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五月份的山区凉意还浓,长寿村的村民们内心也毫无暖意,六天前的白面黑衣人事件使整个山村笼罩在一种恐惧不安的气氛当中。
今天是初一,相比于以往今天天还没亮就有大部分村民在自家门口焚香叩首朝拜神山,远处高高的山顶泛红的圣火之光也许能给他们带来些许慰藉——圣火如常,祈祷一切安好。
八名保家会成员早就做好准备应对一切情况,只要一看到信号弹或听到铜锣声就往大榕树聚集。
牙阿牛和夜明,一个是保家会里年纪最长者,一个事武功最高者,他们在家里候了一天,喝了几壶酒,吃了几盘豆,山茶果自然也吃了不少,等太阳从后山下去了也不见动静。
“小龙,今天练到这吧,把都猴炒了拿来下酒,我要跟夜明再喝几杯。”
牙小龙生火上锅忙活了一会,都猴在热锅上被炒得噼里啪啦作响,阵阵香味扑鼻而来,牙小龙咽着口水把一大盘子炒得香喷喷的都猴端给候着的二位。
“小龙,看你今天练的不错,我觉得你的资质比我好,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强过我了。你这都猴也炒得香,你也坐下来喝几口,这都猴在哪挖的呀?”,夜明小夸了小龙几句。
“不是我挖的,是村里小兄弟们在菜园子里挖的送给我的。”
“小龙啊,夜明那是夸你,你可千万不要骄傲自满了,功夫之路无止境啊,你前几天也听见了,那几个黑衣人说的‘神山上的实力’,真正的高手也许我们都还没见过。听了马商人一席话以及黑衣人事件之后,我越来越有种不安的感觉,感觉神山以及我们这些周边地带已经不像从前那般宁静了,十年前你哥哥姐姐在女神河失踪也许就是一个先兆而不是一个偶然事件,山区里在神山圣火庇佑下安定生活的人们难道也要经历不安定的轮回?圣火常明虽并无异常,可是如果神山上真的如马商人所言已经聚集了各种超常实力,那真叫人担心啊。”
“是啊!马飞远他又急匆匆要走,下次他再来,一定得让他多说说有关神山上的事,他消息灵通。”,夜明说到。
“父亲,下次马商人过来可否拜托他帮忙寻一把好剑,长寿村的山茶果是宝贝也要换到一些宝贝东西。”
“马商人呀,除了山茶果马商人还想从我们这淘宝贝东西呢,老是打听我爹有啥宝贝,他可以给好价钱,老说我们夜姓的先人在进这山区以前肯定是大户,很可能也是最早进入神山周边地带的姓氏,因为夜姓分布最广且人数多,我说他好像比我还了解夜姓家史。”,夜明似乎有点不太喜欢马商人。
“夜明兄,传说你爹是武林高手,如果白面黑衣人真带来了那个夺命战将和我们打起来了,他老人家会出手相救吗?”
“小龙啊,我爹都九十岁了,你我出生之前就是游侠,但关于他的传说并不多,我唯一见过他动武的一次就是在草市里救下我,十五年前那时我八岁,我生父母在草市里谋生得罪恶人惨遭杀害,要是我爹早几步路过或许我生父母会得救,但要是晚两步我也成为刀下鬼,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夜明啊,小龙年少无知又让你想起了伤心往事,我这岁数都没见过你爹动武,在带你回村以前你爹每年在村里呆的时间很少,一般是回来也就是收收果子。”
“那时几个人蒙面人持刀冲进来,打翻杂货,我爹娘没来得及理论几句就被砍倒在地,我退到角落大呼‘救命啊杀人了’,当两把刀正要砍向我的时候,铛铛两声两把大刀从歹徒手中飞了出去,一位长须老者冲了进来,吼了一句‘畜生快滚,大人恩怨祸不及小儿’,几个人立刻围攻长须老者,老者稍做闪躲挥两下衣袖几个歹徒就被弹飞出门外,再爬起来就跑了,后来发现那两把刀都被打断了,你们知道被什么打断的吗?”
