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小龙提着他父亲的大刀,走到了大斗篷跟前。
“你这小鬼我现在不想杀你了,快给我消失。”
也许是悲伤过度了,牙小龙却安静了,静静的注视着眼前这位武艺超凡的杀父仇人。
“你不杀我可我要杀你。”
牙小龙卯足了劲砍向大斗篷,那简直就是以石击卵自寻死路啊,大斗篷用剑鞘一挡斗篷一扬牙小龙立马被弹飞撞到被斩断的大榕树躯干,摔落了下来,一阵风袭向了一众白面黑衣人,衣角长发飞扬,气场实在太强大了。
虽说牙小龙也是习武之人,可这一摔还是受了重伤,他翻了一下身伸手抓到掉在一旁的大刀,用刀撑地爬了起来,八字腿有点摇晃地站着,左手捧腹,嘴角渗血,右手缓慢地提刀指着大斗篷,说道:“你今天要是不杀了我,来日我一定要上山报仇雪恨,什么狗屁都猴王国,你们今天的行径已经说明你们只不过是一帮残暴之徒,有你们这些人在为非作歹,神山周边的百姓就不会有好日子过。”
“你这小鬼好大的口气,那就希望你来生再去神山找都猴大王报仇了,看在你有这么大志向的份上,我让你死得有点面子。”
话说完,利剑出鞘,而此时突然一阵暴风席卷着树叶树枝朝大斗篷袭来,在昏暗的视线里只见大斗篷眼疾手快,原地一个低空旋转披风一扇就改变了来物方向。
“怎么?这小鬼哪去了?”,大斗篷略显惊讶的说道。
大斗篷和那几个举着火把的手下走到大榕树桩附近搜查,除了躺着的几个死人没有发现牙小龙。
“这小鬼不会被这阵强劲的妖风卷走了吧?”,一个火把人说道。
“奇哉怪也,这小子命不该绝啊!这妖风这么突然,且强度和时机都是助他逃走的,难道来日他真能上山找我报仇?呵呵,倒希望他能有这个命。”,大斗篷望着远处高高的神山之道:“把都猴旗绑于大榕树桩上,今天就到这,过些天你们再过来收山茶果,我料想他们不敢有什么反对意见了,但是你们也要记住,白面黑刀是不允许你们杀人的,村民们是要长期向都猴大王上贡的,人杀完了谁来上贡啊!别惹得大王发脾气那也可能是死罪。”。
“明白。”
“回神山。”
话刚说完,噗噗噗~大斗篷踏着夜色消失了,其余人骑着马举着火把离开了长寿村,马蹄声渐行渐远,而夜鸟在悲鸣,长寿村在哭泣。
村民们在白面黑衣人离开后自发来到一片狼藉的大榕树那儿,在牺牲者家属的哀嚎声中自觉的跪地跪拜他们的英雄们,只可惜任凭他们的呼唤保家会英雄们一个都没有再醒过来,只是人们发现少了一个人,夜明的尸体不见了,而牙小龙也没有再出现,有人举火把搜寻了好大范围也没有发现踪迹,有人也想起了刚才现场刮起的那阵妖风,又是令人不寒而栗。
人们把他们的英雄们都抬到大榕树桩靠着,集体行了跪拜之礼,有冲动的人要把树桩上那碍眼的都猴旗拿下扔掉,但被多数人制止了,最后他们商议留下了少部分人在大榕树那儿烧火守夜陪伴,其余人回去休息,等次日再把英雄们安葬在后山上。
远处高高的神山圣火之光依然明亮,长寿村却经历了他们这代人从未经历过的大劫难,今晚村里村头屋外点点香火随处可见,遇害者家里哭声几乎整夜不断,村民们除了拜山祈祷无以告慰死者,愿死者安息,生者得以苟活。
第二天,村民们摸黑起床准备丧事,家中备有棺材或棺木的人家都贡献了出来,木工最先忙碌起来,去请法师的人快马加鞭,懂风水的长者带领一众人上后山挖墓地,懂石匠的忙着找石板雕刻墓碑,妇女们则忙着剪丧纸……
整个山村笼罩在非常悲伤与凝重的气氛当中,死者的亲人们都哭肿了双眼,人们除了必要的交流都不太愿意开口说话,呼出的空气都带着悲伤。
人多力量大,同心协力好办事,到了下午,该准备的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只等法师的到来就可以上山入土,当人们正焦虑的等待着的时候,法师的猴面大鸟抓着大横幅从村子的北面上空缓缓飞了过来,白色横幅上写着大大的黑色的“奠”字,人们知道请到了猴面法师,随后就到。
