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咯吱,索桥在风中左右摇晃,前面是无尽的浓雾,脚下是湍急的水流,这让三人把心悬到了嗓子眼。
摸着横锁缓缓前行,脚下几近腐朽的木板似已不堪负重,不时的发出哀嚎。
咔一声,桐雨脚下的木板突然断裂,一只脚落空,身体跟着往下坠。幸是柯手及时抓住他,否则在这浓雾中落水,根本没有生还的希望。
柯手和伊塔一起用力,才把桐雨拉上这见鬼的索桥。
“多谢。”桐雨很礼貌的感谢二人。
“没事,互相帮助嘛,应该的。”柯手笑着回答。
“嗯,也是。”书生点点头,整理一下衣服,向前看去,“只是没想到这索桥比想象中的还要腐朽,大家都要小心点了。”
柯手和伊塔点头回应,于是三个人继续往前走。
就这样不知又走了多久,三人脚下的索桥戛然而止,那固定铁索的木桩竟是立在水中的!
柯手拍了拍木桩,发出清脆的声响,所幸这木桩还算结实,没有被水流腐蚀。
“前面没有桥了。”书生转头看向二人,还是那么的淡定,以至于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些了,毕竟正常人的反应应该是这样的——
柯手睁大眼睛,急声问道:“桥怎么就搭了一半?这该怎么办,回去吗?可是回去也没有路啊。”
这下伊塔才想起一件事,便问桐雨:“桐雨,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你也是划船进来的?”
伊塔这一问,柯手也觉得蹊跷,那些鬼怪什么的再次从他脑海中闪过。
桐雨像是看透了二人的疑惑,耐心解释到:“不瞒你们,事实上我早已知道这里的桥只搭了一半,而且湖心究竟有什么,我也早就知道了。传说中的灵树醉泷,正是生长在湖心的小岛上。而我此行的目的,便是为了醉泷树的果实。”
听桐雨这么解释,柯手和伊塔大吃一惊,他们对眼前这书生的来历,更加感兴趣了,是以柯手笑问:“桐雨,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桐雨浅笑,回答到:“我请教了明镜先生,自然知道的多些。”
“明镜先生?”柯手又是一惊,甲元年间的书部侍郎明镜先生,其学识渊博,智慧过人,实在是难得的传奇人物。如果真是问的明镜先生,那么桐雨这些话倒十分可信。
想着,柯手又问:“那你为什么要找醉泷树的果实?”
桐雨依旧浅浅一笑,他觉得在这里遇见柯手他们也是种缘分,便没有保留,解释到:“世人都知道《神渡》一书已经在二战中损毁,我也曾在雀林附近仔细寻找过,可只找到了半页残卷,所以我想写一本属于自己的《神渡》,所以醉泷树的果实必不可少。”
柯手像是一口吞下了整个馒头,张大嘴说不出话来。伊塔当然也被桐雨的这番话怔住了,因为《神渡》一直只是个传说,真正见过他的人大都已不在人世,眼前这书生又该如何写一本新的《神渡》呢?
二人心中又惊讶又佩服,不过回到眼前,他们要怎么去湖心的小岛呢?
“没有桥,没有船,我们总不能游到湖心吧。”伊塔忽然说了一句。
“不用担心”,桐雨淡然说着,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你们看,这片区域的雾变稀薄了。”
“真的耶!水面都能看得清楚。”柯手眼前一亮,他又看到了希望。
“听明镜先生说,醉泷树释放的雾大都飘散在离小岛一千五百米处,覆盖范围大约五百米,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身处离岛一千米左右的中心流处。只要沿着水流方向走,就可以到达中心的小岛。”桐雨说的头头是道,二人这才发现水流有些反常,竟都朝着一个中心流去,不用猜也知道,这些水流应该是流向湖心的小岛的。
“好厉害,桐雨!你知道的真多。”柯手一脸羡慕,他竟有些崇拜眼前这位少年了。
“过奖,我也只是复述明镜先生的话而已。”桐雨谦虚地说着,正当柯手要问怎么沿水流方向前进时,却见他从怀中掏出一本书。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桐雨把书翻开,左手拿着书,只一声“天使之翼”,他手中的书竟长出了一双流光溢彩的幻翼!
这让柯手和伊塔又是一惊,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一定是在做梦,柯手在心里解释着这荒诞的所见所闻,却听桐雨笑到:“上来吧。”
柯手和伊塔对视一眼,确定对方不是在做梦,这才悬着心站在幻翼中间。
贴着水面向前飞,只一盏茶的功夫,三人便看到了前方的小岛,此时雾气更加稀薄,抬头便能看到一棵高耸入云的大树。
好一个醉泷树!高的看不见顶。柯手忍不住惊呼。突然,一道水柱在众人面前涌起。幻翼拍击水面,三人飞至半空,霎时,水流又从两侧涌向他们。
“怎么回事?”柯手急声问道。
“醉泷树感觉到了灵气的变化。准备好,要落水了。”桐雨说时,水流拍击之处,幻翼瞬间消弥。
啊的一声尖叫,三人扑通扑通,相继落水。好在水流虽急,但都是朝着小岛流的,没等三人溺水窒息,便被冲上了岸。
柯手喝了一大口水,正趴在岸上咳嗽。
桐雨把柯手拉上岸,甩了甩书,又把长袍脱下来拧干。
“对不起,害的大家都落水了”,柯手向二人道歉,二人笑笑说没事,柯手又看向桐雨手里的书,很是自责的问到:“这书泡了水还能用吗?”