“是被钢珠打断的。”,小龙快速的答道。
“我原来也是认为是我爹掷出钢珠把刀打断了,直到后来我爹教我习武的时候我才知道他那会掷出的并非钢珠而是两粒山茶果仁,所以我也惊讶我爹的功力到底有多深不可测。”
据夜明继续介绍,他生父临终前恳求夜老先生收留他并要更名改姓,他十八岁后,养父认为他的武功达到了一定的高度就不再指导他修炼了。
太阳下山后天色暗得快,神山上的圣火之光又依稀可见了,三人又喝了两壶了。
“duangduangduang……”刺耳的铜锣声打破山村的宁静。
牙阿牛和夜明都是轻功了得之人,立刻出门腾空而起踩着房顶树梢来到了大榕树下,其他的保家会成员也陆续到来,牙小龙则跑步而来。
“duangduangduang……”,白面黑衣人还在使劲敲着,牙阿牛有些冲动,夜明拦住了他,拴在不远处的马儿随着铜锣声不停地抬蹄长啸。
六个白面黑衣人,背上背刀,一人敲锣,五人列队,一面都猴旗绑于排头人背上,不该来的还是来了,出来远远围观的村民们的沉默掩饰不住内心的忧虑,个个愁容满面,上次的架势已经让他们深知来者不善,这次不知道保家会是否还能退敌,其实,有些村民已经提议同意上贡少部分山茶果了,只是保家会对退敌还抱有信心,这种声音才没有占主导。
天色渐渐黑了,白面黑衣人五人队列每人燃起了火把,在傍晚时候持续的铜锣声使山村里家家户户都知道了他们的到来。
“你们别在这装腔作势了,上次教训还不够还敢再来,我们长寿村保家会今天也人齐了,如果你们识相点赶快离去不要再来捣乱,否则不要怪我们不留情,轻一点绑你们示众,重一点可能会把你们打残甚至伤及性命,我们并不愿意有流血牺牲的事情发生。”,牙阿牛终于忍不住发话了,语气很是坚定,但似乎他们没听见似的,敲锣的还在敲。
“敲锣的,你再不停下别怪我不客气了。”,牙阿牛呵斥了起来。
“是谁这么大口气呀?”,空中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同时一条黑影飘过来,几乎无声地落在了五人队列面前。此人穿着黑色大斗篷,留有短的两撇胡,寸长山羊胡,从漏出的面部来看并未涂成白色,左手握剑,全身透露出一股杀气。
锣声停下了,敲锣人也加入了站列。
“石战将降临,石战将威武!”,六个人同步齐声喊到。
“你就是那什么战将吗?为啥不跟他们一样脸上图层白泥呢,都说白面黑刀是条豪杰不干伤天害理之事,看来都是源自你们的惑众谣言。”,牙阿牛说到。
“白面黑刀这种阴险之人也被你们这些村民称为豪杰真是可笑,虽然石某对投靠都猴大王没有异议,但她使用美色迷惑都猴大王坐上二当家位置石某可是不服,况且至今都没有证据说明几年前我大哥的遗言是传位于她的,山水黑刀和两本刀谱秘籍原本应该是属于我的,不过她也许一生都没法解开山水黑刀的终极秘密,因为第三本刀谱秘籍我大哥都没找到,这神山这么大,在找到秘籍前不被山妖杀死就算她走运了,或许第三本秘籍早以损毁或根本就不存在,你们说是不是?”,这位石战将说着说着突然转头对着白面黑衣人一列人问到。
“……是……”,六个人有点勉强的答道。
“石某可不会像白面黑刀那般假惺惺的,来长寿村要山茶果是她向都猴大王提议的却不允许杀人放火,我告诉大家,我石为开对你们的山茶果没有兴趣,神山上的山茶果比你们的好太多了,吃一粒立刻回复元气,这些低能人才会抢不到(一边说着一边指着那列黑衣人),我感兴趣的只是神山上的神奇兵器,但我也不是好人,既然这已经是都猴大王的命令了,大家最好不要抗命,否则我来了谁抗命就得死!以后村里任何人都不许吃都猴,都猴大王本是神山上的神兽,在神山上守护圣火的同时修炼了几百年成人的,你们吃都猴就是对他的不敬,别惹得满门抄斩。”
