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岁的男子安安静静地躺在病房里,面容精致好看,没有平日里的戏谑轻佻,独有一番少年岁月静好之感。
顾靳生的眉眼不似朝阳一般硬朗如雕刻般的线条,柔和却不阴柔。
朝母在病房里守着顾靳生,兮兮在外面坐着和苏昕聊天。
“耿南哥说,那绑匪中枪落水,不见踪迹,极有可能逃脱了。”苏昕双手握着热水杯,像在话家常:“这事和兮兮姐没什么关系吧?这绑匪可是生门要杀的人。”
兮兮扭头。
“也不算,time有个私生子你知道吧,具体说是他下的命令。”
兮兮真快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物,time很不待见这个儿子,她也不曾见过这人:“有说为什么吗?”
“谁知道呢,结梁子了吧。”苏昕伸懒腰,疲倦不堪:“我要走了,兮兮姐和我一起吗?”
“我再待会儿。”
引起兮兮警觉的不是time的私生子,而是苏昕——她的消息未免太灵通了些。
后来,闫粟急匆匆赶来。
“正好,我有事情求你帮忙。”兮兮在病房门口和朝母道别,随闫粟离开了。
闫粟想起今日的惊险仍心有余悸,她拉着兮兮转两圈:“你真没事?伤着哪里了?”
“没事。”兮兮心里暖洋洋,面上含笑,配合着闫粟转两圈:“这不是好好的。”
“你刚刚说让我帮你什么?”
“喏。”兮兮从手提包里扯出一份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文件袋,“你帮我藏起来,不要让我知道,也不要让人找到。”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是我的命。”兮兮眼眸里盛着万千柔情,坚定地告诉她:“这是为了以防今天这种情况,万一我下次没这么好运气,这文件就是你的保命符。”
她说得郑重,闫粟才认识到重要性,将它收了起来:“呸呸呸,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兮兮勾唇浅笑。
闫粟见过很多天生丽质的女孩,有的美的不可方物,有的清纯气质上佳,可是兮兮好像都不属于这一类。兮兮的皮囊算不上绝世美女,她不够美,不够清纯,五官不算精致,只能说看上去舒服,但就是有一种自信,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高傲清冷、不卑不亢。
将门虎女!
闫粟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词,莫名地觉得贴切。
“想什么呢。”兮兮唤回她的思绪,惋惜摇头:“可惜了一辆本田呢。”
“有车险。”闫粟眯起眼,精明得很。
夜已深,陈宅却仍灯火通明。
耿南怕陈老担忧兮兮的情况,连夜赶来通知陈老。
老人似乎已经习惯了晚睡,面对耿南和朝阳的来访并不惊讶:“还劳烦你们跑一趟,出了这么大事,兮兮也不和我这个老头子说一声。”
言语平淡,听不出情绪。
“估摸着吓坏了。”朝阳笑笑打圆场:“也可能兮兮不想让您担心。”
陈老没再说什么,“靳生怎么样了。”
“脱离危险了。”朝阳想着活跃气氛:“还没来得及通知您,我妹妹找到了。”
老人眸光闪了闪,不动声色:“是吗?”
耿南接话:“朝暮现在叫苏昕,小时候的事记不得了,也是老天有眼。”
老人的眉头微不可及地蹙起来,脸上的皱纹却舒展来:“回来就好,朝诚也可以放心了。”
“陈老,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想问你。”耿南小心翼翼地问:“您和林少峰是故交,听说林老一直在追寻生门,可是前几日靳生去找林老碰了壁,林老只字也不肯透露……”
陈汉深叹了口气:“这事要追溯到半年前,那老顽固用了三年时间反插暗棋到生门里头拿到了生门内部人员名单,后来被生门发现了。生门抓了老顽固的儿子来威胁,老顽固开始不肯妥协,他差一步就成功了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后来……他老伴在医院病情恶化去世,小孙子横死,想想也知道怎么回事。老顽固退缩了……”
“那林老的儿子呢?还在吗?”
“还活着,据说生门的人每个月都会录一段视频寄给他。”陈汉深遗憾地摇摇头:“想当初,他多么意气风发的一个人……”
气氛一下子沉重起来。
徐妈从厨房端茶出来:“好好的谈这些做什么!明儿个我得做个火盆给兮小姐去霉气。”
耿南笑了:“的确该去去霉气,兮兮最近逆水期。”
“其实,我是不大愿意她回s市的。”陈汉深护徒心切的模样,担心得恰到好处:“这里毕竟是五爷的地盘。”
“什么意思?”
“兮兮没说过吗,她心脏移植手术,移植的是五爷女儿的心脏,这梁子大的很。”陈汉深自顾自的说道,此时,徐妈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耿南立马联想到了最初针对兮兮而来的宁姚案和今日发生的事,莫不是五爷做的?
“五爷的女儿?难道心脏来源不光明?”朝阳问。
“详细的我也不清楚,兮兮也不愿讲。”陈汉深嘱咐耿南:“我啊,只有这个高徒,还望耿队长多多照顾。”
“客气了陈老。”耿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兮兮很聪明。”
“陈老时候不早了,您早些休息,我们就不叨扰了。”朝阳客气地道别。
陈汉深颔首,他是故意引导耿南的。陈汉深没有告诉耿南,他和林少峰一样,追查生门多年,他的瘫痪就是生门给的警告,他不如林少峰勇敢,早早就退缩了。
希望,还是要寄托在年轻人身上。
徐妈端来一碗参汤,陈汉深一言不发,从容喝完。