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三姐姐什么家丁?”徐长音故作不知,装傻充愣她其实还是蛮有一套的。
墨长安眯着眼带着危险的气息,带着警告的味道:“长音——我记得我说过不准骗我。”
徐长音自知骗不过墨长安,低声哦了一声,嘟着嘴半天也没开口。后来还是受不了这奇怪的氛围,“三姐姐,那人是世安王府的。三姐姐,他不是什么坏人。”怕墨长安不信她急忙解释,“我在王府的时候都是他陪我玩儿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而且,王爷人也很好,对我也很好。”
听到这话,墨长安又气又好笑,伸手亲昵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宠溺道:“陪你玩儿就是好人了?”果然还是舍不得对她生气,轻叹,“告诉三姐姐,为什么你会和世安王府扯上关系?”
徐长音低下头扳弄着手指,不说话。
“告诉三姐姐。”
“哦。”徐长音低着头不敢看墨长安的眼睛。在徐长音听到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身体明显缩了一下,身形一顿,手指开始不安的绞着被子。墨长安将她这些小动作悉数收入眼底——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她如此感到恐惧与不安?
墨长安面露疑色,没有随意的下结论。
她不愿意也不敢肆意猜测一个小孩子身上会发现什么可怕的事情。毕竟这丫头过一个年也不过十三岁!
徐长音不会是第二个墨长安。她可以在十三四岁的时候眼睛不眨一下的杀了跟随自己九年的小马驹,并且挥刀落下的时候心里没有任何波澜,就如同杀了一条本就死掉的东西一样,她很冷静很淡定,但是徐长音不一样!她虽然不被徐衍和罗碧霞喜欢,也经常受到徐长婧的大骂,可她从没有见过血,从来没有见过人血。她还是想一个大小姐一样长大,即使成熟了些,依赖人了一些,可她骨子里依旧是一个孩子。
“长音,你要相信姐姐,姐姐会给你抱不平。”墨长安耐心极了,她一字一句说的十分清楚,哄着她让她放下戒备之心,“你和夏菡在我眼里都是最重要的人,我怎么舍得让别人这么肆意妄为的欺负你呢?有我在,就算是徐长婧、整个徐家欺负你我都会护你周全。”
“三姐姐,我不要你为我做什么事情,我不要的。而且你看我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好好的在这里。”说着,她瞅了眼墨长安的脸色,见她脸色不是太好,赶忙说,“我说我说,但是三姐姐你可不要生气啊。”
“好,我不生气。”
咬了咬唇,又瞥了眼墨长安的脸色,见她脸色不差,这才徐徐地开口,“我在王府住了七天,等身上的伤全好了才回来的。”徐长音的声音软糯甜柔。她一点一点地回忆着当时的情景,那场景她此生再不想遇——
两个月前。
沧澜的秋天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秋天。沧澜的秋天总是或多或少带了些夏末的炎热,而且这炎热会一直持续到初冬才结束。不过,这热到也不是太热,晒在身上还是蛮舒服的。那天天气很好,徐长音闲来无事便待在自己的院子离发呆。她性子小,不敢随便乱走,怕出门一不小心就扰了罗姨娘和徐长婧的眼。所以,无论怎样都还是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来的安全些。
只是,有句话说得好,你越怕什么什么就来的越勤快。
这话说得真的没有错。
“莲木,你说三姐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徐长音趴在桌子上,嘟着嘴闷闷不乐的开口。
“小姐,三小姐很快就回来了的,您别着急。”莲木瞧着自家的小姐,缓缓一笑,安慰她,“依奴婢之见啊,小姐你呢只要好好的待在府里等三小姐回来就好了。三小姐那么疼您又怎么会抛弃您呢?”
“是这样吗?”徐长音有些不相信。
“会的。”莲木认真的点头肯定。她伸手摸了摸自己小姐的头,看着比自己小了十岁的小姐,温柔的笑起来。就在她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院子的大门突然打开,徐长婧一脸高傲,傲慢的从门外进来,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让莲木看了就觉得心里不舒服,旋即冷下脸,退到一边不说话。
“徐长音!”徐长婧还没进门的时候就尖声叫了一声徐长音的名字,扫了眼院子的摆设,露出一抹不屑。
徐长音见到是徐长婧来了,立马从桌子上爬起来,战战兢兢的站起来,慌不择乱的向她行礼:“四姐姐好。”
徐长婧冷着脸应了一声,也没有等主人说什么就一屁股坐在徐长音刚刚坐的位置上,接过身边侍女递过来的茶水啜了一口就吐了出来,满脸嫌弃:“这茶水怎么那么涩?长音,我来你就给我吃这种茶?!”
