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华一路跑到山脚下,平时缺乏锻炼的她此时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她快步走向小木屋,推开门就看到雪儿的弟弟小辉坐在那里翻着本破旧的故事书看。
“嗯?阿姨好!”,小辉看到夏华走进屋里,便礼貌地打了招呼。夏华气喘吁吁地坐了下来,顺手用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喝了下去。“小子,你姐姐人呢?”,夏华斜眼看了看旁边的小人儿。
小辉继续翻着故事书,“阿姐说去寨子外面的集市走一走,”。听到小子的回答,夏华心想看来这应雪儿是真的要去城里了,一大早到现在还没回来,一定是准备卖货攒钱去帝都了。想到儿子临走时托付自己多照顾他们姐弟,夏华就是一肚子的气没地方撒。
应雪儿忙了一上午,终于把手里的货物都清空了,集市上的老板们也都知道了她和弟弟即将离开汇源寨,大家也都有些舍不得。护着背包,推着空的牛车往寨里走。今天的收货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期,希望接下来她和弟弟能够顺利地到帝都市生活,这是她目前唯一的念想了。
就在夏华犹豫要不要回去的时候,屋子的门被推开了,她看到了满头是汗的应雪儿。雪儿也看到了坐在桌前的夏华,“阿姨,你……怎么来了?我正好去集市了,不知道您要过来。”,雪儿立刻放下包,跑到桌前,给夏华倒了杯水,递了过去。
“怎么?你不欢迎我来啊?”,夏华故意刁难雪儿,她看着这丫头,瘦是的确瘦了些,但是身上该有肉的地方都是都有,身段也好,这先天条件是羡慕也羡慕不来的。
“不是的,阿姨,我怎么会不欢迎您来呢。我带了些菜回来,您还没吃饭吧,我马上烧个饭,您和我们一起吃饭吧。”,雪儿不知道夏华突然造访的原因,但是还是热情地欢迎她,毕竟她也曾经照顾过自己和小辉,再说她也是封蔚贤的妻子,封成的母亲。
夏华这会儿哪里有心思和他们吃饭,她赶紧叫住了准备忙活儿的应雪儿。“唉,你别忙活了,你……过来。”,雪儿见状便走到了夏华的身边站在那里。夏华趁着雪儿不备,拿起了雪儿的右手,“哎呀,这天气越来越冷了,你穿的这么单薄怎么行呢?”,夏华顺手就把雪儿的衣袖网上撩去,一直撩到上臂。终于,她看到了久违的印记,只见雪白如藕的小臂上,那颗不大不小的守宫砂静静地存在着。
雪儿看着夏华的举动,眼神也随着夏华看了去,阿姨这是在看自己的守宫砂吗?夏华不死心地说着话,手却在雪儿手臂上的守宫砂上摸来摸去,“你看,你封叔说你瘦了,果真,只剩下骨头了”。说完,夏华才把雪儿的衣袖拉了下来。
雪儿不明白夏华此番的举动是为了什么?难道阿姨是故意要检查自己还是不是……,不会不会,她要知道这些干什么。“雪儿你坐下,我有些话要和你说。”,夏华看到了雪儿的清白,便要把正事儿放在台面上和她说清楚。
雪儿微笑着,“阿姨,要不……我去炒两个菜,您很久没尝尝我的手艺了,我们边吃边说吧。”,“不用了,我不饿,家里还有事儿,我说完了就走。”,夏华的态度让雪儿有些紧张,她只能按照夏华的意思坐下来。
夏华开口了,“我听你封叔叔说了,你要带着这小子去帝都市是吗?你要带他去看病啊?”,“是的阿姨,小辉的病不能再拖了,上次康大夫带着我们一起去城里看了一次,城里的医生说地都市的医疗条件好,让我们去帝都看病。”雪儿认真地回答着她的问题。
“那也不能说风就是雨啊,你可别怪阿姨说话难听,”,雪儿知道夏华的脾气,她知道后面的话都是不好听的。所以雪儿立马对这小辉说,“小辉,你去内屋帮阿姐绕棉线球好不好?”,小辉立马答应了,小身子就跑进了内屋去。
“嗯嗯……”,夏华知道雪儿是故意支走小辉,好让自己说话。她也明白,丫头是不想让小辉听到不好听的。“你别怪我说话难听,这小子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说到底这都是命啊,你能斗得过命吗?”。夏华的话伤害了应雪儿,难道她是要雪儿眼睁睁地看着弟弟死吗?雪儿低着头,不答话。
夏华握着雪儿的手,“丫头啊,你听我一句劝,别浪费钱去市看病了,还是听天由命算了。你看,你也快到了婚配的年龄了。等明年寨子的篝火晚会,阿姨给你说媒,保准给你找个好人家。你长得漂亮,找个好人家嫁了,以后就再也不用那么辛苦了不是吗?你要是有哪家合心意的,也告诉我,我给你去说亲~其实,那个康安康大夫人也很好,在寨子里大家又都服他,阿姨看得出那小子对你挺上心的呀”。
雪儿抬头看着夏华,“阿姨……谢谢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不能丢下小辉不管,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要想办法把他的病看好。”
夏华好说歹说,这丫头都不动心,看来是铁了心要去帝都了,夏华拦也拦不住,心里气得要死。“那你就非去不可了是吧,你要真是想去也可以,但是我们封成在帝都读的可是那里最好的大学,他现在可是学业最紧张的时候,我们家可都指望他了。你要是去找他,影响他读书,这后果谁也担当不起啊!”。
听到这里,应雪儿总算是明白夏华为何突然造访了,夏华就是为了封成而来,她怕自己和弟弟去了帝都给封成添麻烦,拖累封成……雪儿的心里很不是滋味,“阿姨,你放心吧,我是要带小辉去帝都看病,但是我们绝对不会去打扰封成哥哥的。”,夏华听了雪儿这么说,“哦?你不会去找成儿?你保证?那你今天就在这儿发个誓。”,雪儿实在不明白夏华为何要这样逼迫自己,都说了不会去找封成,她还要自己发誓。
“我……我发誓!”,雪儿低下了头,此刻她觉得自己就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要这样被对待。“既然你发了誓,就一定要做到,我也是为了你和成儿好。封成大学毕业后,是要攀高枝儿的,到时说不定也能帮帮你们呢。”,夏华看到雪儿低着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丫头脸上滑落,心里也有些许的收敛。“既然你知道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希望你能够说到做到,不要拖累了我们封成。”,说完夏华就往屋外走了,她忽然回头,“哦,对了,今天我来找你的事情,希望只有我们两个知道,你……明白吗?”。
应雪儿已经难过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能点点头,许久她才抬起泪流满面的脸,门外已经空无一人了……这一天对于雪儿来说过得很辛苦,因为夏华的狭隘,也因为她从此后就要和封成断绝来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