村民们听了都为之一振,神山上果然有妖精,现在有这个都猴大王盯上了长寿村,有人在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都猴是害虫,刚才我们就吃了!”,牙小龙大声的插了一句,围观众人愕然的望着小龙。
“都猴旗也是我烧的。”,牙小龙继续说道。
“小子,年纪轻轻真是可惜了。”,大斗篷拔出剑疾步刺向牙小龙。
“铛”
牙阿牛怎会让自己的儿子这样成为剑下鬼,闪过去接招了,用刀挡住了利剑,刀剑交叉,四目对视。
“我两个儿女已经被你们这些山贼抓去下落不明了,不许再伤害我的儿子,我来做你的对手。”,牙阿牛双手握刀对着单手拿剑的大斗篷瞪着双眼吃力的说道。
僵持了几秒后二人往来纵跃,刀剑声铮铮铛铛,看到牙阿牛处于下风后,夜明示意保家会一起上,顿时叮叮当当兵器交错声响成一片,在火光中人影穿梭,火花闪闪。
打着打着,大斗篷被围在了中间,突然他大喊到:“不想成为刀下鬼的都远离大榕树,村民们的山茶果是一定要上贡的,不然我身为都猴山贼团的夺命战将有何颜面再回山上,我们都猴大王是要拿下山顶圣火的金钟罩的,到时候没人能是他对手,一统神山是迟早的事情,大家等着做都猴王国的子民有什么不好?”。
本来远处围观的人退得更远了,小龙也退到了夜明家的马厩旁,举着火把的黑衣人则聚集到他们拴马的位置,大榕树下就是他们的九人战场。
“大家不要被吓到了,我们都知道神山是有诅咒的,神山上的妖怪是不能越过女神河,我们何须恐惧,他们与山妖狼狈为奸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牙阿牛给大家打气。
“既然你们执迷不悟,我就送你们归西了,可惜我的闭关成果竟然是用一帮山下的凡夫俗子来试招的。”
八人刺向圈中的大斗篷,只见大斗篷腾空跃起旋转直上,保家会们也腾空飞起追杀,顿时黑影在大榕树上穿梭,铮铮铛铛,火花点点,枝叶纷纷落下。
枝叶一下子落了一地,树上不时传来一些被击中的叫声,牙小龙在一旁捏着汗,天已经黑了很多,看得不太清楚了,神山上的圣火之光已经亮了很多。
“啊……”
“啊……”
砰!砰!两声两人从树上落了下来!
“夜明!夜明!”
牙阿牛在喊夜明的名字,没有应答。
“夜明兄!夜明兄!”,牙小龙也在一边喊到。
此时,一个大黑影冲向大榕树上空几丈高后掉头旋转俯冲向下。
“石氏大风车第三招天降剑雨。”
顿时树枝被砍得到处纷飞,树上惨叫声连连。
“父亲!父亲!”
牙小龙正在叫喊间一根树枝朝他这边飞了过来插进了马厩,马儿应声倒地。
“夺命斩!”
大斗篷降落到大树干处给了大树干一斩,而后腿蹬树干在空中旋转着飞向了白面黑衣人旁边,大榕树轰然倒下,两个大人都抱不过来的大树干被切断了!
“父亲!父亲!父亲……”
牙小龙撕破嗓门的叫喊,保家会似乎全军覆没了,一个动静都没有。
牙小龙冲过去扒开树枝,借着昏暗的火光找到了他父亲,任凭其跪在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已经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了。
牙小龙已经意识到保家会所有人都牺牲了!他拿起了他父亲手中的刀,朝着大斗篷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