“可以的,这本书是用《神渡》的残页与木纤维搅碎后做成的,泡一点水也没关系。”桐雨依旧很淡定的说着,也不知是为了安慰柯手,还是真的有这么神奇。
柯手半知半解,也把衣服脱下来拧干水分。然后三人抬头看着眼前的醉泷树,沉浸在梦幻中无法自拔。
良久,柯手打破沉寂,问到:“桐雨,醉泷树的果实究竟有什么用?”
桐雨虽听明镜先生说过醉泷树,不过亲眼看到,还是让人肃然起敬,听到柯手说话,才回过神来,解释道:“《神渡》是以醉泷树为原材料制成的,又融入了醉泷树果实的灵气和诸葛先生的灵气,这样《神渡》便有了特殊的生命。我的书中有《神渡》的残页,只要有醉泷树果实的灵气,便能激发这残页的强大力量。”
桐雨目光如炬,继续说到:“醉泷树的果实需要一百年才能成熟,而且当第一朵花结出幼果时,其它的花就不会再结果了,直到果实成熟掉落。”
“这样的话,我们要爬到树上才能找到果实,而且果实还不一定是成熟的,是吗?”伊塔顾自推理着,他说的没错,桐雨点头肯定了他的话。
“可是,这么高的树,要怎么上去?”柯手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白。
“天使之翼会扰动四周的灵气,肯定是无法用的。不过,我也是有备而来的。”说着桐雨把书摊在地上,翻开到画着绳梯的那一页,轻声说了句“天梯”。
但见灵气从书中缓缓溢出,恍然间,竟有一把绳梯从书中冒出,直直伸到天空。
这又让柯手长见识了,不禁感叹:“哇!好厉害!”
桐雨浅笑,“这天梯是架在地上的,顺着向上爬,就能到达醉泷树的枝干。”说时,桐雨已顾自爬上绳梯,转头对柯手和伊塔说到:“一起上去看看风景吧。”
“好啊。”柯手甚是激动,他对这些新奇的事物永远充满了好奇心,是以三人沿着天梯往上爬去。
爬过细小的枝桠,又穿过凌乱的藤叶,感觉太阳都快落了,三人这才爬到了开满花的枝冠处。
“就是这儿,醉泷树的果实应该就藏在这些花叶中。”桐雨说着,纵身跃到一根粗壮的树枝上,虽说看似书生,桐雨的身手却并不迟钝,这会儿稳稳落在树枝上,柯手和伊塔便相继跟上去。
抬头一看,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射出,那种感觉,仿佛伸手就可以抓住太阳。
“你们在这欣赏欣赏风景,我找找醉泷树的果实。”
“先一起找到果实再欣赏风景也不迟。”柯手嘻笑着,伊塔也默认同意了,毕竟他们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桐雨带他们到岛上,二人又是借桐雨的绳梯上来的,怎么也要帮忙找到果实先。
桐雨笑了笑,说到:“那谢谢你们了,不过大家一定要小心脚下,千万不要逞强。”
“没关系,我们不会掉下去的,对吧,伊塔?”
“嗯,就算我们掉下去,柯手也会给我们当垫背的。”伊塔冷不丁说出这种话,让二人会心一笑,随后也就一起开始寻找醉泷树的果实了。
三人在枝冠中仔细搜索着,奈何这醉泷树大的离谱,找了半天仍未找到结果的花。忽的,柯手大叫:“找到了,是那个吗?”
沿着柯手指向看去,一个形如水滴般的果实在绿叶中痴痴地睡着。它比水晶更纯净,比珍珠更耀眼。它静静地向四周散着灵气,时光都在它身边停下了脚步,缓缓地流逝着。
“和先生说的一样,浅黄透明的水滴,这就是醉泷树的果实!”桐雨显然有些兴奋,“从色泽大小看来,这个果实至少有八成熟,蕴藏的灵气已经足够多了”。
桐雨站在就近的树枝上伸手去摘,柯手和伊塔则拉着他防止意外,几经周折,桐雨终于摘到了果实。
兴奋之意不可言喻,桐雨笑着说到:“没有果实,醉泷树就不会对四周的灵气变化那么敏感,所以现在我们可以自由欣赏风景。”桐雨说着,又和柯手他们回到天梯延伸到的树枝处,桐雨让柯手先拿着果实,自己伸出手,将天梯一节一节的往上收,直至那本神奇的书又回到他的手里。
看着果实,柯手有些不能理解,长在这么高大的树上,果实为什么只比他的拳头大一点点,于是发问:“醉泷树的果实为什么这么小?”
“别看醉泷树的果实小,他可是醉泷树全部灵气的结晶。灵树醉泷有着灵气根源之说,相传当年灵气始祖就是因为遇到这棵树才激发出体内的力量,开启了灵气的时代。”桐雨耐心地解释,听得柯手和伊塔又是一惊,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起桐雨的才识,他们自愧不如。
桐雨收完天梯,书也就变回了原样。柯手把果实递过去,桐雨打开书,把果实放在书上。
一瞬间,似有强烈的感应一般,书本和果实同时放出了光,但见果实里的灵气源源不断地涌入书中。只眨眼功夫,那淡黄的水晶便作烟云消散了!
“好了,大家上来吧。”说着书中又长出一双流光溢彩的幻翼,三人站在其上,围着醉泷树的枝冠飞着,时高时低,时快时慢,可以平缓停滞半空俯瞰云雾缭绕,可以极速穿梭枝桠体验速度激情,人生之快意,当如此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