不会连累你,我只是想出去散散心。”
“既然不是逃跑,她为何不帮你?”
“那你去说。”
“你这人怎么那么别扭?”
“我不想欠她的。”
“可你昨日才替她求了赏赐。”
“是你赏她的,与我何关。”
“许姑娘你出去散散心吧,慕月相信你。”
慕月不知何时将二人的谈话听了去,竟主动提出帮她。
“你不会在我出宫后,就跑去向耶律风告状吧。”
“许姑娘,慕月跟你说句实话,你逃不出北越。”
“好了,你现在明白了,根本不会有人拦着我,也不需要她帮我,因为有人时刻监视着。”
“那我们就不要跟他客气,出去吧。”
“谁要跟他客气。”
许知落一边说着一边往门边走。
湖面的风徐徐吹过,闷热的空气带来阵阵清凉。
许知落盯着平整如镜的湖面发呆,就算现在出了宫,脸上也还是不见喜色。
“怎么出宫了还是这副表情?”
耶律齐站在边上吹了一会儿的风,然后凑上前问道。
许知落抬头看着蔚蓝天际长叹,“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其实你若是能嫁来北越,我倒是挺高兴的,起码我以后不会再孤独。”
“你不知道我跟耶律风有仇吗?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你。”
“我说的是其实。”
“你是王爷,有什么可孤独的,只要一句话,大把女子会对你投怀送抱。”
“你是不是觉得,饱暖就会思**?可本王偏偏不会。”
“你是不是想说,你的心思都谢宜身上。”
“沈寒到底知道谢宜什么?他与谢宜又是什么关系?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
“你想知道,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问。”
“当年,北越为何要将东楚赶尽杀绝?”
“当年我们不过及笄,没办法左右父皇的决定。”
“那你父皇现在在哪?”
“一年前急病仙逝了。”
“你相信这是报应吗?”
“我信!”耶律齐竟想也没想就回答了这个问题,可见他对自己父皇的恨,没比沈寒少,“当年征伐东楚,多少百姓受苦,若他真是一位明君,就不应该挑起这场大战。”
“东楚在五年前成为了你们的囊中之物,现在耶律风继位,他是不是在打西夏的主意?”
“也许是吧,他的心思跟父皇的心思一样重。”
“一年前,我回到西夏的时候,受了很重的伤,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耶律齐摇摇头,“我未曾见过你,所以不知道你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想也是。”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现在你能告诉我,沈寒与谢宜到底是什么关系?”
“就算让你知道了,又能怎样?”
“至少多了解她一点。”
许知落紧咬双唇,沉默了半响,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开口,“你知道谢默吗?”
“知道,他是谢宜的兄长。”
“他没死,他就是沈寒。”
“那谢宜呢?谢宜还活着吗?”
耶律齐的眼底信升起了一丝希望。
“谢宜不在了,只有谢默还活着。”
闻言,耶律齐眼底刚升起的希望,倏然消失地无影无踪。
他垂首沉默了好一阵,随后抬头轻笑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只要他来北越,我一定会帮他,也会帮你。”
“你这话,让我容易想歪啊。”
“想歪什么?”
“你这样,会让我错以为你对沈寒有兴趣。”
“还能不能想点好的?”
“我思想很健康啊。”
耶律齐鄙视她一眼,“耶律风知道他还活着吗?”
“知道,应该是知道了。”
“什么叫应该?”
“他派凌寒去刺杀了沈寒好几次。”
“可有受伤?”
“受伤了,但是无性命之忧。”
“凌寒可是耶律风的暗卫,从来没失过手,沈寒能在他的手上活下来,很幸运。”
“话不是这样说,沈大哥的武功也不错。”
“也许吧。”
“去吃点东西吧,我饿了。”
“想吃什么?”
“甜的,甜食能让人心情变好。”
“我知道有一家铺子的糕点特别好吃。”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啊。”
把心里话都说出来,许知落的心情好了许久,心里也没有那么沉重了。
心里若没有负担,许知落的性子一下子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也终于笑了。
“许姑娘,你笑起来挺好看的,多笑吧,沈寒应该也不希望看到你不开心。”
“如果能每日看到他,我肯定不会不开心。”
“好了,好了,知道你的沈寒最好。”
“那必须的。”
说起沈寒,许知落言语间总有得意之色。
逃不出北越,许知落每日就只有发呆与等待。
她在等沈寒,等沈寒来接她。
日复一日,一月转瞬过了。
这期间耶律风一次都没有来找过她。
反正他就这样把她凉在芳华宫,把许知落当成不存在一样。
只有每次有东西要赏她的时候,才会派紫兮过来。
没有耶律风聒燥她,许知落也乐地自在。
“许姑娘,紫兮来了。”许知落正在看耶律齐替她找来的许多话本子。
“她来做什么?”
“陛下命她把嫁衣给姑娘送来。”
闻言,许知落把话本子重重合上,“不见!”
许知落话音刚落,紫兮已从门外走进。
她双手捧着一端暗红色盏托,盏托内摆放已折叠好的火红嫁衣与红盖头。
“我只听命于陛下,不听命于许姑娘。”
紫兮的语气满是不屑。
她几步走到桌案前将手中嫁衣放下,然后转身往门边走了几步又走到许知落身边,“请你对陛下说话客气点,他没有欠你什么?”
紫兮这话倒是把许知落惹乐了。
她低声笑了笑回道:“我知道他没有欠我,是我欠他的,我还欠他两个人情,但这两个人情不是他囚禁我的理由,我不伤害他,已经客气。”
紫兮闻声冷笑,“你以为你的是谁啊,一个西夏不受宠的公主,陛下能看上你,是你的福分。”
“福分?就这一件他硬塞给我的嫁衣,紫兮姑娘觉得是福分是吗?”许知落突然起身走到那件嫁衣前,毫无怜惜将那件嫁衣拿起。
紫兮没回话,许知落的嘴角却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可我今日,就要当着你的面去糟蹋这份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