猴面法师在长寿村附近一带很有名气,是超度亡灵的首选人士,法术高超为人不贪,一般做一场法事就象征性的收些米粮或很少法钱,常年于长寿村北面十里外的猴鸟山的一个山洞里修行,深居简出,一出必是有亡灵。
猴鸟山则是因为上山多出现猴面鸟而得名,该地山区里的猴面鸟为一种大鸟,长着猴面脸和鹰钩嘴,大的鸟展翅可达三四米,最重要的是猴面鸟具有灵性,可被人驯化通人性,在当地人心中猴面鸟是一种神鸟,不能猎杀。
猴面鸟抓着“奠”字横幅在村子上空转了七个大圈,每转完一圈一声悲鸣,当它准备降落到大榕树桩附近的时候人们发现大法师和早晨出去的人也牵马回来了,猴面法师戴着一个猴面面具,据说很少有人看见他的真面目,他穿着黑衣,背上一个白色八卦图,手拿猴头法杖,黑发过肩。
猴面鸟降落在大榕树桩上,横幅木条踩于脚下,“奠”字白布黑字横幅沿着树干垂下展开,与树桩上的都猴旗各位于一侧,“奠”字位于横幅中间,顶上写到:亡灵安息,两旁写到:天道轮回自有定数,护家亡灵敬请安息。
“法师,这都猴旗扔掉吧?”
“不要动它。”
“法师,以后我们这里真要cd猴王国的一部分了可怎么办呀?”
“目前大家都无能为力,大伙照办可保人身平安,只是凶吉并非完全可以预测,恶善皆由心生,我超度亡灵有法,但对人的欲望及世间阴阳协调却无能为力。”
“希望神山圣火继续显灵,保佑保佑我们吧!”,一位长者说道:“大伙就干活吧!”。
看样子猴面法师对长寿村遇袭一事已经有所了解,他还询问为何没有看见夜老先生,他家就在旁边,据说猴面法师跟夜老先生有些交情。
猴面法师叫人帮忙去夜老先生家里看看他是否在家,可是回来的人说夜老先生不在家,门也没关,这时人们才想起确实没看见夜老先生出现过,他儿子夜明还是保家会的,战死了尸体也不见了,还有牙小龙一个活人也不知道被妖风吹到哪里去了。
“唉!”,猴面法师仰望天空一声叹息,然后又望望远处的神山,猴面鸟也跟随着叫了一声“喔~”。
法师和长者指挥着大家把保家会们都装进了棺材,上好了脚架一棺四人准备上山。
只见法师对猴面鸟知会了什么,猴面鸟再次携带横幅飞向空中盘旋。
法师命一个人举火把带路,然后抬棺材的陆续跟上,自己跟在最后一个棺材后面,左手掌竖于胸前,右手拿着法杖,嘴里念念有词,后面跟着举丧纸的村民,最后面是烧纸的人,他们走到哪猴面鸟就在那的上空盘旋。
穿过村道一会儿功夫,一队穿着白色丧衣头裹白布的送丧队伍一路哭着来到了后山墓地,猴面鸟也抓着横幅在墓地上空盘旋。
法师指挥大家忙活完了,叫大家都先离开,留下他一人和一堆新冢。
只见法师做完法事,最后叫鸟儿丢下横幅在墓堆前烧了离去,墓地插着的白色丧纸被风一吹就乱舞,这些丧纸要挂着等满七日后再在坟上焚烧。
法师回到村中,这回他米粮法钱都不要,还特别吩咐村民们要按照白面黑衣人说的做,大家只能先苟且偷生的过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看到以前的美好安宁生活,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初一十五大家还要向神山圣火祈祷。
太阳快下山了,猴面鸟站在法师的肩膀上,他们离开了长寿村踏着夕阳回猴鸟山去了。
夜里的长寿村里村头屋外的点点香火要烧七个晚上,每一阵风吹过每一声鸟叫都带着凄凉,远处高高的神山顶圣火之光依然明亮,可以肯定的是村民们每逢初一十五还会朝拜祈祷,可厄运何时结束?
遇害者家里的哭声持续到了深夜,可比哭声更严重的是他们的心灵的创伤不知道要到何时才能愈合,也许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