“我……四姐姐,对……对不起……”徐长音怕极了徐长婧生气,赶忙道歉,想要说清楚话却因为害怕说的结结巴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徐长婧极尽轻蔑的瞥了她一眼,不屑轻视的神色毫不避讳的展现在脸上。在徐长音的面前她从来都不需要怎么掩饰,怎么高兴怎么来。在徐长婧的眼里,徐长音不过是一个孩子,一个没有任何靠山的孩子。所以她才敢如此的放肆,如此张狂。
不过一想到今日要做的事情,她想了想还是决定面色要好些,这么想着她眉眼弯弯笑起来:“长音,姐姐带你出去玩儿,你可愿意?”
从来没有见过徐长婧对她笑得如此灿烂,徐长音不由得往后瑟缩一下,有些害怕:“我……”
“四小姐,我家小姐最近身子有些不舒服,没有办法陪您一同出游了。”莲木打断徐长音的话,护犊般的上前一步将徐长音护到身后。
徐长婧面色一冷,冷哼一声,抬眸侧视莲木:“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你家小姐都没有开口你就开口,这算不算以下犯上?!”她声音一转,尖锐的逼问起。
莲木盯着徐长婧的脸,始终重复着她刚刚说的话,硬气十足:“四小姐,我家小姐身子不适,不能同你出游,还请您见谅。”
“呵。”徐长婧冷笑一声,又喝了一口她刚刚认为很难喝的茶,“徐长音,你家的莲木是不是长你十岁?”
听到这问话,徐长音神色一变,支吾着嗯了一声。
“诶哟,都二十二了呢!二十二都还没有嫁人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织云,我记得李妈妈的儿子到现在还没有娶妻是不是?诶,织云你看啊,这男未婚女未嫁的是不是挺好?”徐长婧阴阳怪气的对着身后的侍女道。
呵,死丫头,不要以为你有个侍女撑腰我就没办法那你怎么样了。如今徐长安也不在,对付你,还不是绰绰有余?这么想着,徐长婧端起茶杯押了一口茶,正好掩住了她勾起的笑。
“小姐说的是。”身后的侍女笑着附和。
莲木紧了紧手,紧珉着唇不说话,她面色很不好看。徐长婧这番话很清楚,她想要把她嫁给李妈妈那个痴呆的儿子。
就算年龄小,再怎么两耳不闻窗外事,可生活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徐家,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些什么的。就比如,李妈妈的儿子不仅痴呆还跛脚。小时候贪玩摔坏了脑子摔断了腿,就再也没有好起来。三十好几的人到现在还么有娶妻。
如果把莲木嫁给这么一个人她是万万不允许的。纵使她力量微小也绝不会随随便便将莲木嫁出去的。
“四姐姐要去哪里说一声就好,长音定然是会陪姐姐去的。”她从莲木的身后出来,故作镇定。
徐长婧满意的一笑:“还是长音最懂事。娘亲让我去替她上香,我一个人啊觉得孤独,所以就想到你了。你若是愿意就陪我一起去庙里上香,若是不愿意……”
“愿意愿意。长音长这么大都还没有去过庙里呢!”
“好。明日我来接你。”徐长婧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便也不再逗留,又说了些什么话,就带着侍女离开了。
等她们彻底离开后,徐长音这才舒了一口气。转过身抱住莲木。她还没有莲木高,只能到她的腰间。
“小姐……”
“莲木,如今三姐姐不在我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我不想你离开,一点都不想。”她闷闷的出声,声音间夹杂着哭腔,“莲木,我从小就没有母亲,你从小待在我身边就跟我的亲姐姐一样,我不舍得更不允许你随随便便的嫁人。等我……等我有能力了,我,我一定给你找一门好亲事!”她仰起头望着莲木,眼睛红了一圈,“所以能不能答应我这个自私的要求——暂时不要离开我?”
“小姐。”莲木一时感慨,心头一酸,抱紧徐长音的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其实小姐不必为莲木这样。莲木左右不过一个下人,实在是不应该让小姐做到如此。可是,小姐啊……”莲木长叹一口气,心疼极了,“小姐把莲木看得太重了啊。不过小姐放心,我答应了夫人会照顾好你,就绝不会背弃你。”
小姐,莲木用尽一切的法子都要护你这一生安然无恙。就算是拼尽这条贱命,也要让小姐你安全成长!
她神色坚定、决然,目光直视着前方,抱着徐长音始终不肯松开。小主子难得勇敢一次,居然是为了她的未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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