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问清楚一点,我以为我还在做梦。凌,我梦到沈寒死了。”
“那只是梦。”
“但是那个梦好真实。”
“你现在病了,所以才会多想,好好把病养好,他们就回来了。”
“是吗?”
“兄长绝不骗你。”傅凌将余下最后的药茶喂许知落喝完,又将清粥喂她喝下,等她睡过去后,再离开厢房。
待这一切弄好,外头天色已完全黑下。
傅凌也不知从何处找来了一壶果酒,独自一人坐在后院,看着天际那轮明月独饮。
那轮如圆盘的明月,映照着令人恍然的亮光,几乎让傅凌产生错觉,令他看像在明月上看到了慕月的模样。
那个干净清秀,温温柔柔,琴艺了得的姑娘,从来都没有太多要求。
安静到好像不存在一般。
喝着喝着,脸上突然一阵冰凉,抬手一抹,竟全是泪。
傅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酒壶中的清酒明明一点都不呛。
这一个多月压抑的情绪,也终于在这个夜深人情的夜晚爆发。
嘴上说着可以放下,其实心里还是放不下的。
但是放不下又如何,慕月还是死了,回不来了。
“傅凌。”身后突传来轻轻一声叫唤。
傅凌闻声回头,只见沈寒神色疲惫,满身伤痕站在他的面前。
他抹了两把眼泪,快速从石阶上站起,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沈寒,“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沐风呢?”
“沐风……”话刚出完,沈寒已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傅凌毫无准备,险些与他一同摔在地下。
傅凌将沈寒扶回厢房,为他整理衣裳时,发现他身上多处都受了伤。
可见当时的处境有多危险。
傅凌为沈寒处理好伤口,再进行包扎后,离开了厢房。
虽不知为何只有沈寒一个人回来,但现在他回来,傅凌就放心先回宫中。
一来先给傅楚一个交代,二来可以派人去北越,寻找沐风的下落。
许知落醒来得知沐风没回来,肯定又要哭天抢地。
翌日清晨,许知落是被窗外细细碎碎的声音吵醒。
昨夜喝过药茶,身子已经没有那么沉重,但脑袋还是晕乎乎的。
她撑着脑袋坐到窗边,朝下大喊,“傅凌!大清早框框当当做什么?”
话音刚落,熟悉的身影进入她的视线,走进庭院中间,抬头看着她笑道:“我给你做了些吃的。”
清晨的暖阳透过云透洒在沈寒身上。
他那一抹轻笑,变地那么不真实。
许知落只愣了一秒,然后快速转身下床,跑出厢房,走下木阶,冲过后院那扇门跑到庭院。
当她站在庭院真真实实看到沈寒的时候,终于相信这不是一个梦。
“沈大哥。”许知落小心翼翼轻喊一声,然后一步步向她走近。
可当她走近沈寒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问题,“沐风呢?沐风也跟你一起回来了吗?”
“沐风……”提到他,沈寒嘴角的笑意消失,脸色倏然变地深沉,“我与他走散了。当时与他分开逃,只为分散耶律风的注意力,我本以为他会比我先一步回来,可我昨夜回到如意戏楼,傅凌告诉我,他还没有回来。”
“你的意思是……沐风现在生死不明?”
“是。”
“那现在要怎么办?不如我们去找他吧?他一定还活着,他不可能死了,他不会死的!”
话到最后,许知落的情绪越发激动。
“我没说他死了,他一定会回来。”
许知落两手紧紧抓住沈寒手臂两边的衣裳,双眸通红点了点头。
清晨这么一番折腾,许知落觉得有些饿了。
“沈大哥,我饿了。”
“我正好给你做了吃的。”
沈寒将许知落带到膳房,然后将一碗素面端放到她面前。
以沈寒的手艺,就算是素面也做地极好吃,许知落满心期待。
可这面刚吃两口,许知落就觉得味道不太对,甚至有点咸。
“沈大哥,这面……”
“面怎么了?”
“你自己吃一口。”许知落将面前那碗面推到沈寒面前。
沈寒吃了一口,表情有些怪异强咽下去,“有点咸。”
“这不是真实水平。”
“许是手受伤了,所以这面也煮地不好吃了。”
“受伤了?可严重?”
“倒是没伤着骨头,傅凌已经替我上药了。”
“说到傅凌,我怎么一早上都没看到他。”
“应是回宫了,你们突然失踪了这么久,他总要回宫给傅楚一个交代。”
许知落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末了她突然拉住沈寒的手道:“沈大哥你也随我进宫吧,我去求傅楚给我们指婚。傅雪回来了,我担心她会对你不利,所以我一定要抢在她前头,先与你成亲。只要你与我成亲,不管我是否受宠,你都是驸马,耶律风就不敢再轻易出手对付你。”
“你真的……确定要与我成亲吗?”
“确定吗?”许知落一脸狐疑看着他,“沈大哥你为何会这么问,你之前不是说过要娶我吗?你现在是不是想反悔了?”
“就是觉得我现在一无所有,你嫁给我,委屈了。”
“沈大哥你怎么去了一趟北越回来,就变地这样神经兮兮的,我不觉得委屈,而且我愿意当公主,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为何是为了我?”
“其实也没什么。”
“如果没什么的话,为何吞吞吐吐。”
许知落真想抽自己一巴掌,好让自己以后长点记性,别张口就来。
面对沈寒的疑惑凝视,她墨迹了良久她还是说出了原因,“沈大哥不是说过,你的第二愿是权倾天下,享尽富贵荣华吗?我若成了公主,权力跟富贵,你就都拥有了。”
许知落这个回答,完全超出了沈寒能想到的答案。
他突然出神看了许知落,良久没有反应过来。
若是换作平日的沈寒,许知落感觉他早就暴躁跳起,与她大吵一架,并大喊着他的事,不用她管。
今日的沈寒真的好奇怪,厨艺差了,以前说过的话不记得了,就连性情也改变了。
“沈大哥。”许知落举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沈寒有些恍然回神,“我不值得你为我这样做。”
“我也不值得沈大哥与沐风远赴北越救我,可你们还不是去了。这世间就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沈寒长叹一声,“何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